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在说什么。
沈嘉宁抿紧了嘴唇，心头好奇翻腾，却始终低着头连一句话也不说。
她不想说话、也不能说话，一旦说了，那就是先对陆亦辰认输了。
她不能认输。
陆亦辰很快处理完了外头的消息，微微蹙眉地回到沈嘉宁身边。
他转眸看向沈嘉宁，轻声：“情况……可能有变化。”
沈嘉宁一下子警惕：“你想说什么？”
陆亦辰唇瓣微微动了动，看着沈嘉宁，最终却还是沉默不语。
沈嘉宁心头颤了颤，不悦地提高了声音：“安德鲁！”
安德鲁忽然抬手抱住沈嘉宁。
沈嘉宁一愣，满脸写着别扭：“干什么干什么。”
“沈嘉宁，我有事情隐瞒了你。”陆亦辰沉声，“只是……我希望，你不要介意。”
沈嘉宁表情一时精彩无比。
她盯着陆亦辰看了一会儿，还是捉摸不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终于心怀愧疚地想要把真相告诉给自己，还是？
良久良久。
沈嘉宁终于深吸了口气，回过头去：“我当然是会介意的。”
陆亦辰一怔：“沈嘉宁……”
“我为什么不介意？我凭什么不介意？”沈嘉宁语气渐渐变得激烈，“如果是你被人欺瞒了那么多事情，对方还一口一个为了你好，不愿意把实话告诉给你……安德鲁你告诉我，你会觉得他们的所作所为是理所当然，是为了你好吗？”
陆亦辰眸光微微怔忡。
其实沈嘉宁说的问题，他何尝没有想过。
他自己也明白自己做法不妥，只是，他没有办法。
他确实没有办法。
“沈嘉宁。”
陆亦辰低喃了声，把沈嘉宁抱得更紧。
她刚才说了那么多自己还介意的话，这家伙是一点儿都没听进去吗？！沈嘉宁快要被陆亦辰的举动给气死了，张牙舞爪把他往外推：“走开！走开走开！”
陆亦辰没放人。
他闷哼了声，死死抱住沈嘉宁不肯松手，坚定允诺：“我会让你好好的，一定。”
男人的声音仿佛一个魔咒。
沈嘉宁不由自主停下了反抗，许久都沉默不语。
好半天，沈嘉宁终于微微颤抖地开口：“你要答应我，对我永无隐瞒。”
陆亦辰沉声：“我答应你。”
沈嘉宁没再说话，擦擦眼泪推开了陆亦辰。
陆亦辰定定看着沈嘉宁，心头隐约也猜到了几分。
沈嘉宁刚才的表现，分明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合作伙伴该有的。
或许有些事情……她也猜到了几分，又或许她并没有猜到。
只是这一切，对现在的他来说都不重要了。
他只要能安安稳稳地待在沈嘉宁身边，就已经很好很好。
余航一路失魂落魄地逃回暂时落脚的别墅里。
想想齐夫人刚才在自己面前大口大口喷血的模样，余航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死了，齐夫人居然就这么死了。
她的生命为什么如此脆弱，为什么说死就死了？
他原本还以为，不过是区区几句难听话而已，齐夫人是不会这么轻易死去的啊！
艳红神态憔悴地走过来，看见余航的模样，关心问：“阿航，你这是怎么了？”
“走开！”
余航一看过来的是艳红，下意识亮出凶狠的嘴脸拒绝她接近。
艳红吓了一跳，赶紧退到旁边：“好，我、我不靠近你，可是阿航，你到底是怎么了？你现在看上去状态很差……”
“阿航阿航，一口一个阿航！”余航将满肚子的脾气全都发泄到了艳红身上，恶意满满瞪着她，“你有什么资格叫我一声阿航，阿航是你能叫的吗？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艳红讷讷地低头：“我……对不起。”
“从今天开始，你离我远点！”余航满脸恶心地瞪着艳红，这个女人和齐夫人年龄差不多，脸上也有种和齐夫人类似的柔弱感觉，这让他有种恍惚间见到了齐夫人的错觉，“我看见你这张脸就恶心。”
艳红哪能想到亲骨肉会对自己这样说话，大惊之下连声音都带了哭腔：“阿航，你，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怎么就不能这么说了！你是什么身份，自己心里没数？”余航恶狠狠地啐了一口，“我看，说不定就是因为你在我大哥这边，我们这一次的计划才会如此的失败！”
艳红嘴角动了动，捂着脸哭了。
她一哭，余航更觉得她脆弱不堪：“滚，别哭了！现在就滚，晦气东西。”
艳红还没滚蛋，倒是余大少从走廊另一边走了过来。
他一过来便听见了余航对艳红的种种傲慢不屑，脸顿时就黑了：“阿航，你怎么能这么对艳红说话？”
“大哥！”余航一看余大少，顿时委屈得不行，“我说错了吗？艳红她本来就身份有问题，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情 妇而已……”
“不管什么身份，她都跟在我身边那么多年，她的脸面就是我的脸面！”余大少带着怒气冷冷地道，“你下了她的脸面，也不想想，我的脸面要往哪儿搁？”
“我……”余航有点心虚。
他忍不住地多看了余大少一眼，欲言又止。
余大少从小就抚养余航长大，倒是一眼就看出了这会儿余航心里有事：“怎么回事，出什么问题了？”
“大哥，其实，呃，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余航咬咬牙，迟疑着开口，“我今天见了齐夫人一面……”
余大少皱了皱眉，听着余航把话说完。
等余航说到他“一不小心”气死了齐夫人，余大少顿时就不淡定了。
他直接一脚踹在余航身上，骂骂咧咧起来：“蠢货，你没事去招惹人家齐夫人干什么！”
更可怕的是，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余航居然还不想着趁早将这件事给处理掉，而是把脾气发泄到了艳红身上！
余大少怎么想就怎么觉得匪夷所思，并且难受。
余航一趔趄，看向余大少的眼神也写满了不敢置信，还有受伤：“哥，你居然这样对我？”
他不过是不小心在齐夫人面前说了句实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