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回头,冰凉的视线落在秘书身上。
恐惧瞬间攫住了秘书的心脏,他支支吾吾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哪句话、为什么得罪了这个刚雇佣自己不久,却始终阴晴不定的男人。
沉默,安静。
沉默如死。
良久良久,安德鲁终于冷淡开口:“不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要管。”
“我……明白了!”虽说安德鲁的语气很冷淡,甚至可以说是冷淡到了骨头里,可秘书仍然是大大地松了口气,毕竟安德鲁并没有怪罪他,这就是一个难得的好结局,“好的院长,请您放心。”
安德鲁冷冷地道:“你可以出去了。”
“好的好的……”
秘书连忙点头,抓紧了时间想要离开。
安德鲁看着秘书匆促离开的身影,微微皱了皱眉。
他想了想,再度开口:“等等。”
秘书蓦然僵了下,小心翼翼回头看向安德鲁:“呃,院长,您还有什么事吗?”
安德鲁冷冷地道:“你去对外头说说,从今天开始,那些奇奇怪怪的人就不要再往医院里放了。”
奇奇怪怪的人?他在说什么?
秘书心里觉得奇怪,表面上还是恭恭敬敬地答应:“好的院长,我知道了。”
安德鲁没说话,拧紧了眉头。
眼看着秘书就要离开,安德鲁忽然有有些恼火地开口:“算了,别去了。”
“……啊?”秘书彻底懵了,他赶紧自己很无辜。
安德鲁没再说什么。
他紧绷着脸,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秘书先走。
秘书战战兢兢看了安德鲁一眼,走了。
秘书走后,房间里彻底没了活人的气息。
安德鲁皱着眉头,眼底掠过懊恼和恼火的情绪。
想想刚才陆睿铭看着沈嘉宁时的表情,还有他有意无意接近沈嘉宁的举动……这一切的一切,全部都让他觉得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他早该知道的。
陆睿铭对沈嘉宁可不是那么单纯的心思,他对沈嘉宁早就动了心。
虽说陆睿铭在他看来生性愚蠢,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想让陆睿铭对这个女人生出一点觊觎的心思来!
……看来,他是得想个办法了。
这个法子要么从陆睿铭身上下手,再要么,就得从沈嘉宁身上下手。
医生办公室里,沈嘉宁正闲来无事、昏昏欲睡着,忽然狠狠打了个哆嗦。
她一下子从半睡半醒当中惊醒,披上衣服警惕地看着四周,表情惊悚无比。
徐大夫赶紧问:“嘉宁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我……好像,刚才有人在看我?”沈嘉宁疑惑地逡巡了几圈,没看见什么人,表情再度变得怔忡,“到底是谁在看我。”
徐大夫笑了:“咱们这都是封闭办公室,哪有人看您啊?您这,可能是最近没休息好产生的错觉吧。”
错觉……吗?
真的是错觉吗。
沈嘉宁按了按太阳穴,怔忡地没有说话。
自从进入这家处处透着诡异的医院工作,她总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过敏了,看见什么都感觉是另有所图的样子,就连街边路过的一只猫都长了个心机满满的脸。
或许,真的是错觉吧。
“我去洗把脸。”
沈嘉宁疲惫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拖着步子往外走。
徐医生赶紧点头:“嗯嗯,嘉宁小姐你小心。”
沈嘉宁笑笑,离开办公室。
走出办公室,沈嘉宁在卫生间里洗了把脸。
冰凉的清水扑在脸上,她感觉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抬起头来看着镜子。
医院里的局面好像越来越复杂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个结局,如果说陆亦辰还在这里就好了……
忽然,一道黑影在她背后出现。
“谁?”
沈嘉宁一激灵,迅速回头。
没有人回答她,男人的身影强势在沈嘉宁背后出现,将她往洗手间隔间里拖。
“救命!”沈嘉宁吓得大声叫出来,一分钟一秒钟都没有耽误,“有没有人救我——”
男人察觉到沈嘉宁的意图,皱了皱眉,直接拿手死死捂住沈嘉宁的唇瓣。
沈嘉宁来不及躲想,一口恶狠狠地咬在男人手上。
“唔。”男人闷哼了声,倒也没为难沈嘉宁,而是在一拖她进隔间之后便放开了她,似笑非笑,“小野猫。”
这个低沉得异乎寻常的声音……是安德鲁?
惊吓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恼怒,沈嘉宁瞪着安德鲁,语气凌厉了几分:“安德鲁先生,你真的觉得这件事很好笑吗?”
安德鲁淡淡垂下视线,睫毛在英挺的面容轮廓上投下一片阴影:“我没觉得好笑,但是沈小姐,我倒也觉得有点好奇,你觉得,谁会真正是为了好笑而掳你过来?”
“你——”沈嘉宁被噎了下。
安德鲁平静地道:“我是有话要和你说,才会带你到这里来的。”
沈嘉宁蹙眉:“有什么话不能在外头说?安德鲁先生,我不觉得你这是个理由。”
“医院里到处都是眼线,绝对没有摄像头存在的地方,可能只有这里——”安德鲁轻哼了声,骤然靠近沈嘉宁,“还是说,你觉得只要能在医院里待下去,即使有摄像头也无所谓呢?沈、小、姐!”
……
最后三个字,将沈嘉宁震得目瞪口呆。
沈小姐,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姓沈……明明自从来到这里,她对外一直都是自称嘉宁,姓嘉、名宁!
安德鲁冷冷地看着沈嘉宁。
他并没有错过,她眼神仿佛受惊小鹿般瞬间脆弱的模样。
“安德鲁先生,你说的沈小姐是谁?”沈嘉宁深呼吸了下,声线微微的颤,“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你在暗示什么,但你难道没有感觉,你做的事情很不礼貌吗?”
“礼貌?哼……”安德鲁冷笑一声,冷漠地看着沈嘉宁,“礼貌对现在的局面来说,一文不值!沈嘉宁,别装傻,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为何而来。”
沈嘉宁深呼吸了许久,意外平静下来。
她皱着眉头看向安德鲁,良久沉声:“看来,安德鲁先生知道的事情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