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静答道：“你从未跟我提过当初的事情。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地想要问你。立人，当年签署十年契约这中间真的一点儿猫腻都没有吗？”
杨立人微笑了，他耐心回复道：“好了好大小姐，我们是来吃饭，不是来聊工作的。放轻松吃点好的，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高静撇嘴，“好。”
他们吃的是日式料理，寿司拉面的菜色都非常不错。很多配料的小菜都是他专门为高静点的。
“你喜欢吃辣一点的，尝尝。”杨立人把小碟子推到了她的面前。
高静看着碟子里红红的辣椒酱，舒出了一口气。
“好吧，不提工作。不过这家日料店，是才开的吗，我怎么都不知道呢。”高静没见过这家日料店的装修。
“这是我投资的。”杨立人伸筷子夹了一个吃了一口。
“昨天他们开业我没空来，今天是第二天营业我才带你来的。”
“？？？？？？”这都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两个都变得城府深了几道似的。
“我要是万一被辞了，我总不能连个收入都没有吧。”杨立人说道。
“你不是有合约在身吗？”
“合约啊，是我在合约期内独自创业的话，就归公司管。但是呢，我是投资别人，拿分红，所以不影响。”杨立人笑了笑。
所以，杨立人这是在准备应对了。前面亏了她担心这么多，原来人早就已经想到了。
“好吃吗？”杨立人问道。
高静很给面子地多吃了两口，仔细平常了味道，感觉吃起来很有嚼劲。尤其是肉质，比其他店要新鲜很多。
“很好吃，材料用得也很新鲜。”高静吃了一大碗。
杨立人也是最近见她工作压力太大，所以才带她出来走走。另外就是，公司多半也是知道了他和高静在一起的消息。让高静不要太冒头，也是让她做好自保。方林娱乐在总公司的管理下，只会越来越乱。越乱抵抗的人就越多，那么到时候方林娱乐很有可能真会应了那句话——方林娱乐要脱离总公司。
高静之所以还要留在那里，无非就是要当一个眼线。虽然高静也会被架空，但那也好过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杨立人为了当初的情面，所以没有立刻与方林娱乐分道扬镳。虽然，李锐进并没有想着与他继续合作，但是当初对他们的帮助，杨立人仍然记得。就当初帮他们全家渡难关的心意，杨立人就不会轻易与李锐进闹得太难看。
方林娱乐要怎么闹，也都是他们的事，杨立人不打算插手。高静不想离开方林娱乐的话也可以，他会帮助她做一些管理。如果有一天方林娱乐真的独立了，那么高静就是总负责人的不二人选。
吃完了饭，杨立人送高静回家了。在回程的过程中，他却看见了乐章。
老实讲，他和乐章私下的接触，也仅限在医院的那段时间了。他们各自照顾着各自的父母，互相在对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乐章貌似打不着车，站在马路旁四处看。
杨立人想着，刚好没事送他一程。
他驱车来到乐章的面前，降下了车窗。
“去哪，我送你一程吧。”杨立人说道。
乐章看见面前的杨立人还楞了好一会儿，听到杨立人说话后才笑着回答：“医院，今天我妈出院。”
乐章上了车，杨立人寻思着接人出院不是应该白天吗？怎么这么晚才去接？
“怎么现在才去？”杨立人问道。
乐章面上不自然地笑了笑：“有些事儿，被耽误了。”
“哦。”杨立人听出他语气中的不自然，也就没有再问，毕竟他们还没熟识到那种地步。更何况，高静说乐章最近去方林娱乐的次数比较频繁了，也不知道他最后是不是真得的不当老师改当别的了。
一路上两人十分沉默，乐章心情不佳，杨立人几次从后视镜看他，他都是若有所思地看向车窗外。整个人都是魂不守舍的状态。
到了医院后，还是杨立人提醒了他到了，他才反应过来。
临走前，乐章看着杨立人多问了一句：“你还留在方林娱乐吗？”
对于乐章怎么知道他十年契约的事情，杨立人很敏感。
“看吧。”杨立人回答一个模糊的答案。
乐章沉默了一会儿在杨立人发动车子正要走时，他忽然抬头看着杨立人说道：“别留了吧。”
杨立人顿了一下，看向乐章。乐章仿佛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他摆摆手道：“谢谢，改天聚聚。”
杨立人点头。
他目送乐章进医院，他发现乐章走路并不快，第一次转身的时候他发现杨立人还站在原地，连忙一路小跑跑远了。看样子是有什么话要对杨立人说。
不过，应该是有什么人和事拦住了他的嘴。
杨立人看他进了医院才走。
乐章一路小跑到了他母亲的病房，看着独自坐在黑暗中沉默地女性，乐章莫名心慌。
“妈，你也是我不就来晚了几分钟吗，至于这么生气，还不开灯？”乐章自顾自把病房的灯打开了。
结果灯一亮，他看见了一地没有收拾好的衣服，全部七零八落地摊开洒在了地上。
“妈，我不是说要来接你吗，你怎么不收拾收拾？”乐章赶紧把这些衣服捡起来，一件件折好装进了包里。
赵姨坐在床上被灯光一照，这才回过神。原来她坐在窗台前，坐了这么久。一个下午居然就这么过去了。她不过是精神恍惚，眯了一会儿而已。
赵姨的行礼也不多，因为是医院家里两头跑。
“妈，该走了。”乐章大包小包地拎着。
赵姨点头跟在乐章的身后。两人穿过医院的长廊，一路上安静无话。
终于在出了医院大门后，赵姨突然问道：“乐章啊，你今天忙什么呢，为什么来晚了？”
乐章无所谓地回答：“没什么，就是些平常的事。”
“可是我给裴智打电话了，他告诉我学校不忙啊，说最近天天准时下班不加班。”
乐章表情僵硬，“妈，我跟裴智又不是同一个部门的。再说了你打电话给裴智有什么用，直接打给我就好。”
“妈不是怕打扰你吗，所以没有打给你。你工作总是忙，我打电话给你你也说不了几句话。”
“妈，你放心，就这阵子忙，忙完了我就陪你。”乐章哄道。
“好。”
母子俩搭了一辆出租车回去，回到家的时候赵姨发现家里置办了很多新的东西。
“这些东西买来干什么，家里又用不着。”赵姨不喜欢这些空有外表，却不实用的东西。
乐章把大包小包放好了答道：“没花钱，人家送的。刚好他们是搞这些装饰品，就送了我一些。”
“哦。”赵姨拿着手机对着这些装饰品几张。
“我要发到朋友圈让他们看看，我儿子也搞这些情调。”赵姨笑着说。
乐章笑了笑，转身进厨房：“妈，吃什么。你身体恢复的不错，今天我下厨。”
“随便吧，对了我看你卧室的衣服，好像都换下来没洗，我把你的洗了吧。”
“诶好。”
赵姨多看了几眼在厨房洗菜的乐章，她来到了乐章的房间里，顺便把乐章的房门关上了。
乐章是个喜欢记住生活的人，所以经常会把很多标签、车票集合在一起，当做是生活的一个票据证实。刘姨记得林琅跟她说过衣服纽扣。
她打开衣柜找到了那件衣服后，根据衣服的商标，在抽屉里找到与之对应的衣服标签。赵姨找到了一份之后，想着要是真是自己儿子应该会比较谨慎，搞不好会买两件留一件替代。
果然，知子莫若母，她在抽屉里发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衣服标签。一件衣服只会有一个标签，但是这里有两个，这说明乐章是买了两件一模一样的衣服的。
赵姨把标签迅速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关上抽屉把衣服又挂了回去。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她把乐章衣柜里的衣服重新规整了一遍。拿了个衣服了篓子，把脏衣服整理了出来。
洗衣服的时候，赵姨也是挨个看衣服的标签。
见衣服的标签也是跟她那些过万过千的衣服一样时，赵姨洗衣服的手都在抖。她眼眶红红的，但是忍着没哭。她不想完全拆自己儿子台，她更多的是想一点点的把儿子带回原来的正途上。
以前赵姨是没注意，现在他看自己儿子时，才惊觉他已经彻头彻尾地变了。
以前乐章亲口对他说过，他最讨厌十分贴身的西装，觉得穿在身上太正式。他也不喜欢皮鞋，觉得穿脚上路走多了也必然不舒服。
可是现今，他是西装在身，踩着皮鞋，一副精英打扮的样子，为什么就不能在要接她的时候换掉呢。哪怕是在她面前装一装，让她没那么快发现也行啊。
乐章做完了饭，两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赵姨难免话题会绕到京剧上。
“我听裴智说，你们的道具服装都被烧了，好像对第四场公演影响还挺大的，没事儿吧。”
乐章给她夹了点菜说道：“放心吧，影响也没有那么大。戏服被烧了后，学校愿意出资担责任，只要人没事儿就好。”
“哦——那第三场公演进行顺利吗？我看你也没发朋友圈动态，我都以为你们办失败了呢。”刘姨问。
“我忘记发了，我拍你不也看不清楚。等过一段时间，出了完整版，我就发给你，你就在家慢慢开，保准十分清晰。”乐章说道。
“哦哦。”赵姨点头吃饭。
乐章虽然全程都在跟她说话，但是手却没离开手机。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赵姨以她自己的这个角度完全看不见乐章手机的屏幕。乐章深色正经，像是在跟什么人谈正事儿。
“你很忙吗？”
乐章反手将手机屏幕朝下放在桌子上笑道：“没有，就是跟朋友寒暄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