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景焕的心脏，瞬间痛得无以复加，
他抱着齐夫人的尸首，泣不成声：“妈，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沈嘉宁叹了口气，心底也是一阵一阵的郁郁难平。
是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原本她将事情计划得好好的，还以为即便无法挽救齐夫人注定往死亡的深渊坠落这一结局，至少也能让齐夫人安安稳稳地度过这段时间……
她是真的这样以为的。
可是沈嘉宁不管怎么都没想到，她给齐景焕的帮助，会成为齐夫人的催命符。
陆亦辰看了沈嘉宁一眼，走过来抬手揽住沈嘉宁的肩膀。
男人声线微微低沉：“沈嘉宁，别想太多。”
沈嘉宁微微抿了抿唇，情绪控制不住的难过：“如果我没有来到这里，如果我没有想过要帮齐景焕的忙，齐夫人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陆亦辰微微蹙眉：“我不喜欢你这个想法。”
沈嘉宁还想反驳：“可是……”
“沈嘉宁，这不是你的错，是故意将这件事说给齐夫人的人，他所犯下的错。”陆亦辰顿了顿，若有所思，“我很想知道，是谁把这个消息告诉给齐夫人的？是余航，对吗？”
齐景焕身形陡然一顿。
他难以置信地转过头来，看向陆亦辰。
陆亦辰平静地回看齐景焕。
片刻后护士们冲进房间来，将齐景焕从齐夫人身边推开，送齐夫人进抢救室抢救。
齐景焕嘴唇蠕动了下，哀求地看向沈嘉宁：“嘉宁姐，你，你快解释解释。”
沈嘉宁对齐景焕的模样多少有点不忍，想了想开口：“齐景焕，其实……”
“解释什么？”陆亦辰脸上没什么表情，冷冷地反问齐景焕，“余航是个什么人，你心里不清楚么？其实现在的余航是什么样，你多少也有点数吧？继续麻痹自己、觉得余航是个好人，只会让你更难受罢了。”
齐景焕被说得呆若木鸡。
他呆呆地看着陆亦辰，表情痛苦。
都这个时候了，实在是没有必要再说这样的话……沈嘉宁叹了口气：“安德鲁，你也理解理解齐景焕现在的心情。”
“我理解他，可谁来理解齐夫人？”陆亦辰反问，“齐夫人死得冤，不是么。”
这话，让齐景焕狠狠打了个哆嗦。
他抬起头定定看了陆亦辰一会儿，良久，坚定地点头：“你说得对！我妈死得冤，这一点我明白，我特别明白。”
陆亦辰不动声色地反问：“所以，你觉得你应该怎么做？”
“我要给她报仇。”齐景焕咬牙，“我不管余航到底是为什么来的，我也不管余航他原本是有什么目的！我只知道他害死了我妈，既然他害死了我妈，我就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唯有如此，我才能让我妈得到安息。”
沈嘉宁听得松了口气，这话倒是靠谱。
“你有这方面的想法，那我也赞成。”沈嘉宁点点头，“只是齐景焕，只靠你一个人是无法对付余航的，你还是把这件事告诉给整个齐家的好。”
“我明白！”
齐景焕重重擦了擦泪水，转头大步出去了。
来到医院门口，他伤心欲绝地往回看了一眼。
原本就算外头有再多艰难险阻，这家医院里也有一个齐夫人在等他，妈妈总是对他最温柔、最包容的那个人，对他倾尽耐心……
可是现在，这一切全都没有了。
他的妈妈，去世了。
因为另一个家族的争斗，因为一些和她原本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死了。
他怎么能放任这件事就这样过去。
他一定，一定要为妈妈报仇……哪怕报仇的对象，是他曾经的兄弟。
余航走了。
沈嘉宁在窗边低眸，看着余航离开的身影，回想这一夜的一切只觉得惊心动魄，且无法 理解。
她现在都不明白，余航为什么非要说那些不该说的话不可，为什么非要狠狠刺激到齐夫人才开心。
转念想了想，沈嘉宁又觉得，或许余航就是这么个人，他的脑子根本就不足以支撑他做出什么有逻辑的坏事，仅此而已。
偏偏就是这么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却三言两语就害死了齐夫人……
沈嘉宁心情沉重。
正在这时，陆亦辰的电话响起。
沈嘉宁回过神，示意他：“你有电话就接。”
陆亦辰颔首接了电话，微微皱了皱眉，沉声：“是我。”
不知道电话对面说了什么，陆亦辰眸光微微动了动，随即眯起眼睛良久不语。
沈嘉宁回眸瞥了陆亦辰一眼，眸光几分冷峭。
她觉得自己隐约能猜到对面到底说了什么，大概跟陆亦辰离开这里的原因多少有点关系。
陆亦辰随即放下手机，看了沈嘉宁一眼：“我出去接个电话。”
沈嘉宁挑了挑眉：“有什么话不能在这儿说的？”
陆亦辰微微蹙眉：“有些话不太方便。”
“是什么话不方便？”沈嘉宁气乐了，语气不自觉就尖锐了几分，“还是说，你本来就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陆亦辰怔了下：“沈嘉宁，你……”
沈嘉宁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她别过头去深呼吸了下，冷声：“没事了。”
陆亦辰皱眉盯着她：“真的没事了？”
“我已经说过，没事了！”沈嘉宁别过头去不愿意看他，“你现在去办自己的事情吧。”
“……”
陆亦辰深深看了沈嘉宁一眼，嘴唇微微动了动，想说什么。
片刻后，他忽然走进一步，直接抬手死死拥住沈嘉宁。
沈嘉宁吓了一跳：“安德鲁你——”
“我会回来的。”安德鲁声线沉实而有力，“沈嘉宁，等我。”
沈嘉宁听着，心头的不耐和躁动奇异地被磨平了几分。
只是让她继续等安德鲁回来，那也不可能。
于是最终沈嘉宁神情复杂地抿唇，沉默没说话地目送安德鲁彻底从面前离开。
安德鲁走后，沈嘉宁靠在门口。
门外安德鲁语速很快，说到了“辛家”、“歉意”之类的几个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