太医犹豫的看了一眼帝王,却看到帝王悲痛欲绝的拽着黎诗婳的手:
“来人,将所有侍奉黎妃的人为朕的孩子殉葬。”
哀莫大于心死,连着折损了两个孩子,一夜之间凌寒曦仿佛老了十岁一般的憔悴。
从回到宫中那天,凌寒曦就封黎诗婳为黎妃,目前为止是后宫最为尊贵的女人。
“我们手上的罪孽已经够多的了,得饶人处且饶人。陛下,你说是不是?”
黎诗婳缓缓的将身子扭到了床内侧,然后闭上眼睛,“我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说罢再不看任何人,众人面面相觑,这样对帝王大不敬,她还是头一人。
然而凌寒曦并没有在意这些,只是将目光牢牢地锁在她身上,只是她已经睡去,不曾知晓。
半晌,帝王叹了一声气,然后踱步走出宫殿。
“陛下,奴婢觉得黎妃仿佛知道了些什么。”
女官跪在地上,更漏声滴答滴答,帝王却没有吱声。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身在帝王家,很多事情并不能称心如意。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漏网一个。这一次,他和她之间只怕是又会……
“黎妃,怎么样?下个月就是封后大典。”
三天后,黎诗婳主动来请安,这几天帝王都歇息在别的妃嫔那里。
“托陛下的福,臣妾好了。臣妾还年轻,以后一定会为皇家绵延更多的皇子皇女。”
二人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似的和和气气,只是有些什么还是变了。
就比如从前他从不称呼她为黎妃,而她也从不称呼他为陛下。
封后大典的前一夜,黎妃从宫中消失不见。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诺大的皇宫,她仿佛人间蒸发。
“陛下,陛下!”内侍来报的时候,脸都白了,说话也上气不接下气。
“朕一个人静静。”
一众人全都退了下去,只剩下帝王一人,新婚前夜,皇后下落不明,这在昭和大陆,也是前所未有过的。
“你我相识年少,人生若只如初见,该多好?”他仿佛在对谁说,也仿佛在喃喃自语。
她走了,什么也没有留,是那么的决绝,就如他,对她何尝不决绝?
明知道那是她最为珍贵的骨头,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打掉了。
他首先是帝王,既然如此,就决不允许有混淆皇室血脉的事情发生。
摊开掌心,隐隐的黑色。他想起来之前解毒的时候,墨云染最后的话,也许是十年,也许就七八年。他也无法保证换血的成功与否。
现在看来,情况可能还要糟糕一些。
他曾想,拿掉那个孩子,她如果理解,他愿意陪她隐居山林;她如果不理解,就此走掉也好,省得伤心难过。
如果没有他的默许,她又怎么可能走的这么痛快而又隐蔽。
“陛下,喝药的时间到了。”已经是她走的第五个冬天,他的视力开始模糊,记忆也有些减退了。
“放下吧,遗诏已经放好了吗?”
“放心吧,陛下!”女官退下的时候,眼角的泪已经止不住蔓延了。陛下恐怕熬不过这个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