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卿他们排练的差不多，要林戏过去验收成果。
林戏特意没让林琅跟着过去。他就怕林琅不安分，老想着干什么。
到了排练室的时候，他在教室周围转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乐章。
“乐章呢？”林戏问坐在椅子上雷打不动地裴智。
裴智显然还没有完全原谅林戏干的那些事儿，白了他一眼，才慢慢悠悠地说：“他路上堵车，晚点到。”
“哦。”林戏就干脆挨着裴智坐。
两个人以前无话不说，现在裴智突然不说话也不主动挑起话题了。两人就干坐，大眼瞪小眼。
约莫坐了有两三分钟，裴智就坐不住了。他那眼睛珠子老往林戏方向瞟，那小心翼翼地生怕林戏发现。
裴智人高马大，心却细腻。他总觉得他跟林戏之间生了间隙，不太可能这么快就和好了。而且！这也是裴智最生气的地方。
他无法接受，林戏就劝两回就算了。然后就真的什么都不跟他说了！第三场公演什么都弄好了！他宁愿让屁大点的几个孩子带着师傅到处跑，也不来找他帮忙？裴智知道后简直就是气炸了！之后但凡林戏在学校指导社团，他都会故意不来。
他以为林戏会来找他，可谁知道林戏忙得压根没时间顾他。白天配合剧组拍摄写真、短视频内容，晚上回家了就直播。要不然空出时间了就来学校看排练。再闲的话，他就去医院探病乐章的母亲！
Md！他都没有摆出拒之千里的态度，林戏居然不把他当一回事，他太难过了！
其实裴智完全想多了。林戏就是因为太了解他了，所以才把他晾了很久。裴智是那种典型的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的犟驴脾气。反而是如果不理他，他脑子冷静了就会陷入沉思。开始反省是不是自己不对了，到底哪里做得不好。
现在……林戏特意坐在他边上，就是等裴智自己找台阶下。
林戏坐的越久，裴智就越心慌。所以裴智的小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就是在吸引林戏的视线。
林戏忽然看向一旁的裴智，裴智正巧正要调整姿势，与林戏对视他手脚顿时僵硬。
“你屁股底下有钉子？”林戏就坐他边上，难免不会碰到他。
裴智愣愣地，半天才回答：“额，没有。我就是坐得不舒服。”
终于裴智不动了，安安静静地坐在林戏旁边。
他琢磨了一下才开口问道：“公演的事，你都准备好了？”
林戏表面淡定的很，实际上心里在放烟花了。
他心想：哼！我还抓不住你了？就你这样的，能给我犟几天，还不是乖乖地会来找我。
林戏调整了姿势，偏头正视裴智的眼睛答道：“出现了些问题。”
林戏故意留了个话茬。
“哪些问题？”果不其然裴智不过脑子就直问了。
“林琅和赵向晨虽然找到了老师傅，但是老师傅报材料价格的时候，他们俩不知道有没有掺加水分。所以他们也在琢磨成本这事儿。”
“哎呀，这事儿有什么难的。”裴智拍了大腿。
“对啊，我也觉得。这样吧我让林琅联系你，要不你明天就跟着他们一块去看材料。”林戏很顺利地说。
“行啊，没问题。”裴智脑子转都不转一拍大腿答应了。
林戏笑了笑，“我去看看游卿。”
“行，你去吧。”裴智开心地送走了林戏。
然后林戏走远了，裴智脑子才转过来了。
他……明明跟林戏……想着想着他忽然笑了。
“老狐狸，从小吃准我吃到大。”裴智感慨道，可事后反应有啥用已经在道上了。
这不，林琅已经联系上他了。真是一秒钟都不愿意耽误，生怕他跑了。
林戏刚“解决”完裴智，乐章就从正门进来了。
他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看着游卿他们演戏的林戏。林戏回头与他视线对峙时，林戏并没有笑。
乐章从没有见过林戏用这样的眼神看他。平时乐章都是眼睛里带着笑的，然后向他打招呼。像今天这样，仿佛是隔着一层纱布，让乐章分不清他神情里的悲喜。
“来了。”林戏如旧朝他打招呼。
乐章看着他熟悉地打招呼动作，将心底里的一些疑问抛去，“嗯，来了。”
乐章将他经常用来记录资金来往的电脑带过来了。还有一些平常记录在册的采购材料报价本子也一并带来了。
乐章、裴智、林戏三人又坐进了熟悉的小办公室。以前他们每次要表演，都会提前在这个小办公室里举办一个小型会议。他们会提前想好所有预备方案以备不时之需。平常他们都是欢声笑语，要不然就是正常交流平常心。
但是……像今天这样一直保持沉默，仔细看资料的情况实在是少。除非是遇到了大事，比如第二场公演失败后，他们在自我检讨就会这样。
裴智刚刚深觉林戏套路深，所以不打算第一个说话。不过，怎么乐章和林戏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这账本能看出花不成？
“这个地方的数据为什么有点对不上？”林戏一边看一边在纸上偶尔算记一下，然后用手机算了一下。
这话一出，裴智和乐章都愣住了。
裴智楞是因为，林戏真得看出花来了。
乐章楞是因为，林戏在检查账本，而不是走程序。
“哦，这个对不上的钱是差旅费。一共也就两千块钱，是那时候包车的没算进去。”乐章说道。
林戏点头表示理解，算着算着他又发现一个地方的问题了。
“戏服买了50件？我们不是买了三十件？”
乐章脸上略微有些僵硬，“五十件是衣服加道具，我算在了一起。”
“哦。”
之后整个会议的交谈一直都是林戏和乐章的二人世界。
一问一个答，还有一个裴智全程观看。
这不怪裴智参与不进去，而是他对着钱就头疼，多算两下就脑袋胀，他觉得还是当个看客比较好。
林戏乐章一共对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账。裴智屁股都坐麻了，甚至听着还有点儿想睡觉。
终于到后面他们对完了。
林戏将电脑合上后说道：“账目清完了，我就交给校长审查了。到时候也不用开学还得挤时间做。”
乐章表示同意地点点头。
乐章将记录本也一并摊开在桌上答道：“我要去一趟洗手间，你们先看。”
“好，快去快回。”
乐章一走，林戏也不再端着，他飞速地将还没有关闭的电子账本又打开了，用手机快速拍照。
裴智瞬间看不懂了，这是什么操作？不是看了一遍了？
裴智像极了在医院看到林戏操作的林琅，一头的问号。
“你这不是看了一遍了？”
林戏依旧没理，迅速拍完迅速结束。乐章摊开在桌面上的本子，他没有碰一下。拍着拍着，林戏突然注意到了乐章放在椅背上的外套。
莫名的一件普通款式的外套，忽然给了林戏一种很不安的情绪。林戏伸手，打算仔细看一下这个外套。
忽然裴智一巴掌把林戏的手给打掉了，“你这人私人东西不能动吧？”
林戏迅速地白了他一眼收回手。
“这……怎么了？你怎么不理我？”裴智莫名遭受一个白眼憋屈，问了林戏也不答话。
等乐章回来后，林戏还跟他客套了两句，也同样装模作样地问了一下材料价格，就算了。
乐章看林戏做笔记记得仔细，开口问道：“第三场公演场外搭建如何了。”
林戏手下的动作顿了一下，思考了下，面容自然道：“进展还行，为了给你空出一定的时间，我还特意让裴智跟着去看了。趁着这个阶段，你要好好照顾刘阿姨，我还希望刘阿姨能来看第三场公演。”
三言两语间，把乐章和他们摘得干干净净。
裴智再傻也听出了林戏的意思了，他这是把乐章往外推？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情况，不过与现在相反，他们不会摘开乐章反而会让乐章能空时间就来，尽量两头跑。也不知道为什么林戏……突然就，对乐章的态度十分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