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洋问：“妈咪为什么会看重这件事？”
“因为……”沈嘉宁顿了顿。
其实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对这件事为什么这么看重。
追寻母亲死亡的真相，对她来说似乎已经成了一个执念。
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罪魁祸首已经进了监狱永世不得翻身，她当年的合作对象也不知道去了哪儿，甚至就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她仍然对这件事穷追不舍不肯放弃。
这到底是因为一个执念，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
沈嘉宁沉默了。
洋洋看了沈嘉宁一会儿，语气成熟地得出结论：“妈咪，你自己也很迷茫，对不对？你也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对不对。”
沈嘉宁失笑：“小鬼头，你倒是知道我的想法。”
“那是当然！”洋洋挺挺胸，小得意，“我是妈咪的小蛔虫。”
沈嘉宁噗嗤一笑：“你知道什么是蛔虫吗？说出来恶心死你。”
洋洋听得嘟了嘟嘴，有点闷闷的，仔细想了想还是嘴硬：“我不管！管他蛔虫是什么呢，反正我就要当妈妈的小蛔虫。”
暖暖也不知道蛔虫是什么意思，跟着洋洋起哄：“就是就是！当蛔虫，当蛔虫！”
沈嘉宁失笑了。
她一手搂住一个宝贝，分别亲了两个孩子一口：“好，当蛔虫就当蛔虫，其实妈咪……”
叮铃铃！
电话铃声忽然响起。
沈嘉宁连同两个孩子都被吓了一跳。
暖暖拍拍胸口，惊魂未定的样子：“这，这是什么呀？谁非要在这个时候来电话呀，好讨厌哦。”
洋洋也问：“是谁来的电话？”
沈嘉宁低头一看，来电消息是个没见过的手机号。
她微微皱了皱眉。
这个电话，应该是沈梦清打来的。
“宝贝们先安静，妈咪接个电话。”沈嘉宁安抚了两个孩子，接了电话：“喂，沈梦清。”
呼呼——
电话里并没有直接传来沈梦清的声音，只有风呼啸而过。
沈嘉宁被这声音弄得怔了下，蹙眉：“沈梦清，你这是在什么地方？你在干什么？”
她接连问了好几遍，却始终都没能得到一个答案。
沈嘉宁皱紧了眉头。
她对这种情况莫名有点不安，正想继续追问几句，忽然听见话筒里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笑声。
“哈哈哈——沈嘉宁！贱人，你这个贱人！”
这是沈梦清的声音，宛若癫狂。
沈嘉宁睫毛微微震了震，心头的不安感觉越发浓烈。
她抿了抿唇，尝试着讲理：“沈梦清，你不要这么紧张，其实我一早就说过，只要你能对我坦白，我可以给你机会……”
“机会？你给我的，真的是机会吗！”沈梦清悲怆狂笑，“沈嘉宁，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记住你今天对我所做的一切！我会用性命诅咒，诅咒将这一切全都回报到你身上，你记住，你给我记住！哈哈哈，啊哈哈哈——”
砰！
电话对面，一声中午落地。
沈嘉宁微微失色。
她攥着手机，手指开始微微发抖。
这声音，难道说……
不安的情绪，在沈嘉宁心头疯狂蔓延。
她来不及多想，连忙告诉两个孩子：“妈妈出去一趟！”
话音未落，沈嘉宁便匆匆离开。
暖暖懵了：“妈咪，你要去哪儿？你回来呀，暖暖好怕！”
洋洋站在旁边，也是一脸的忧虑。
然而不管暖暖怎么呼唤，这一次沈嘉宁都没有回来。
她隐约感觉，沈梦清的情况，似乎……是要不好了。
一路赶到楚家。
沈嘉宁进门的时候，发现一辆救护车正停在楚家后门的位置，心头更是重重往下一沉。
楚唯坐在一旁，神色微微沉重，看见沈嘉宁来，他冲她点了点头：“嘉宁，你来了。”
沈嘉宁坐下来，问：“沈梦清呢？”
“如你所见。”
楚唯寡言地指了指别墅旁边的一滩血迹，不再言语。
沈嘉宁往那边看了一眼，嘶地抽了口凉气。
楚家别墅是一栋三层建筑，每层楼之间的层高足足有个五六米，和普通的五层楼没有什么区别，楼顶更是相当于普通建筑的六楼。
从这样的高度跳下来，凶多吉少！
更何况一边的医疗人员们只是面色沉重，却并没有忙于抢救……这么一看，沈梦清的结局更是不言而喻。
沈嘉宁表情复杂地问：“沈梦清她，死了？”
楚唯轻叹了口气：“是的。”
死了，她居然真就这么死了。
虽说沈嘉宁一早就在怀疑，自己执着于追究当年的事情到底是否正确。
但当沈梦清真的死了，她还是控制不住的一阵头晕目眩。
楚唯看向沈嘉宁，眼里带了愧疚：“嘉宁，对不起，如果不是我……沈梦清也不会死。”
沈嘉宁努力从极度的失落和眩晕中回过神来，问楚唯：“为什么这么说？”
楚唯叹了口气：“我刚才对沈梦清提了分手。”
沈嘉宁蹙眉：“沈梦清不肯接受，受了刺激跳了楼？”
楚唯颔首：“恐怕，的确如此。”
沈嘉宁陷入沉默。
沈梦清会这样选择，这倒也不奇怪。
毕竟，楚唯他可是一张不折不扣的优良饭票啊。
沈梦清游手好闲，好吃懒做，除了一张算是漂亮的脸蛋之外别无所长，这样的人除了靠脸吃饭，傍在男人身边，又能有什么别的本事呢。
楚唯沉默许久，下定了决心地道：“嘉宁，对不起，如果早知如此，我是一定不会对沈梦清说分手的！我……”
“没事，这种事不能怨你，”沈嘉宁疲惫地摆了摆手，“你和沈梦清之间的事情……唉。”
千言万语，最终化成一声长长的叹息。
楚唯微微垂眸，状若愧疚。
沈嘉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终，她只是来到罩着白布的担架旁边看了一眼。
白布下一片安静，隐隐散发出一股血腥味。
沈嘉宁心头略有些波动，想了想，抬手掀起那片白布。
“这位小姐……”
医护人员被沈嘉宁的动作吓了一跳，想要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