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戏按照林琅的意思想了想,眉头立马就皱了,他坐起来干脆明了地问林琅:“听你这口气,是你有怀疑对象啊。”
“有!”林琅立刻斩钉截铁地回答。
“谁?”
“我说出来你别生气啊。”
“说。”
林琅搓搓手,眼睛小心翼翼地多看了两眼林戏道:“我第六感告诉我的啊,我觉得是乐章老师。”
林戏抬手就要打,林琅连忙抱住自己的头躲远了,“你说好不打我的!而且乐章老师条条中啊。他了解我,了解你,然后又知道你们学校的那个破台子在哪儿,又明白第二场我们设备不稳定。所以他想要放玻璃碎片,雇人行凶剪短电线丝都很顺利啊。”
林戏放下手,压根没把他的话放在心里,他补充道:“你不了解乐章就这么怀疑很正常。但是你忘了一点,公演是乐章拟计划表争取的。当初社团有多艰难,也都是乐章一边写申请书申请费用,一边在外接广告,要么就是他自己贴钱让社团挺过来的。在我还没回来的时候,裴智就告诉我,我们可以辜负所有人,唯独不能辜负乐章。”
林戏朝林琅伸手示意他过来,林琅还是抱着头小心翼翼地才蹲在林戏的边上。林戏看他那怂样笑了,大方伸手揉了两把他的头发笑道:“这事儿你别查了,安心回去上学,你也马上期末了先把你们学校安排的任务完成了。这酒瓶子和纽扣到此为止,你可别犟啊。”
林琅不乐意了,这是什么态度,他这儿正儿八经地分析,正儿八经地解题,结果人林戏压根把他当毛孩子看!顿时他心里不平衡,并暗自在心里发誓,他绝对绝对使劲儿盯乐章!他还真就不信了,乐章真有他哥说得那么好?
怎么他前段时间去社团跟他接触过后完全没感觉,甚至有好几次他总觉得乐章一直看一个地方想问题的时候阴恻恻的。乐章那形象要搁在动画片里就是妥妥的反派形象啊。外面白得发光,其实剖开一看指不定内里黑得发亮。
林戏不止一次提过乐章牺牲了多少多少,按照他们所有的形容,这乐章应该算是个差一脚就能羽化登仙的人来着。怎么林琅看乐章笑得时候,莫名地感觉到他有点“油”,还带了那么点狡猾。林琅对天发誓这还真不是他对乐章老师有偏见,这明明就是实打实地变了啊。
他还问过赵向晨来着,赵向晨也同意他的观点。赵向晨还说乐章身上看着有些“钱味”。
“好好好,我期末大作业多着呢,就不搞这个了。”林琅说是这么说,还是伸手把纽扣拿回到自己的手上,跟酒瓶玻璃放到了一块儿。林戏看他这动作,叹口气也没把他完全拦死,由着他在那小小的一亩三分地里作一会儿,免得上房揭瓦。
“乐章老师,他最近忙什么呢?”
“他妈妈还在医院呢,最近一直都是学校医院两边跑。很忙的。”林戏懒懒散散地回。
“要不我们去看看阿姨?”
林戏一脸狐疑地看着林琅,林琅笑容灿烂地看着林戏,两人对视很久林戏才说:“你想干嘛。”
最终两人还是趁着天色还早,来到了医院门口。要说林琅磨人的本事还真是见长,林戏原本不想带他来的,毕竟他怀疑乐章在先,要是去了总觉得矮人家一头,奈何林琅的嘴皮子功夫见长,磨都能把林戏耳朵磨出茧来。
林琅正高兴想进一步侦破案件,他刚欢天喜地地迈出一步就被林戏立马给拉住了。拉住蹦蹦跳跳崽子的那一刻,林戏感觉自己像是拉住了一匹脱缰的野马。他把林琅拽回来后,指着林琅的鼻子千叮咛万嘱咐道:“你可别傻啦吧唧地上去就问乐章老师的情况啊,你就跟在我身后,别多问别搞事啊。”
林琅笑眯眯地连连点头:“嗯嗯嗯,我一定不说话,然后听着。”
林戏松口气往前走了两步,他怎么觉得林琅来看乐章母亲这么高兴?
林戏犹豫间,林琅提溜着两袋水果,三步两步就冲了过去。那架势不像是看病,像是要见着多年未见的知己好友,好见得的时候抱上一抱才如此激动。
俩人到了病房门口,林琅正要敲门时,林戏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不放心,毕竟林琅有诸多前科必须得防不胜防,“你发誓。”
“哎呦,你真烦,我发誓!我要是搞事,你天打雷劈,你不得好死,你孤独终老。”
林戏又给了他一巴掌,才让他敲门进去。
林琅把门推开,一眼就望见了静静躺在床上熟睡的女人。她脸色红润,看起来不像是个病人。只不过那过早出现的白头发,倒是让她显得苍老了几分。女人身形瘦弱,露在被子外的手显得单薄无力。她的手一看就是,早年经历了很多风霜干过很多粗活的手,她关节处较为明显,手掌的皮肤是黄色有些厚茧在指头上。
林戏赶忙拉住快把脸凑到女人手上的林琅,轻声说道:“阿姨睡着了,你别吵她。”
林琅连连点头安静地坐在了床旁边的椅子上。
林琅坐下才注意到,这病房好像装潢跟他以前进得不一样啊?这里不光是单人间,就连病床、桌子、椅子,都是装饰比较华贵的样子,这里貌似不是普通病房而是vip病房。林琅这辈子还没躺过vip病房呢。
林琅乖乖坐在一旁,他看着林戏轻手轻脚给阿姨盖被子时,脸上的表情是难得一见的温柔。然后拿出水果,比了个出去洗水果的动作就出去了,临走前还不忘让林琅不要乱动。这多次嘱咐地动作,搞得林琅像个二百五智障似的,听不懂人话。
病房空空的,林琅唯一能仔细观察的只有面前熟睡的女人。哪怕是他并不认识这个女人,更没有与她接触过,但是林琅能从她细致的眉眼中,看出她的温柔。这种温柔他很少能感觉得到,大概是一种来自于母亲的关爱吧。
看着看着女人有了苏醒地迹象。这也是巧了,林戏这刚走,女人就醒了。
她迷糊地睁开双眼,看见自己面前坐了个有些脸熟的人。
林琅赶紧起身,扶着阿姨坐了起来关切地问道:“阿姨你要喝水吗?还是要吃水果?我哥已经洗去了。”
“我哥”这两个字,让阿姨总算在脑子里抓出了对林琅的记忆了。
“诶,你是不是林戏弟弟林琅啊。”阿姨眼睛里都带着温和的光,语句更是林琅喜欢的温柔。
女人约莫四十多,浑身散发着知性美,这种美又带了点书香气息,显得她整个人很温婉、和善。
“对,我是林琅。”林琅笑眯眯地回答。
“哎呦,你都这么大了啊。我那时候见你,你才到我腰,最近看你还是看得照片,是你哥给得那张你穿校服的照片。”阿姨乐呵呵的。
“你跟你哥……”阿姨没继续说了,笑容也带了点僵硬。
林琅无所谓摆摆手笑着说道,“和好了,当初是我脑子短路,处于叛逆期没记住我哥的好。”
阿姨听着一直在笑,“和好了就好,你是不知道你哥对你有多好。那会儿忙得不落地,也不忘在车上给我们看你照片。我们把你几岁到十几岁的照片全部看了,你小时候是长得真可爱。”
“那我现在不好看吗?”林琅打趣道。
“现在啊,是长得帅!”阿姨笑道。
林琅回头看了看门口,见林戏还没回来,立马从口袋里把纽扣掏出来,递给了阿姨试探性问道:“阿姨,你有看过这个纽扣嘛?好像是乐老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