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听到这里便忍不住地站起身来，指着沈嘉宁恼火地道：“按你的说法，你这不还是在歧视我们这些曾经去过余景那边的人吗？”
“各位叔叔伯伯不用太着急，我会解释的。”沈嘉宁笑笑，表情完全平静，没有一点变化，“我刚才也说过了，接下来我们要经营的领域，可能会和先前余大少的重合一部分，也就是说我们要接触的客人，可能也是余大少之前所接触过的。”
“所以……如果让各位确实帮余大少做过不该做的事情的过来帮忙，到时候，各位很可能看见曾经在自己手下吃过苦头的受害者。”
沈嘉宁说着说着，刻意停顿了下，环视四周。
果然，不少人都露出了心虚的表情。
沈嘉宁微微弯了弯唇，她就知道事情会是如此。
“既然我们当真要面对这种情况，那么，继续让曾经对受害者出过手的人去承担这个面对受害者的责任，也是不合理的。”沈嘉宁环视四周，“所以，只好先请有过类似经历的叔叔伯伯冷静一下，在家里等待接下来的消息，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们自然会将各位全都安排进家族企业当中的。”
沈嘉宁这一手算是连打带消，成功分化了众人。
有曾经做过余大少狗腿子打手的小辈对她的举措十分不满，骂骂咧咧想要开口，却被其他没参与进余大少项目那么深的余家前辈一个凌厉的眼神，直接给瞪回去了。
原本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都一样，那就是为自己争个前途。
然而现在有人的前途已经分明了，以后吃喝不愁，可以安享荣华富贵了！
既然如此，他们凭什么要为这帮曾经做过余大少深度狗腿子的人作下的孽买单。
众人各怀鬼胎地对视几眼，有人咳嗽几声，站了出来。
“嘉宁侄女这提议，好！好得很。”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对对对，好得很呐。”
“我也同意，看来嘉宁丫头在来之前确实是深思熟虑过的。”
至于那些暂且被排除在外的人，当然是不服气的。
但不服归不服，他们现在也无法真正做出什么事情来。
毕竟，一来这帮人就还算是有点前途，没被余老爷子直接拒之门外，这一闹腾可能结果反而不好，二来……有其他人在头顶死死压着，他们也没法冒着被其他人仇视的风险，就这样去跟余老爷子和沈嘉宁撕破脸皮。
于是，情况便这样诡异地安定了下去。
沈嘉宁松了口气。
虽说一早她就知道自己这一手会成功，但她没想到，这一手居然能如此顺利。
原本沈嘉宁还以为，人群之中肯定得有几个刺儿头呢。
“既然各位叔叔伯伯都同意我的想法，那我就预祝各位工作顺利！”沈嘉宁含笑点头，“大家一起发财。”
众人纷纷点头，或真心或假意地迎合。
“好好，一起发财。”
“以后大家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都努力啊！努力！”
……
得到大致满意的答案之后，沈嘉宁让所有人一起回家等通知。
众人当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去违逆沈嘉宁的意思，一个个乖巧地回了家。
沈嘉宁松了口气，看向余老爷子，笑眼弯弯地问：“外公，我做得怎么样？”
“嗯，不错！”余老爷子深深看了沈嘉宁一眼，“很不错。”
得到余老爷子的首肯，沈嘉宁也松了口气。
她沉吟片刻，继续提出自己的构想：“我确实打算将这些人都安排进我们的项目里，但我没想过要让他们担任什么要职，其实单凭他们在余景那边蹭吃蹭喝的经历，我就很难对他们保持信任了。”
余老爷子赞同地点头：“嘉宁丫头说得对，这种人会为了蝇头小利待在余景那边，就说明以后如果余景再度崛起，他们还会背叛我们、放弃我们！这样的人，不值得信任。”
沈嘉宁点点头，想想又补充了一句：“虽说咱们不能真用他们，但咱们也不能太冷落了他们，还是得给点利益，暂时收买他们一下才好。”
余老爷子笑了：“暂时？那嘉宁丫头你的意思是，等这段时间过去，就……”
沈嘉宁微微抿了抿唇：“我只是觉得，其实余家并没有必要依靠家族力量养着这些闲人，等到局面彻底稳定下来，这些人也翻不出什么浪花，到时候，余家最好是能切割一下这些负面资产。”
刚才来的那些余家人里，有人甚至是出了五服的远亲。
放在凌江城任何其他世家里，这都是让人想都不敢想的场面，但这样的场面对于余家来说却是司空见惯。
沈嘉宁也只能说，是余家从前的习惯不够好，太过于江湖气了！
余老爷子对沈嘉宁的看法也格外同意，点点头：“对，我当初就是这么想的！其他家族都已经成了现代化的企业，只有我们余家还满嘴喊打喊杀，这还不是因为余家的结构还不够成熟！我一早就想将余家的成分给精简下去，只是这个决定不得人心，恰好又赶上了姣姣出事……哎。”
说起来，余老爷子还不知道余姣姣出事的真正原因。
若是他知道了余姣姣是怎么出事的，怕是非得气死不可。
只是……这件事还是不能瞒着余老爷子，不如找个机会告诉他一声好了。
当然，这个机会并不是现在。
沈嘉宁眼神微微闪了闪，颔首：“外公的说法，我也同意。”
祖孙两个人商量一番，忽然发现余九爷一直在旁边沉默着没说话。
沈嘉宁忍不住转过头去，问余九爷：“九外公，您怎么看？您是觉得我的决定有什么问题吗。”
“嗯，你的决策倒是没什么错，我也想不出更好的来……”余九爷迟疑片刻，忽然问了一个和刚才场面完全无关的问题，“我就是想问问，安德鲁那小子人呢？”
“……”
沈嘉宁狠狠一愣。
余九爷越看沈嘉宁的表情越觉得怀疑：“那小子该不是不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