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宁垂了垂视线，笑了。
她一笑，陈总更是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吓得不行。
沈嘉宁面无表情看着陈总：“刚才还在我面前信誓旦旦，说什么唯我是从，现在却连这样基础的要求都达不到……陈总，恕我直言，你这个样子，我很难觉得我们两个能继续合作下去。”
咕咚！
陈总吞了吞口水，畏惧地看着沈嘉宁：“其、其实，嘉宁小姐，我们也未必真的要合作下去，不过您放心，我一定不会继续在您面前碍事的！我……”
沈嘉宁直接打断了陈总的话：“你觉得你算什么东西？一个拒绝与我合作，却要和我的死对头甜甜蜜蜜继续合作的企业家，对我来说，有一丝一毫的价值吗？”
陈总欲哭无泪：“我……”
沈嘉宁微微抿唇。
火候差不多到了，她打算再去威胁陈总几句。
但书到用时方恨少，沈嘉宁打算开口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关于威胁的词汇量很少，简直少得可怜。
现场陷入诡异的沉默。
余九爷有点懵，不知道为什么沈嘉宁忽然就不说话了。
安德鲁倒是很快就明白了，看了在旁边抓心挠肝找台词的沈嘉宁一眼，主动接过这个重担开了口：“陈总，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第一是继续跟余景合作，也就是得罪我们——我要提醒你一句，余景威胁你的那些事情，我们照样能做到。”
陈总不争气地哆嗦了下， 哭丧着脸：“第，第二呢？”
“第二，那就是放弃和余景的合作，转投我们这边。”安德鲁面无表情看着陈总，“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他的意思，陈总怎么会不明白。
只是陈总想想余大少的手段就总觉得心头一阵阵的怂，打心眼儿里恐慌畏惧。
纠结了好半晌，陈总忽然扑通一声跪下来，开始对着安德鲁哭天抹泪：“安德鲁先生，我……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您就别跟我计较之前我得罪您的事情了！您、您要是非得逼着我跟余大少断绝往来，这和杀了我有什么两样啊？”
沈嘉宁微微拧眉。
她还想开口说几句，余九爷却已经不耐烦了，直接粗声：“跟他废这么多话干什么？这家伙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安德鲁亦是淡淡点头：“既然他不乐意听话，那就让他好好体会一下，什么是不听话的后果。”
沈嘉宁想了想，也就没有了要再插手的意思。
平心而论，她不是个坏人。
但要想让她为陈总这样抛妻弃子的人渣说话，好心地拯救他……她也不想这样做。
既然如此，不如余九爷和安德鲁想对陈总做什么，就对他做什么好了。
陈总吓得不行。
眼看着余九爷手下的几个彪形大汉真要往他这边走过来，他瞬间就崩溃了，抱头大喊：“我、我知道了！我不会再掺和这件事了，我退出……行了吧，这总行了吧？”
嗯？有戏！
余九爷挑了挑眉，示意手下们往后退两步，暂时离陈总远点。
沈嘉宁也有点意外：“什么叫退出？说明白点。”
“我、我从今天开始，直接出国！”陈总没精打采地举了白旗，“我不会再掺和余家内部的 事情，也不会再站在余大少那边，这总可以了吧。”
沈嘉宁和安德鲁对视一眼。
这个结果并不是她想要的最好结果，但平心而论，也已经足够。
沈嘉宁弯了弯唇，直勾勾盯着陈总：“你可一定得记住今天的话才行。”
陈总哭丧着脸：“我记得，您放心吧姑奶奶，哎哟。”
沈嘉宁看向余九爷：“九外公，事情处理妥当了。”
“这就回去了？”余九爷有点不满意，仍然虎视眈眈盯着陈总，“这种二五眼的东西，以前要是让我遇见，不死也得脱层皮！”
陈总猛地哆嗦了下。
沈嘉宁失笑：“九外公，您也说了那是从前，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更何况，咱们不能重蹈余景的覆辙，您忘了。”
“唔……那也行吧。”
余九爷转念想了想，不情愿地点点头。
沈嘉宁莞尔，回头看向陈总：“接下来该做什么，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了。”
陈总耷拉着肩膀：“我知道我知道，我会找个地方躲起来的。”
“知道了就滚蛋！”余九爷没好气地冷哼一声，“你真该庆幸我现在不重操旧业了，要不然……哼哼。”
陈总脚步明显停顿了下，随即连滚带爬地加速往外跑，唯恐余九爷一个后悔，自己又要倒霉。
沈嘉宁看着陈总的背影，忽然开口：“等一下。”
“嘉宁小姐……”
陈总颤抖地回过头去，满脸写着如丧考妣。
沈嘉宁沉声问：“你有没有做过什么其他对不起良心的事情？”
“其他？”陈总很茫然，盯着沈嘉宁看了好一会儿，赶紧摇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沈嘉宁皱了皱眉：“你确定自己没有？”
“没有，当然没有！”陈总一哆嗦，斩钉截铁地表示，“我平时为人还不错，这都是人所共知、有目共睹的！要不是因为余大少的逼迫，我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是把锅都甩到余大少头上了。
沈嘉宁盯着陈总，若有所思了好半天，笑了。
瞧这话说的，要是让不知情的人看见，恐怕真得以为都是外人的问题，陈总本人清白无暇了。
看来，陈总本人并没有任何对齐夫人母子愧疚的意思……
“既然你是这么说的，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沈嘉宁点点头，看向旁边的安德鲁，“咱们走吧。”
安德鲁微微挑了挑眉，虽说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头：“也好。”
两人一前一后，一起离开。
他们一走，倒是把余九爷自己给撂在这里了。
余九爷愣了下，满心不满冷哼了声：“这丫头！”
嘴上说着对安德鲁有多不喜欢，实际上举动却特别诚实，直接就跟安德鲁那小子走了。
原本余九爷对安德鲁多少有点好感，觉得他至少比陆亦辰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