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宁沉默了好半晌,叹了口气再度开口:“再后来,我就只想知道他为什么不回来……仅此而已。”
安德鲁深深看着她:“知道之后,你会说什么、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沈嘉宁摇摇头,“可能我会很生气,也可能不会,至于到底会是什么样,我也不清楚,只有等到他真真正正地回来,我才能知道。”
安德鲁沉默许久:“他会回来的。”
沈嘉宁笑笑,并不当真:“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安德鲁语气很认真,“他一定会回来的,即使暂时没有办法回来,日后,他也会想方设法地回来……一定如此。”
沈嘉宁听得一怔。
她回过头去,皱着眉头看着安德鲁,许久不语。
气氛在这一瞬间,略变得有些微妙。
安德鲁鬼使神差地靠近沈嘉宁,想要亲吻上去。
沈嘉宁狠狠惊了下,想躲,但因为背后就是沙发没能躲成。
四目相对之际,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有人来了!
沈嘉宁大大松了口气,一下子从地上蹦起来往外跑:“我去开门!”
安德鲁沉默了。
沈嘉宁这火急火燎的样子哪儿像是去开门,分明就像是要去救火。
但……仔细想想,刚才他的举动似乎也的确是和救火差不多。
或许还是他太过于急躁,把沈嘉宁给吓到了的缘故。
另一边沈嘉宁跑到门口,用力一把把门拉开,看见安德鲁的秘书站在外头,手里还拿着各种各样专业的伤口用药。
看见沈嘉宁,秘书松了口气:“沈小姐您好,不知道我们总裁是不是在您这里?”
“对,他确实是在这里。”沈嘉宁点点头,侧身让秘书进去,“你找他对吧。”
“是的,多谢沈小姐。”
秘书冲沈嘉宁鞠了一躬,进了门去帮安德鲁处理伤口。
眼看着安德鲁身边有人,沈嘉宁也就放心了。
她没想再掺和这件事,静悄悄退到旁边去准备离开。
安德鲁低声和秘书说了几句之后,蓦然抬头看向她:“沈嘉宁。”
沈嘉宁有点不情愿地回头:“干嘛。”
他那边的人分明都已经来了,为什么还要叫她?这家伙可真是……
“我这几天有点事,没有办法陪在你身边了。”安德鲁看着沈嘉宁,“你最近,怕是要一个人面对那些人了。”
沈嘉宁愣了下,点点头:“我知道了。”
“你要小心。”安德鲁蹙眉,“最近没有我在你身边,你一个人……”
“我一个人怎么了?我一个人挺好的。”沈嘉宁失笑,“你没来之前,我不也是一个人对抗整个余家么?现在的局势比起你来之前,可是好得多了,我说真的,安德鲁,你不用担心我。”
她笑得轻松,安德鲁却没笑。
他认真看着沈嘉宁许久,沉声道:“无论如何,你要小心。”
安德鲁语气很诚恳。
沈嘉宁一愣,忽然就有点笑不出来了。
沉默了好半晌,沈嘉宁点点头:“行,我明白。”
安德鲁这才松了口气的样子,微微颔首:“明白就好。”
沈嘉宁抿了抿唇,转身进了卧室。
房门咔哒一声被带上。
安德鲁看着卧室的门,许久许久都没有挪开视线。
秘书在旁边沉默地看了看安德鲁的模样,多少有点担心,小声问:“安德鲁先生,您没有把事情真相告诉给沈小姐吧?”
“我告诉她做什么?”安德鲁的语气多少有点疲惫,“罢了,没必要这样做。”
秘书微微松了口气,点点头:“确实如此。”
他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太过于危险,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沈嘉宁牢牢排除在外。
只有什么都不要让她知道,才是最好的。
安德鲁微微颔首,姿态沉默而安静。
良久良久,他忽然开口:“我问你一个问题。”
秘书微怔:“您说。”
“如果是你的亲人,在关键时刻做出了和我同样的选择,那么……”安德鲁回眸看着秘书,眼神微妙,“你会怎么想。”
“这个……”
秘书一愣,一时间也不好说什么。
如果是他被人这样隐瞒,这滋味肯定不好受。
但,秘书也无法放手真正让自己心爱的人去知道这些事情。
毕竟,这些事情是真的会要命的。
“总裁,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不知道。”秘书沉默了好久,终于诚恳地开口,“我也知道,或许我做出的选择会让我被家里人唾弃,会让他们厌恶我,但即便如此,我也不能冒着失去他们的危险,让他们知道一切……这样的事情,对我来说危险太大了,我无法经受。”
无法承受这个危险,是吗。
其实,他何尝不是如此。
安德鲁微微闭了闭眼,语气有些疲惫:“我知道了。”
秘书点点头,有点担心地看着安德鲁:“总裁,您还好吧?”
“我没事。”安德鲁闭着眼睛淡淡道,“一切都按照原计划进行,解药还是要找,至于我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也会做到。”
秘书点点头,湿 润了眼眶:“好的,安德鲁先生!您帮我家里人伸了冤,我这条命就是您的了,您想让我帮您做什么,只管说就行!我要是皱一皱眉,我就不是人。”
安德鲁微微摇头:“无碍。”
他只说了两个字,便沉默下来。
秘书眼眶微微的红,看着安德鲁许久,最终用力擦了擦眼眶,沉默地出了门。
秘书走后,安德鲁表情复杂地看向沈嘉宁的房门。
那扇门仍然紧闭。
也一如他和沈嘉宁之间现在的情况,虽然距离很近很近,但……却仿佛,隔了一道很深很深,不可逾越的沟渠。
或许,他永远也无法再接近沈嘉宁。
沈嘉宁在卧室里磨蹭了半天,一直觉得自己有点不敢出门,无法直视安德鲁的存在。
毕竟和一个大男人共处一室好长时间,和被人发现她和一个大男人共处好长时间是两件事。
想想秘书刚才看着她的复杂眼神,沈嘉宁头皮就硬了几分,忍不住咧了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