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宁叹了口气：“不过随口一问，刚才那个问题，可能我的确不太该问。”
陆亦辰眸光淡然落在她脸上：“你的确不该问这个问题。”
沈嘉宁抿了抿唇，轻叹一声。
陆亦辰又道：“不过，我和你想的大概不是同一个原因。”
沈嘉宁疑惑：“什么原因？”
陆亦辰反问：“你说是什么原因？”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番。
沈嘉宁犹豫地问：“是不是因为，我现在的身份是你公司的总监，不应该参与进这些事情的缘故？”
陆亦辰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反问：“你觉得呢？”
看来他并不是这个答案，沈嘉宁沉默了下：“要不，你直接把想法跟我说说？”
陆亦辰缄默不语。
他的表情很平淡，透过白瓷盘子上的雾气定定地看着沈嘉宁。
不知怎的，沈嘉宁忽然觉得，自己被他看得有些心虚。
她轻咳一声别过头去，陆亦辰忽然开口：“沈嘉宁，你不老实。”
沈嘉宁一愣：“我没不老实。”
陆亦辰淡然看她：“我在想什么，你不会不明白。”
沈嘉宁皱了皱眉，她是真不明白。
不，等等……沈嘉宁一愣，看向陆亦辰的表情瞬间复杂，或许，她其实是明白的。
陆亦辰看着沈嘉宁骤然变化的表情，微微弯唇，颔首。
沈嘉宁咳嗽一声，有点慌张地转过头去，没敢跟陆亦辰对视。
陆亦辰轻笑了声：“没出息。”
男人的声音带着点嘲讽和戏谑，沈嘉宁听得拧死了眉头，心里不痛快却没法说什么。
没办法，她只能气鼓鼓地低头吃饭，把嚼牛河当成了发泄途径。
陆亦辰摇头，将纸巾递给沈嘉宁：“你不是在吃仇人，只是在吃饭而已……当然，你真要把这件事当成吃仇人，我倒也无所谓。”
沈嘉宁瞪他：“什么吃仇人不吃仇人的！”
陆亦辰难得调笑：“难道，你没有把你嘴里的牛河当成是我？”
“……”沈嘉宁差点被呛死。
她猛地爆发出一阵咳嗽，低头，眼里泛了泪。
陆亦辰吓了一跳，皱眉拍了拍沈嘉宁的后背：“小心。”
“你……咳咳！”沈嘉宁憋着气瞪向他，“你好意思！”
明明就是他先调侃自己的，居然还敢指责自己不够小心！
陆亦辰无奈摇头：“沈嘉宁，你……”
一句话说到一半，电话铃响。
陆亦辰皱了皱眉，拿出手机看了看来电信息：“我出去一趟。”
话落，陆亦辰直接离开。
沈嘉宁愤愤地瞪了他的背影一眼，低头继续吃饭。
她光顾着跟陆亦辰斗嘴，却没发现不远处那一桌已经安静了许久。
片刻后。
楚唯迟疑的声音，从身旁响起：“嘉宁？”
“……”糟了，还是被发现了。
沈嘉宁睫毛颤了下，清清嗓子抬头看向楚唯：“呃，楚唯！真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楚唯定定看着沈嘉宁，笑了：“嘉宁，原来真的是你！我刚才听见你咳嗽的时候就觉得声音有点耳熟，没想到。”
小贝站在一旁，神情有些惊讶又有些羞涩地看着沈嘉宁。
四目相对，小贝连忙扬起一抹甜笑，冲沈嘉宁点点头。
沈嘉宁也点点头，收回视线看向楚唯：“真没想到你们也来了。”
楚唯笑如春风：“我打算带小贝来习惯一下这家餐厅，我习惯在这里宴请客人。”
沈嘉宁笑着嗯了一声：“那倒是不错。”
话落。
沈嘉宁垂下视线，心里仍然觉得尴尬。
楚唯见状，脸上的笑意略微淡了淡，他清了清嗓子：“嘉宁，你……”
不远处，陆亦辰的声音骤然传来，语气是毫不掩饰的不快：“楚总，现在是工作时间，你就这么找上我的总监，这不太合适吧？”
楚唯没想到陆亦辰来了，脸上的不悦和警察一闪而过。
不过转念想想，他低头看了看沈嘉宁面前的餐盘，也便明白了。
楚唯看向陆亦辰，眸光淡然略带笑意，只是和刚才对上沈嘉宁的时候不同，他现在是皮笑肉不笑更多：“原来陆总也在这里。”
陆亦辰冷哼，强势来到沈嘉宁面前：“她是我的人，我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
“我的人”这三个字，堪称意味深长。
要想解释成陆亦辰的手下，可以。
但若想解释成陆亦辰的女人……那，也不是不行。
沈嘉宁一听心头就是一怵，强忍着看了陆亦辰一眼不说话。
楚唯也微微皱了皱眉：“陆总这么说，怕不妥当吧。”
陆亦辰冷哼：“没什么不妥的。”
楚唯深呼吸了下，看向沈嘉宁：“嘉宁，如果陆总一直是这个样子的话……我随时欢迎，你来楚氏上班。”
陆亦辰声音骤然含怒：“姓楚的，你胆子不小！”
沈嘉宁眼皮一跳，连忙笑了笑：“楚总的话不过是个小小的玩笑罢了，陆亦辰，你别介意。”
陆亦辰脸色稍稍和缓。
至少这一次，这个不识相的女人没有叫他“陆总”，却对楚唯直呼其名。
他看向楚唯，冷哼了声：“看见了么？沈嘉宁压根就不想跳槽到你的公司，你但凡上点心，就别在这种地方做无用功。”
沈嘉宁听得捂脸。
她也是不明白了，平时陆亦辰也还是相当靠谱的呀，怎么现在忽然就成了小学生斗嘴呢……
楚唯表情深邃晦暗不少。
他微微抿了抿唇，笑了：“陆总，你方便出来跟我说句话吗？”
陆亦辰冷声：“不方便。”
“是为了上次合作的事情。”楚唯神色诚恳真挚，“我希望，和陆总就上次的事情沟通一下。”
陆亦辰想也不想就要拒绝。
沈嘉宁却忍不住多看了楚唯一眼，她觉得要是楚唯真能跟陆亦辰谈谈，似乎……也不错？
陆亦辰意识到沈嘉宁的表情，脸色猛地一寒。
好吧，如果这是这个蠢女人的愿望……
陆亦辰绷着脸，冷冷地看向楚唯：“现在就走。”
楚唯一怔，感激地冲沈嘉宁点点头：“多谢。”
沈嘉宁也回了楚唯一个客气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