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亦辰安安静静地看着白雨佳，表情很淡漠。
白雨佳绝对不会想到，她原本以为会按照自己剧本走下去的工具人佟月珠，有一天居然也会有这样的骨气、这样的想法。
宁死不屈。
视频很快播放完。
白雨佳咬了咬唇，不甘心地瞪着陆亦辰：“不对，这个视频很明显不对。”
陆亦辰反问：“哪里不对？”
“你骗了她，是不是！”佟月珠自乱阵脚地恼怒低叫，“你是不是对她说我想杀她，我没给她留任何后路？不是这样，根本就不是！其实我手里有解药的线索，只要你娶我进门，我就——”
“线索”。
陆亦辰敏锐地捕捉到白雨佳话里的字眼，心往下微微沉了沉。
他随即冷笑一声，笑容微微的讽刺：“所以白雨佳，你以为她是真的不知道你的真面目，是不是。”
“不是！不是她不知道，而是你误会了。”白雨佳心慌得要命，只能咬死了自己不想真的害死佟月珠这一点不放，“你把这个消息告诉她，她会回心转意的，你就说只要她肯原谅我、肯放了我，还肯让我进陆家做少奶奶，我就肯把她的身体治好，我——”
陆亦辰眸光微微垂了垂。
事已至此，也不必再去找了。
他猛然站起身来，狠狠吓了白雨佳一跳。
白雨佳舔了舔嘴唇，有点中气不足地问：“陆亦辰，你，你要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陆亦辰声线很冷，低头平静地看着白雨佳，“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你完了，后半辈子你注定要在监狱里度过，趁早做好心理准备吧。”
话落。
陆亦辰直接转头，大步离开。
白雨佳呆若木鸡，陆亦辰他怎么说走就走了？她明明还没有把自己的牌出完，就算陆亦辰要走，按理说也应该要看完她手里的牌面才该走不是吗！还是说，她刚才真的做错了什么？
白雨佳忍不住地怀疑起了自己刚才的举动，想着想着忽然脸色一白。
等等，线索……她刚才，是不是说了线索。
“陆，陆总。”
白雨佳舔了舔嘴唇忍不住地开口，声音颤抖得厉害。
陆亦辰没有回头，脚步微微顿了顿。
“我其实，手里有佟月珠的解药！”白雨佳伸出手去，模样卑微充满祈求，“如果说你肯答应我，你肯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离开这里……我就能把解药给你。”
陆亦辰愣了下。
他仿佛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猛地回头，直直地看着白雨佳。
“我能和你交换啊！”白雨佳低声下气，“这一次我不想着嫁进你们陆家了行不行，我都已经把条件放低到这个地步了，难道还不可以吗？我……”
都到了这个份上，白雨佳还在痴心妄想。
陆亦辰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他没有再看白雨佳一眼，直接转过头去大步出了门。
砰的一声探视室的门关上，白雨佳呆呆地坐在原地，彻底没了动静。
她咬着嘴唇悔不当初，心头一阵阵的难受。
为什么，如果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她绝不会说出刚才那一句话来！
她不该说，不该说的啊！
就因为说了，她这一辈子都完了！全都完了，彻底完了！
负责监视白雨佳的女警看见陆亦辰离开后，便从隔壁单向玻璃的房间里走过来，打算将白雨佳带离。
“好了白雨佳，探视结束，可以走了。”
白雨佳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身子仿佛重于千斤一样，就呆呆地坐着。
“白雨佳！”女警有些不悦，提高了几分声音，“不要在这里一动不动，你——”
“啊——”
白雨佳忽然放声大叫起来。
她的嚎叫声宛若困兽，吓得女警一个激灵。
回过神来，女警有些恼怒，直接拿出电棍来放在白雨佳腰后。
巨大的电流冲击之下，白雨佳整个人疯狂抽搐起来。
她开始惨叫，开始一阵阵的尖嚎嘶吼，但无论何时何地她嘴里的话翻来覆去，始终都只有一句——
“为什么，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看守所的工作人员里，没人能明白。
邻近审判时间，看守所这边到底还是怕白雨佳出点什么事，便联络上了前段时间刚来看过她的宋晨。
“宋女士您好，请您抽空来看看白雨佳吧。”
宋晨一听白雨佳的名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先前她落魄了，她难受了，去见白雨佳的时候白雨佳又是怎么说的？——白雨佳说她不管！
现在她的处境好了，白雨佳就想到要自己去管了？做梦！
“我不想去！”宋晨的语气很冷，透着点烦躁和隐约的得意，“她怎么就想起来找我了，她是知道我这两天的消息了？呵，可惜啊，我是不可能如她所愿了。”
“宋女士……”
工作人员被宋晨的话弄得有点懵，这对儿母女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关系听上去怎么跟仇人似的？
眼看着宋晨是真要把电话给挂了，工作人员也急了：“宋女士，您的女儿可能已经出现了什么精神问题！如果您不来，那她的情况可能就，就……”
“什么？精神问题？”
宋晨听得一愣，白雨佳疯了这事儿，她倒是真的没想到。
她皱着眉头站起身来，在地上转了两圈才站稳脚跟：“她是真的出了精神问题吗，你们该不会是在骗我吧？”
“怎么会呢宋女士，哎……”工作人员长叹了口气，自己也觉得头疼且抓狂，“您要是不信，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那也行，我去看看。”
宋晨想了想，还是松了口。
虽说白雨佳不仁，但她作为母亲付出的感情总是比女儿多，做不到不义也是理所应当。
既然如此，那就去看看也罢。
等终于到了看守所，宋晨一看见白雨佳呆愣看天的样子，自己也有点懵。
这看守所的人是真没骗她啊，白雨佳她，什么时候居然变成这个样子了？
“雨佳！雨佳？”
宋晨一下子忘记了先前白雨佳对待自己的种种不善，蹲下身来尝试着叫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