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门口的时候，他俩就看教师里头就跟起雾了似的，一层灰蒙蒙的，几个身影在里面魔性地舞动，时不时传出几声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我说要不要出来中场休息？我买了奶茶。”
第一个冲出来的是熊似的裴智，裴智一出来就双手扶着自个的膝盖使劲咳，感觉肺都要被咳炸了。林琅忍不住过去帮他顺背。裴智把口罩取了下来，他抬头的时候，林琅看见他脸上布满了灰尘。
一道道灰黑的印子扒在他脸上，林琅掏出纸帮他裴叔擦了好几遍。
裴智叹气着搬来一张椅子坐门口道：“我的天，里面是专门吃灰的不成。这灰尘动起来怎么跟起雾似的”裴智一边擦脸一边吐槽。
过了一会儿后，林戏出来，他倒是比裴智形象好一点，不过也是咳得惊天动地。
男生跟着林戏一块出来，手里拿着一件衣服。结果仔细一看不是戏服，是不知道哪年的舞台舞蹈服。因为是民族类别的，所以他俩没看清。男生把衣服往边上一扔，“没想到学校把这个还真就只当杂货间了，这都多少年了，里面东西只多不少。”
林戏接过奶茶分了一杯给男生说道：“估计学校都没注意到这间杂货间。至少我任职以来，也参加过不少社团活动，但是我还是不知道有这个地方。”
“真是辛苦你了，大老远还把你喊回来。”男生这么尽力帮助他们，林戏还是很感谢的。
男生摇摇头说：“本来工作上有些事情就很烦躁，回学校也算是怀念怀念吧。”
“不论衣服找没找到，你辛苦来一趟，请你吃饭。”林戏拍了拍他的肩膀。
几人中场休息了二十分钟，又冲了进去。继续战斗。
几个人又在里面翻了很久，林琅一个人站门口站了很久，忽然有人给他打了个电话。林琅手机坏了，现在还没新的，他都是把自己卡放进了林戏手机里，两个人暂时公用一个手机。
林琅一看屏幕是赵阿姨打来的，他就冲里头喊：“哥，赵姨打电话来了。”
林戏忙着，干脆让他接，“你接了吧。”
林琅拿着手机接通了，“喂，阿姨是我林琅，我哥在忙。”
赵姨现在正坐在去往魔都学院的公交上，她手里拿着两张一模一样的衣服标签。
“林琅啊，正好我要找你。你方便出来见我吗？”赵姨没存下林琅的联系方式，之前也是林琅要找纽扣。
“嗯可以，阿姨您在哪。”
“我正在去魔都戏剧学院的路上，我们在学校后街的咖啡店见面好吗？”
林琅听出赵姨有重要事情要找他，便答应了。
他看了两眼里面闹腾的几人，把帽子一带揣着手机就走了。
杂货间里头几个人还在找，丝毫不知道门口的崽子走了。
这也就是林琅胆大，还跟一个人出去见人。但凡换个胆小的，那还跟离开群体半步。好在林琅也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负面绯闻”缠身，所以一路上戴着帽子带着口罩，假装是感冒患者，一路边走边咳。
低调地进入了咖啡店后，找了一会儿才看见里面坐在角落的赵阿姨。林琅走过去只是把口罩摘了下来，还没干帽子摘了，他怕附近有什么记者。
赵阿姨神情看着灰白，恹恹的，昨晚上没睡好。
赵姨刚想跟林琅打招呼，可她忽然看见了林琅左脸上那大块疤痕，小小地惊讶了一下，“你……”
林琅笑了笑：“不小心摔的。”
哪会有人摔成这个样子，这不明摆了是说谎吗。林琅因为帽子还没摘，所以赵姨还没看见他左眼的异常。只单单以为林琅是被毁了脸而已。
赵姨看着她脸上的伤疤预估了一下时间，再联想到林戏上个月那些异常的反应。多半是林琅这件事情给刺激的。
赵姨想到这儿桌子底下手，更加捏紧两张标签。
“阿姨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吗？”林琅问道。
赵姨笑了笑点点头，慢慢地将桌子底下的手抬起来，将手里两张衣服的标签递给了林琅。
林琅接过标签特意多看了两眼，除了两张标签一模一样之外，他没看出有什么特殊性。
“这是乐章的衣服标签。”
林琅：“！”
“这是那件扣子的衣服？”林琅激动地多看了两眼。
赵姨安静点头。
林琅笑了，“我可以带走吗？”
“我就是特意来送给你们的，如果……”赵姨说道这儿捏紧了身上衣服布料。
林琅看出阿姨心里紧张，耐心道：“您说。”
“如果，我儿子他真的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请你们，手下留情，给他改过的机会。”赵姨说完，还特意站了起来给林琅鞠了个躬。她态度陈恳，一点也没有长辈的架子。
林琅忙站起来，答道：“好。”
赵姨听他回复得果断，一颗紧张的心落了地。
林琅与赵姨说完了之后，送走了全身心都安定下来的她。目送着赵姨笑着向他告别，林琅心绪杂乱了。
那天他被砸了之后，其实中间有一个小插曲。
他倒在地面的血泊中，浑身发冷得厉害。他仅有的意识在告诉他，他必须打电话求救。当他终于碰到了自己口袋里的手机时，用花盆砸他的人却想补几下，直接把他弄死。
林琅立刻就不敢动，他不想让那人看出他还有活动的迹象。
只不过伤害他的人似乎是两个人，他们两个起了争执，第二拨花盆也就没有砸下来。因为一个人的心软，造成了他们耽搁了时间。所以他们得立刻速战速决。
其中那个心软了的人，拿走了他的手机。林琅以为他是要断他生路，可是那人拿走他手机的时候，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你可别死了。”
因为当时听力受损，脑袋混沌，林琅也听不出声音的主人是谁。目前种种迹象都在指向乐章，那么如果救他的真是乐章。很有可能，乐章后面会倒向他们。
林琅刚往学校走，他手里的电话就响了。
是裴智打来的，结果一接就是林戏在那头的河东狮吼：“兔崽子！你去哪里了！我不是说了不要乱跑！啊！”
“赵姨找我，我见她去了。”
“什么！你在哪呐！我跟你讲啊，你可别去啊，要万一乐……”
“我都见完了，马上回去啊。”林琅无奈说。
林戏：“……”
他瞬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
他们这头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戏服翻出来了。因为堆放在最角落的位置，上面沾了很多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排泄物。衣服上还被咬掉了很多地方。将衣服展开后，破洞更多。
林戏也没嫌弃，把衣服展开后细细地去摸衣服的材质和它的做工。
这件衣服表面的花纹还行，但是细细去摸的时候，发现衣服里面有很多地方做得很潦草。戏服应该不常穿，哪怕是堆放在杂物间，针线脱落得哪有这么快。
裴智拿过戏服看了看道：“这衣服不值两千。保守估计批发的话，应该一千就能有一套。”
林戏答：“把戏服收起来吧，等我们这边跟学校把所有的收据都给我们，我们就……”
裴智看向林戏，“我们真得要那么做吗？”
林戏点点头，事到如今都已经这样了，横竖他们都得砍，“嗯，做。后面就告他吧。”
男生也跟着理清了思路，他有时候真的觉得表面一套内里一套的人，远比一开始就坏得彻底的人更可恶。搞不好乐章这么通过障眼法用的手段，他已经拿走了原本属于社团的几十万了。
林琅回去看到他们的时候，发现林戏他们都是松了一口气。几人连脸上的灰尘都给洗干净了。
“找到了？”林琅问道。
林戏先拍了他一下，拉着他的领子说：“找到了，只需不打招呼跑这一次，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