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戏在家里把该查的账都看完了，为了想要拿到更早期的，他又干脆去了学校。一大清早地就把林琅从床上挖起来。非要拉着他一块去学校。
林琅就不明白了，说好的静养静养！那就一定要躺尸似的静养，怎么还非要拉着他东奔西走的。
林琅坐车里还是一阵懵的，最近当懒猪实在太惬意，忍不住嘟囔道：“我俩又不是小女生，上厕所还要手拉手。”
林戏把眼镜戴上了，没理他抱怨的语气说道：“把安全带系好。”
林琅把安全带系上了，看着林戏怎么最近带眼镜的次数有点频繁问道：“你眼睛是一直没好？”
“之前有点近视，最近度数加了点所以开车要戴眼镜。”林戏回答地十分正经。
哪只林琅一听，瞬间激动觉得自己魅力老大了，“老哥，你该不会是为我——哭瞎了吧。”
林戏一踩急刹车，用眼刀子插了几下。
林琅本来笑得很开心，一看林戏凶像一露，立马打了自己一巴掌，“对不起，我错了。”
林戏现在去哪巴不得把林琅栓自己裤腰带上，毕竟上次的意外不仅砸疼了林琅，更是砸怕了林戏。林戏还真是非常注重家庭的人，林琅要是没了他家还真就剩他一个。有时候想想都觉得孤寂可怜。所以林戏吃了教训，怎么着林琅最近只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达。
两个人到了魔都戏剧学院后，一路上都是小心翼翼地走偏僻的小路找到的游卿。
游卿像是等了很久，一直伸长了脖子看着这边。接到了他们后，游卿把后门开了领着两人进了社联的办公室。
“老师，您让我找上一届的学生会会长已经到了。”游卿说道。
上一届的学生会长是个男生，如今已经大四了，正在某个世界五百强的公司里实习。如今，听到了林戏要调查当初的事情后，他积极配合，请了假回了学校。
林戏也不说废话，与男生几番交谈，男生将事先打印好的聊天记录递给了林戏。
“这些是当初学生以社团活动为由申请的报表。那时候学校的社团只有戏剧社有所贡献。所以允许每半年，就能够拿到两万的活动经费。”
林戏看了聊天几率，每半年他们申请的两万经费都是到手的。
林戏看着看着觉得很眼熟，忽然想起来了。难怪这些账单这么眼熟，这不就是林戏对出来的去年的账单吗？
“这是当时的戏剧社的社长给你的？”林戏再次询问道。
男生点了点头。
林戏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学校不查了，真是疏忽了！
戏剧社本身的社长申请的账单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走学生会这边学生的账，和老师那边走的补助的账是两种途径的。学校和社团分两个途径都给了两万，也就是四万。每半年就能申请到的两万活动经费，乐章自己一个人每半年就拿走两万。
如果学校要查，直接问社长，一看账单记录是没错的，但是人压根没去学生会对过。而且要是没特别注意申请人，他们一块说账都会以为自己说的是同一份。
“可以，真是可以。”林戏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很多账总是对上了，可是就是最后的数字相差巨大。原来所有的账，都是向学校申请了两份。
最可怕的是，这些学生、裴智、校方，居然都没注意到。
男生看出了林戏神色中的恍然大悟，便询问道：“您是发现了什么吗？”
林戏将自己记录的很清楚的笔记本放到了男生的面前，问道：“你看看你能发现什么？”
男生疑惑着拿过笔记本和自己的聊天记录，对了起来，“没有啊，这些数字都是对的。”
男生没看出来，林戏伸手指了指最后人物落款的位置答道：“申请人不一样。”
男生一看，立刻恍然大悟！
他刚刚加入学生会的时候，摸清了学校发配奖金的流程。当时他还怀疑过，说为什么调配资金是两条不想交的流程。想着会不会有人，发现了这个bug一份钱这样就能拿两份。后来因为另一条资金是专门针对最优秀社团才能申请的，他就没有追究。没想到，多年后自己那个猜想还真被应验了。
“可是……这，乐章是老师啊，他没有必要……”男生也是进了社会了，有些话他有些说不出口。毕竟乐章老师在学校的时候，口碑非常不错，是个人见人爱的老师。
“你还能找到你当学生会时他们申请的服装吗？”既然追究，就要追究到底了。
男生点点头答道：“社联有个堆放杂货堆的教室，里面有很多破损严重的东西。就是不知道现在，东西还有没有被清完。”
“能带我去吗？”
“可以。”
男生说了就起身，林戏跟上。几个人到了杂物间后，门一打开里面的灰尘一下子就扑了出来。林戏忍不住捂着鼻子，后退了半步。林琅没来得及退，左眼一下进了灰尘受不了的开始流眼泪了。
林琅眼睛现在已经不怎么带眼罩了，毕竟要提前适应一下。
林戏一看，立马把他往走廊外面推。
“这是怎么了？”
林琅左眼流眼泪流个不停。
林琅说：“有沙子。”
林戏随手就从口袋拿了纸巾和眼药水给他清理，情理完了后帮他滴了眼药水，“你就好好站在这里看，别走远了，也别进来帮忙。”
“哦——”
林戏顺道把裴智喊来了，几个人在杂物间里头奋斗，准备找几年前的戏服。也不知道学校当初是怎么知道学校废品这么多的，特意准备了一个超大号的杂物间。几个人进去一通饭，很快身上就全是灰了。
不得以他们还得戴上口罩防灰尘。
林戏看看游卿，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跟林琅去买水吧，你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确实，游卿细胳膊细腿的，搜东西速度也不快。不像林戏一动，能拉动好几张桌子。裴智简直就是搜救犬，一刨能刨很多东西。而男生则需要辨别，这些东西是几年前的好方便找。
游卿叫上林琅去奶茶店买热奶茶。两人坐在奶茶店的时候，乐章看着林琅左半张脸心里有些难受。
林琅本来就是眼睛灵动，现在左眼死气沉沉的，平白无故让一个看起来是青葱少年的男孩儿，多了几分成熟内敛的气质。
而且林琅左脸上的疤痕老实说真得挺明显的，虽然把横向月牙的形状包裹了左眼的轮廓，但是究竟还是不如原来赏心悦目。
终于游卿开口了：“你是不是怀疑乐章老师？”
林琅抖腿的动作一下停了。他们貌似没有跟游卿说一点儿有关于卧底是谁的事情。游卿是怎么……
游卿看着林琅的表情，多半知道自己猜对了。可心里有些难受，他终究不是他们最信任的人，所以他才会什么都不知道，一切全靠他对现阶段事情的发展来判断。
平时林琅跟着林戏一块来学校的时候，他跟林琅也算是有些共同话题要聊。在交谈的过程中，他发现了林琅总是有意无意地去瞟乐章的动向。好像跟他说话都是因为需要他这个幌子，迷惑乐章。
林琅依旧没有说话，自从被砸了一下后，他也清楚了一件事。敌人在暗，他在明。搞不好乐章还有同伙，万一要是眼前的游卿是的话，要再给他来一下他要归西了。
游卿看着他不变的神色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这东西对你有没有帮助，这是我无意间发现的。”
游卿忽然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递给了林琅。
林琅看了一眼好奇地拿了起来，他展开一看，居然是一张乐章坐在咖啡店的图片。
乐章坐在咖啡厅里，而他对面背对着镜头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看上去就很有钱的人。那人单手端着咖啡，露出了戴在手上的名表。林琅不懂这些名表到底要多少钱，不过贵不贵他还是知道的。
林琅楞了一下，看向了对面的游卿。
“我那天看到了就拍了一下。”游卿回答。
林琅皱了皱眉毛：“你为什么相信我？怀疑乐章老师？”
游卿笑了笑，挠挠头回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就是相信你。”
“而且我自己也捋了一下，发现越是自己人越好动手。我不可能平白无故就被人打晕在了厕所，知道开门的时间知道我进的时间，只有自己人清楚。还有剪电线，多半也是自己人方便进去剪吧。还有你的事……”游卿看向林琅左脸的疤痕。
林琅不自在地把左脸往里偏了偏，他不喜欢有人看着他的伤痕。
“其实乐章老师是个很拘束的人，平常都是两点一线的生活。以我对他日常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去这种花费较高的餐厅。”游卿并没有正面回答林琅的问题。
林琅又低头看了看照片说：“你是偶然拍得还是故意跟踪？”
游卿笑了：“我空闲的时间并不是很多，是偶然拍得。”
“我很感谢你会相信我，但是我也不想你在戏班子里难做。以后，你该是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不要自己一个人行动，不要像我一样不听劝，落得这么个结局。”林琅说道。
游卿看着林琅一脸的真诚，真心听出了他的心意，捏了捏拳头点头：“好。”
“你还疼吗？”游卿问道。
林琅无所谓地摆摆手道：“现在不疼了，就开头一个星期疼。”
“对不起，明明我们当时还一块过。”
林琅受不了他这唧唧歪歪的气氛营造了，连忙说道：“停停停！要是后台那么多人都给我和我哥道歉一下，估摸着我俩要被烦死。”
游卿被他这么乐观的态度给挡了回来，忽然真发现他跟林琅还真有本质的区别。
“你有没有觉得我有哪方面的缺失？”
冷不丁一句问话，把林琅都给问懵了，不太理解他语句里的意思。
“你还缺失？那我岂不是满身都是洞！”
开玩笑，游卿可是正宗的别人家的孩子，他哪哪都是好的，估计连放屁在别人的眼里都是疏通肠道的必备课程。
“又不是，就是被老师说我身上没什么少年气，还跟我说不争不抢不想往前冲的情歌是缺点。”游卿不好意思道。
“哎呀有这么高深吗？你不是喜欢戏，而且还唱了这么多年，这也算不争不抢？”林琅反问。
游卿忽然有些醒悟过来了。
“你比别人厉害这一点是那些人都知道的，而你自己应该也觉得跟他们比没什么能体现自己吧。你这不能算偷懒而是失去了竞争目标。比你弱的你看不上懒得跟他们争第一，比你强的又比不了久而久之懈怠了也是正常的。”林琅话说的糙得很。
“你怎么知道我处境？”游卿很意外，林琅居然会这么心细。
“我一看你就知道啊，你气质明显和那些人不一样我又不瞎。而且我哥当初唱戏的时候也没少被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那时候在鞋子里塞钉子都算轻的，那些个自己不行的人，就想拉我哥下水。好像不论是哪个群体，都不允许太独特太高贵的存在。”林琅说。
“至于我哥说你太乖了可能是你唱戏也只爱戏吧。你一直都是处于衣食无忧而且干自己喜欢的事，安逸一点没错的。等什么时候你有了压力有了对手你自然就会奋起，兄弟安啦你这么好的人，搁谁家里都是别人家的孩子。所以你也不用太小心翼翼也不用因为别人委屈了自己，该浪就浪谁还不是只活个几十年凭什么让着他。”林琅说。
游卿听后点点头，确实同龄人说出的话更容易听得进去。而长辈毕竟是长辈不能切身体会他现在的难出。而林琅不同林琅经历了很多这他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不过他确实不知道林琅居然过的这么潇洒从来不瞻前顾后，比起他这么憋屈的倒是随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