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医护人员没来得及。
白布掀开，沈梦清狰狞的面容展现在沈嘉宁面前。
她嘴角流着鲜血，面容狰狞而恐怖，纵然是沈嘉宁一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被隐隐吓了一跳。
工作人员终于回过神来，连忙将白布重新盖到沈梦清脸上，看向沈嘉宁的眼神略带着几分谴责：“这位小姐，请您不要这样做，这样会冒犯遗体……”
楚唯来到沈嘉宁身边，声线温和：“没关系的，她是死者的姐姐。”
“原来如此。”工作人员恍然大悟，看向沈嘉宁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歉意，“抱歉，这位小姐，我不知道你是她的亲人。”
沈嘉宁摇摇头。
亲人？其实，她并不可以算是沈梦清的亲人吧。
听说沈梦清死亡消息的时候，她心头的波澜并不多，更多的其实还是无法得知害死母亲凶手的遗憾……
沈嘉宁微微垂了垂视线，忽然觉得有点难过：“楚唯，我先走了。”
楚唯并不觉得意外，只是点了点头，声音温柔而和煦：“我知道了，嘉宁，你若是心里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可以来找我说话开解开解。”
找他？沈嘉宁有点诧异，下意识摇头：“不用了。”
楚唯默了默，轻声：“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沈梦清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个特殊的人，我们或许可以一起讨论讨论有关她的事情。”
是吗，原来楚唯是这个意思。
沈嘉宁轻叹了声：“我明白了。”
她轻轻冲楚唯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楚唯若有所思，轻唤了声：“嘉宁？”
沈嘉宁闻声回头。
楚唯声线温和：“我们之间的共同点真的很多，所以嘉宁，我真的希望你不要太抗拒和我的接触。”
这话又是怎么说的？沈嘉宁有点困惑，却还是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楚唯冲沈嘉宁笑笑：“明白就好。”
沈嘉宁摆摆手，转头离开。
楚唯看向沈嘉宁的背影，微微松了口气。
沈梦清还是死了。
她就这样死了也好，虽说不能再为他所用，但至少也不会再为他带来各种各样不可控的麻烦。
至于沈嘉宁，她是不会怀疑他的，毕竟她是那么温柔那么善良啊。
楚唯浅浅笑了笑，神色安慰几分。
一旁的工作人员恰好往楚唯脸上扫了一眼。
他没想到楚唯居然会笑，看见楚唯的笑容瞬间不寒而栗，呆呆地看着他。
楚唯有些费解地回头，看向工作人员：“怎么了吗？”
“呃，没……”工作人员打了个哆嗦，讪讪地摇摇头，“没什么。”
“没什么就好。”
楚唯收回视线，微微颔首。
他想了想，决定将沈梦清已死的消息去告诉给监狱里的陈秀芸。
他打算杀鸡儆猴，让陈秀芸知道什么叫做害怕，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只是如果陈秀芸接受不了这个事实，那也不是他该负的责任。
“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楚唯礼貌吩咐在现场的工作人员一声，转过身去大步离开。
另一边。
沈嘉宁皱着眉头回到家里，心头一直对沈梦清的死耿耿于怀。
她回家的时候，陆亦辰也回来了。
看见沈嘉宁回来，陆亦辰微微皱了皱眉：“去什么地方了？”
沈嘉宁叹了口气：“去了楚唯家一趟。”
陆亦辰一下子拧紧了眉头，神态有些不满。
只是看见沈嘉宁神色不太好看，他才强忍住冷哼了声：“详细点的，去做什么了？”
沈嘉宁目光沉沉看了陆亦辰一眼：“沈梦清，死了。”
陆亦辰皱了皱眉。
虽说他一直知道沈梦清能作，却没想到她居然作着作着就死了。
陆亦辰沉声问：“她是怎么死的？”
沈嘉宁叹了口气：“具体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沈梦清死前给我打了个电话……然后，就跳了楼。”
陆亦辰眸光沉沉，沉默许久忽然冷笑了声：“她跟你是什么关系，死前偏偏给你打了电话，真是奇了怪了。”
沈嘉宁微微皱眉：“打电话的事情倒是还好，我先前曾经给过她一个选择的机会，她若是能将陈秀芸合谋的对象告诉给我，我就能不去追究她的责任，可是……”
陆亦辰接上沈嘉宁的话：“可是，她自杀了。”
沈嘉宁叹了口气：“是的。”
她对沈梦清自杀的事情，也觉得耿耿于怀。
沈梦清到底为什么要自杀。
这件事虽然表面上合情合理，但仔细一想，沈嘉宁觉得这件事又处处不合情理。
众所周知，沈梦清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这样的人肯定十分惜命，又怎么会说死就死呢。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沈嘉宁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了许久，一直都没能释怀。
陆亦辰看着沈嘉宁蹙眉沉思的样子，顿了顿，忽然问她：“沈嘉宁，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沈嘉宁问：“什么问题？”
陆亦辰沉声道：“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不止是沈梦清，还有一个更重量级的人物。”
沈嘉宁一凛，意识到了什么：“你是说……”
“没错。”陆亦辰颔首，沉声道，“这个人，就是陈秀芸。”
沈嘉宁皱了皱眉：“但，陈秀芸会把这件事告诉给我吗？”
陆亦辰淡淡反问：“除了将这件事告诉你，她还有别的选择吗？只要陈秀芸尚有一丝理智，她就会将这件事告诉给你，但……若是她没有理智，那事情会怎么发展就不一定了。”
沈嘉宁听得叹了口气。
说到底，这件事还得看陈秀芸怎么想。
看着沈嘉宁忧心忡忡的模样，陆亦辰微微拧眉叹了口气：“睡吧，先休息一会，接下来再想想该怎么应对陈秀芸那边的事情。”
“也好。”
沈嘉宁点点头，也不打算再想了。
洗漱，睡觉。
沈嘉宁被陆亦辰从身后拥着，躺在床上，总觉得心里有点不安。
只是，这种不安到底是从何而来，沈嘉宁自己也不知道。
深夜。
陈秀芸背对着床外的位置，肩膀颤抖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