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佳没有反应。
纵然宋晨再怎么尝试着叫醒她，她自始至终也只是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眼神呆滞无比。
“雨佳，你这是……”宋晨越发的慌了，回过头眼神凶狠地瞪着工作人员，“怎么回事，她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是不是你们殴打她虐待她？”
工作人员听得咧嘴，连忙解释：“不是！宋女士，请您说话慎重一点，我们都是国家公职人员，怎么可能会虐待你女儿？就算你女儿是个囚犯，虐待她在我们这儿也是违规的！”
宋晨半信半疑：“真不是？”
“当然不是！不信的话，您可以查验监控记录。”
工作人员想了想，索性就把监控记录直接放给宋晨看了。
虽说在监控里，工作人员的确是没对白雨佳动用什么身体上的暴力。
但该说不说，在白雨佳拒不配合工作人员要求的时候，他们对她下手也是真的狠！
宋晨看得一阵阵的难受，有点揪心。
就算白雨佳确实是个孽障，不肯听她的话还一意孤行，闹出了这么多的事儿……他们也不能这样对她啊！
但更重要的是，在白雨佳发疯之前，她见到的最后一个人居然是陆亦辰？
宋晨咬了咬牙，她虽说有点生气也有点心急，但还分得清主次：“我知道了！你们可以走了。”
“好的，宋女士。”
工作人员松了口气，收起监控机械迅速离开。
临走，他们还不忘催促宋晨尽快离开看守所。
宋晨生气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勉强来到门外转转悠悠的，好半天也打不定注意。
她有点想知道陆亦辰到底跟白雨佳说了什么。
但，她是怎么也不敢亲口去问陆亦辰，你到底跟我女儿说了什么。
且不说这件事本来就是白雨佳有错在先，单说陆亦辰……她宋晨，也没有直接对上陆亦辰的把握和决心啊。
宋晨正魂不守舍地到处乱转着，心头拿捏不定。
忽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问题是这个时候还有谁会打电话来给她，白总应该已经彻底放弃她了才是，别人似乎也不会主动和她联络，这个联系她的人到底……
宋晨心里嘀咕，接了电话：“喂，你是？”
“是我。”
电话里蓦然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
这个声音鬼蜮而低沉，听着让人浑身都不舒服，但更大的问题是，宋晨是真没想起来这个人的身份！
宋晨皱了皱眉：“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按理说，她这里也收不到什么男人的电话啊！
“你不记得我了？”电话里的男声带了一点笑意，只是那笑意残忍又嗜血，“你眼前死了个人你都能不记得？”
宋晨猛地惊跳了下。
她是真的跳了，脚尖离地老远，颤抖了片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是当年和陈秀芸勾结在一起的那个……”
“没错，就是我！”男人冷哼，“我听说你把我当年做下的事情，全都告诉给了徐姣姣那个女人的后人？功劳不小啊！”
“没有！我从来都没有过。”宋晨心虚得厉害，矢口否认，“好好的我把这种事告诉给外人干什么。”
男人冷笑：“你真没告诉？”
宋晨越心虚就越不可能承认：“没有，我都说过了没有，你为什么就是不信？”
“我为什么不信吗……哼哼。”
男人冷笑了声。
宋晨听得有些紧张。
她掐了掐自己的手腕，咽了咽唾沫才勉强冷静下来，正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应该跟男人道个歉，委婉表示自己刚才说话确实有点大声，谁知男人下一秒就缓缓开口。
“也罢！既然你的表态这么迫切，那我就信你一次。”
相、相信了？她过关了！
宋晨听得怔然，片刻后才反应过来男人到底说了什么，猛地松了口气。
男人阴恻恻地道：“宋晨，你最好不要背叛我！要不然我当初能杀死徐姣姣，今天就能杀死你，你在我眼里连徐姣姣的价值都不如，毕竟当初徐姣姣身后还有个……咳咳，而你身后呢？听说连那个当初一心一意娶了你回家的白氏老板，现在都已经拿你当成了臭不可闻的垃圾！你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可言？”
男人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宋晨脸色铁青，表情有点扭曲，有惊喜也有痛恨。
她恨的是这个家伙居然这么描述自己，喜的是这一关过了。
等等，她不但过关了，而且还有了更多可以告诉给沈嘉宁的消息呢！宋晨反应过来，表情微微痉挛，她决定了，她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给沈嘉宁才行。
毕竟现在什么都无法成为她生活的依靠，她只有死皮赖脸扒定了白总蹭这口饭，再想法子从其他渠道找来更多的钱，维护自己高质量的贵妇生活才行！
打定了主意后，宋晨几乎是立刻前往沈嘉宁家，敲响了门。
得知宋晨来，沈嘉宁也觉得很意外。
她皱了皱眉，站起身来打开门，一开门就看见宋晨得意洋洋地站在那里，下巴微微抬高。
“……宋晨，你？”
沈嘉宁皱着眉头，视线微微质疑地打量过宋晨。
宋晨微微一笑：“沈小姐，不请我进去吗。”
沈嘉宁不明白：“我有什么需要请你进来的理由吗。”
“那当然是因为，我手里又有了和你查的事情相关的消息！”宋晨这会儿是彻底把白雨佳的事情抛在脑后了，她压低声音诡秘地道，“沈小姐，你不是一直很感兴趣，当年那个想要逼死你母亲的人到底是谁吗？如今机会来了，你要不要知道？”
沈嘉宁呼吸一促。
她当然想知道这个人的身份！
视线停留在宋晨神色片刻，沈嘉宁很快做了权衡，微微点头：“既然如此，你进来吧。”
“我就知道沈小姐会给我一个合适的选择。”
宋晨得意一笑，跟着沈嘉宁一起进了她的房间。
凌江城，城北。
这里的商业家族多数低调，而且颓废。
他们就像是黑白片里的帝国时代老贵族，死守着自己最后的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