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大少问他：“你知不知道你九叔的事情？”
余航的九叔，就是余九爷了。
余航点点头：“九叔他现在，还时不时地跟咱们作对吗？”
余大少冷笑：“你九叔他和一条狗简直没有差别，我问你，狗能改了吃屎吗？”
余航听得沉默了。
余大少对余九爷，那是真的厌恶。
但余航自己，却总觉得事情好像也没那么差：“大哥，我总觉得，咱们和九叔之间的关系还能变好一点。”
“那是你自己的想法！”余大少冷哼，“不可能的。”
余航低着头，不说话了。
余大少还以为他信了，也服了。
却没想到余航吭哧吭哧了一会儿，又问：“万一呢？”
余大少，“……”
臭小子，这是跟他杠上了？
余大少忍着揍余航一顿的冲动，冷冷地道：“不可能！”
余航不说话了。
但看他的表情，似乎总觉得和余九爷有点关系好转的余地。
余大少攥了攥拳头，沉声道：“总之，你九叔很快就带人回来了！你自己小心点。”
余航哦了一声，耷拉着脑袋。
今天天气不错。
余九爷电话里让管家带了一帮人，找个好点的地方，跟安德鲁把合同给签了。
他随即回过头，笑呵呵地看向沈嘉宁：“嘉宁丫头，你去换身衣服。”
“好。”沈嘉宁连忙点头，去里边一点的房间把衣服给换了，“九外公，咱们去哪里签合同？”
余九爷笑道：“刚才不是都说了吗，是要去个好点的签合同，你这个丫头对这些事情，是一点都不上心啊。”
沈嘉宁愣了下：“我知道是要去个好点的地方签合同，但问题是……”
“没有问题，哪来那么多问题？”余九爷摇摇头，不以为然，“快去换衣服，换好衣服就上车吧。”
沈嘉宁没辙，只能去后头换了身衣服。
余九爷是真疼余姣姣，爱屋及乌，他也疼沈嘉宁。
他给沈嘉宁准备了好几身衣服，有洋装的那种裙子，还有商务风的套装，看上去都精致得不行。
沈嘉宁挑了件商务风套装穿在身上。跟着余九爷一起上了车。
眼看着车子一路开着，然而……方向居然是往郊外开？
沈嘉宁觉得有点不对：“九外公，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去个好点的地方。”余九爷气定神闲闭着眼睛，“虽说我也不知道管家选的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但他跟在我身边许多年，对这些事情有经验，我还是相信他的。”
沈嘉宁，“……”
不管余九爷怎么说吧，她还是觉得这事儿有点离谱。
车子一路往外开，沈嘉宁表情越来越懵。
一路到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山上，车子终于停下来。
司机下了车，戴着白手套帮余九爷客客气气开了门：“九爷，请下车！”
“嗯。”余九爷微微点头，姿态傲然地下了车。
沈嘉宁往山下一看，只见山下一片墓园。
……这，就是所谓的“好”地方？
这里接的不是地气，是地府吧！
即使沈嘉宁一早就已经想到事情一定会发展得很离谱，但看见事情居然如此离谱，她还是情不自禁地懵了。
沉默良久，沈嘉宁终于开口：“九外公，余家，余家一向都是选在这种地方签合同的吗？”
“对！”余九爷很坦然地告诉沈嘉宁，“这就是我们余家人的习惯，嘉宁啊，你以前接触的都是能摆在明面上的生意，可能你不知道，但我们余家确实都是这个样子的，我们必须要让人知道畏惧才行！一出手就要震慑到所有人，明白了吗。”
沈嘉宁，“……”
别管别人畏惧不畏惧，反正她是挺畏惧的。
片刻后，一辆皮卡车在不远处停下。
沈嘉宁：？？？
她一脸怔然地看着那边，看见皮卡车上跳下来一群人，一个个都是身穿黑西装，下车之后标版溜直，站成一个队列。
带头的人走过来，声如洪钟气势如虹，一鞠躬：“九爷好！”
“九爷好！！”
其他黑衣大汉们也都齐声问好。
沈嘉宁被这动静震得脑子嗡嗡的。
她情不自禁掏了掏耳朵，看向旁边的余九爷。
这场面，到底是要签合同还是要给个下马威？
余九爷的表情倒是十分认真，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嗯，不错，很有精神！你们都知道今天是来跟我一起签合同的吧？既然如此就好好干，别给我丢脸。”
“是，九爷！”
说话间，另一辆纯黑色的商务车一路上了山。
余九爷眼前一亮：“哦，客人来了！走，去接待接待，可别让他们说咱们余家没有待客之道。”
沈嘉宁心里忍不住吐槽，正是因为余九爷要去接待对方，才会越发显得余家没有待客之道吧！
算了算了，她要习惯余家的做派，她不能说太多。
沈嘉宁一路默默吐槽着，跟余九爷一起，一路来到安德鲁那边。
虽说凌江城在海边，算是气候不错的地方，但山上的寒风还是比下边凛冽不少。
沈嘉宁木着脸，跟着余九爷一起走。
安德鲁也是一愣一愣的。
然而，他显然比沈嘉宁要见多识广。
仅仅是沉默了片刻，安德鲁便勾了勾唇，笑了：“九爷好。”
“嗯，安德鲁先生你也好啊！”余九爷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只是在一群黑衣大汉的映衬之下，他的笑容看上去有点像是伪善的笑意，“安德鲁先生很准时。”
安德鲁微微颔首：“协议我已经带来了，协议内容也是我们事先说好的部分，余九爷是自己过目一下合同，还是让你们这边的法务人员来看看合同。”
余九爷微微一愣。
余家做事风格霸道，说得好听点是不拘一格，说得难听点那就是野狐禅，野路子。
他们从来都是利用自己的威慑力逼迫对方就范，没有想过利用法律的时候。
至于什么法律，什么条款……不好意思，只有它们认识余家人的份儿，余家所有人包括余大少都不认识这些。
而余九爷身为老辈人，就更不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