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醒醒。”从震撼之中回过神来,余航第一时间开始不死心地扒拉艳红,“你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醒醒,别装了!”
艳红没动。
“我让你醒醒!”
余航耐心用尽,大吼一声,用力推了艳红一把。
砰——
一声闷响,艳红后脑重重撞上大理石台阶,流出黑红色的血。
糟了。
如果说先前艳红没问题,那么这一次,她也一定会出问题!
余航瞬间腿软,往后退了几步,整个人脸色僵得要命。
他杀人了?不管这个女人是不是他的母亲,他……杀人了?
余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脸色难看了许久,忽然“啊”的一声大叫,整个人失魂落魄往外跑去。
就是现在!
这就是最好的逃离时机,现在不跑,就没有机会了!
陆亦辰猛地咬牙,站起身来把行李箱盖往外一推,捂着淋淋漓漓正在滴血的胸口往外跑去。
此时此刻,沈嘉宁已经带着一群人来到了楼下。
余九爷的心腹管家看了沈嘉宁一眼,小声问:“沈小姐,您确定那位先生是在这里吗?若不是,那……”
“他在!”沈嘉宁深吸了口气,二话不说地点头,“他肯定在。”
管家有点欲言又止。
其实他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沈嘉宁方才提起陆亦辰的时候还是满脸的坚决和抵触,现在却又要不顾一切来救下他。
年轻人的感情,有时候确实是很令人费解的。
“你带人从左边包抄,我从右边进去。”沈嘉宁也知道管家对自己的想法肯定是颇有微词,但是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第二个选择,“走吧,我们现在就走。”
“好的,沈小姐。”
管家点点头,就要带人往里冲。
就在这时,一道散发着浓烈血腥气的身影蓦然跌跌撞撞跑出来,直接撞到沈嘉宁面前。
沈嘉宁一凛,二话不说接住对方,一定下视线发现果然是陆亦辰。
“……沈嘉宁?”陆亦辰看见身边念兹在兹的女人,也猛地松了口气,“是你。”
果然是你。
还好……是你。
一瞬间,陆亦辰觉得自己僵持了许久的一口气,似乎忽然就松了。
他再无杂念,闭上眼睛彻底陷入昏沉当中。
“陆亦辰!”
沈嘉宁一阵慌张,忍不住地叫出了声。
陆亦辰?嗯?他怎么记得,先前这位还不是这个名字来着?
管家纳闷地看了沈嘉宁一眼,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基于一个管家的专业身份和尽忠职守地提醒沈嘉宁:“沈小姐,人既然已经找到了,那我们是不是就该回去了?”
沈嘉宁深吸了了口气,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好,我送他回去,只是……你就先别回去了,不如,先在这里找找那些人的罪证。”
管家接触到沈嘉宁的视线,秒懂:“是,我明白了。”
……
沈嘉宁带着陆亦辰一同离开。
这一夜,余家大房再次翻了天。
余大少彻夜处理外事未归,在他没回来的情况下,艳红的尸体被发现了。
艳红被发现的时候,余航已经从外归来,正满脸怔然痛苦地坐在艳红的尸身身边,一言不发。
这,分明就是误杀他人之后的反应。
余九爷管家见状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一挥手:“犯法的事儿都做了,就把他绑起来、准备带走吧。”
余航没反抗。
他虽然性子单纯冲动却不是个傻子,他自己也知道,对上这群全副武装、准备完备的人,自己平安无事逃走的可能性,完全接近于零。
余航没有逃,只是沉默了好半晌,问了管家一句:“你说,我是谁的儿子?”
管家一愣,反问:“我怎么会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余航身子微微震了震,笑了,“是啊,你怎么会知道,怎么会知道……哈哈,有意思!就连我亲生父母都没有告诉过我,我到底是谁,我怎么会指望你知道?我就不该指望你知道!”
余航笑得越发凄厉,像个疯子。
管家嫌恶地瞪了余航一眼,这小子,晦气!
“愣着干什么,带走。”
管家粗暴地一挥手,下了命令。
一帮人二话不说地冲上来,把余航给带走了。
余航杀害艳红的事情,事实清楚,证据分明,很快被所有人得知。
余大少是和其他人一起听见这个消息的。
得知余航被抓,正在外头奔走、想要为余家大房再拼一把的他,一下子就傻了眼。
原本余大少的拼搏,便是为了余航,为了自己认定的接班人。
可是现在,余航都已经进了监狱,他还能为了谁?
沈嘉宁坐在余大少面前,眼神平淡,仿佛说出刚才消息的人从来都不是自己:“余大少,你还有什么话想说的吗?”
“呵……”余大少沉默半晌,苦笑起来,“事到如今,我还能有什么想说的?小丫头,你很聪明,你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弱点。”
沈嘉宁面无表情:“这个弱点不是我抓住的,而是他自己太过于上蹿下跳,主动送到我手里的。”
余大少没说话,只是脸色难看。
沈嘉宁略有点不耐烦,抬手敲了敲桌子:“你可以继续负隅顽抗,也可以在外头继续游走、寻求拯救自己的办法,只是余大少,我得提醒你一句,余航,是不可能减刑的了。”
余大少沉默许久,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说的事情,我明白了……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可以交换的条件么?”
他倒还挺通透的,沈嘉宁瞥了余大少一眼,淡淡道:“你放弃所有在外的资产、自己选择进监狱,我就能放弃追究余航的责任,这样一来,至少余航能提前几年出狱。”
余大少听得苦笑。
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沉默许久,余大少长叹一声:“我余景纵横一世,最后却败在了你这个小丫头手里,真是没想到、想不到。”
沈嘉宁听得连眼皮子都没有动一动,语气也冷淡到了极致:“多行不义必自毙,不过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