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里,一派繁华,往来行人络绎不绝。
这时一骑八百里加急从长安街飞过,入了太守府衙。
“报!”信吏迅速下了马,匆匆向前厅跑去,边跑边喊到。
解系正与一班将士争吵不休,他主张派兵增援冯翊,但兵权不在他手上,这使得他寸步难行。
“大人,没有兵权,我们是调动不了军队的。如果出兵,便是谋逆。大人,请您三思。”
解系抬手狠狠地在面前的桌子捶了一拳,震得桌上的茶杯滚落地上,嘭一声四碎了开。
那赵王实在糊涂愚蠢,敌军还未至便先逃,好在百姓不知真相,只当他是被召回京,才没有造成恐慌。
但现在冯翊郡被敌军围攻,而他手无兵权,这长安里当官的多是赵王部下,乃贪生怕死无能之人,他们的官多是买来的,他能指望什么。
忽听到一声拉得无限长的急匆匆的报,忙走了出来,那信吏迅速跪在了解系面前,呈上了传来的战报,“大人,冯翊已失守。”
解系听完,急忙打开布帛,一目十行看了起来,“竖子可恨…”
解系看完双眼血红,怒得甩掉手里的布帛,咬牙切齿道。
在他身后的部将见解系怒不可遏,急忙问道,“大人,可是冯翊太守也遇害了?”
解系摇了摇头,怒道,“这信是那匈奴逆贼送来示威的,他将冯翊里投降的士兵都杀了,还说不日将来攻打长安,取你我性命。”
“太猖狂了,大人,我们现在就出兵去夺回冯翊,打得那逆贼丢盔弃甲。让他知道我们的厉害,小小匈奴敢如此猖狂。”
“大人,末将愿打先锋。”
“大人,出兵吧。”
解系罢了罢手,叹气道,“刘参军刚说得对,我无兵权,没有接到任命,莽然出兵便是谋逆,这是要夷三族的。本官怎能拿将士们的生家性命开玩笑。”
解系等刚要进屋,又有一侍卫急匆匆跑了进来,跪道,“启禀大人,小的接到消息,王爷带领着部队已来到了长安城下。”
“哪个王爷?”解系不解,这朝廷的军队可还未启程呢,六天前上表的奏章,昨日才接到了回复,已任命了梁王司马彤为平乱元帅,但军队粮草刚开始整合准备,没有两三个月是不可能出发的,这也是他气愤的地方,朝廷做事的效率实在低,且朝中势力打杂,手续繁琐,这一层层下来都需要很长的时间。所以不可能是梁王司马彤,那会是哪个王爷呢?他可没听到过哪个王爷要来长安的。
“大人,是赵王爷,带部众又回长安了。”
解系甚是疑惑,这赵王怎又回长安了,不过回来正好,“回来了正好,走,我们去迎王爷回城。”
长安这边战事迫在眉睫,但京中仍是一番祥和气象,而这平静里却波涛汹涌。
这日太子下了早朝后,便被叫到了昭阳殿,只见贾后挺着肚子躺坐在软榻上,而两边四个婢女跪于地上替她捶着腿,董猛则侍立一旁。
司马遹进来后,对贾后恭恭敬敬行礼道,“儿臣见过母后,给母后请安。”
贾后连眼都没有抬一下,过了有一刻钟,才道,“太子请起吧。董猛,给太子看坐。”
司马遹心里甚是不平,但这气也只能受着,“儿臣谢母后。不知母后今日召儿臣有何事?”
在进门那一刻,见到贾后那隆起的肚子,便知道她召他是为了什么了。只是这肚里是不是真的龙子,可就难说了,且他前天才刚见过贾后,那时肚子可是平平的,这下大了起来,可真让人怀疑。
贾后睁开了眼,坐了起来,手覆上隆起的肚子,嘴角带着温柔的笑,然后抬头看向司马遹,柔声道,“本宫今日召皇儿前来,是想与皇儿一起用膳。本宫可是好长时间未与皇儿用过膳了,今日得空,你我母子也好亲近亲近。”
司马遹听得起一身鸡皮疙瘩,心里也毛毛然,不知贾后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得硬着头皮装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应道,“儿臣谢母后恩宠。”
……
司马遹好不容易结束了与贾后的痛苦难熬的早膳,回到东宫本想将贾后怀孕这一震惊的消息告诉青思,寻了一圈却不见踪影,问了侍卫才知,青思一早便被始平邀到了宫里,不觉来气,愤愤回了书房,昨日青思布置的兵书,他还未看完呢。
他知道始平自去年中秋宫晏上对青思一见钟情,还跟他打探过后,知他无婚约,便时不时来东宫,借机亲近青思。
他与这些皇妹关系并不亲近,因为的贾后的关系,她们也不曾来过东宫,而他们的接触也只止于一些必要的礼节,毫无兄妹情义。
在她们三姐妹里,就长公主始平将他当兄长对待,遇到他也会行礼问候,而其他二人从不将他放在眼里。
只是明了始平对青思的心思后,自己对她实在提不起好脸,不知为什么自己心中甚是排斥青思与始平一道。所以只要他在,他便不会让他们有独处的机会,更是常常以处理政务为借口将青思叫走。而今日才晚回来一会,便让始平钻了空子,将青思叫入了宫中。
始平公主寝宫。
冷子扶正坐于画前,对着斜躺于软榻上的始平公主描摹着。
今日一早,他便被始平公主遣人请入了宫里,言是让他为她画像,他也知这长公主对他有意。他本不想与她有何牵扯不清,但一想到她是贾后最爱的长公主,想着将来可能用得到,便由着她纠缠,自己则不冷不淡。
今日召他入宫,也正好合了他的意,因为他听说那代王司马演已两年不发病,却在昨夜突然高烧不退,宫中太医束手无策,也是昨夜,崔玢非太监的身份被发现,给投入了牢房。
他今早接到崔玢给他的信,求他入宫去照看一下代王司马演。
“长公主殿下,臣已画好了。请公主过目。”冷子扶将手中的毛笔放好,起身对始平温声道。
始平公主柔情似水地看着冷子扶,款款走了过来,看向画中的自己,不禁惊讶道,“冷大哥,这真是我么?”
画中的女子,斜靠榻上,手拿着细帕微掩嘴角,巧目顾盼,眼里柔情似水,微挑的嘴角,欲语还休……这少女怀春的娇羞模样甚是生动逼真,仿是真人一般。
“这画中之人正是长公主殿下。”冷子扶声音淡然,虽这始平公主容貌平平,只能是清秀,但到底是十四五岁的少女,如花般的年纪,加之自然流露地爱慕之情,使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于是一笔一划勾勒,生动形象跃然纸上。
“冷大哥画艺比宫里的裴画师还要好,笔下生花。本公主要好好奖赏冷大哥,不知冷大哥可有什么想要的?”
始平公主将画又细细看了一遍,声音里是掩不住地欢快。
“臣不要赏赐,只是请公主帮一个忙。”冷子扶用细帕轻轻擦拭不小心弄到手的墨汁,淡淡道。
“冷大哥就是一百个忙,我也帮。只要是冷大哥开口,我都会答应的。冷大哥,你说吧,什么事需要始平帮。”
始平公主将画小心翼翼卷好,然后递与贴身宫女阿莺,道,“小心收好,挂在我的床头上。”
“诺。”
“公主殿下,臣想去探望代王爷,希望公主带臣去。”
“冷大哥怎么认识十一皇叔?自我记事以来,十一皇叔一直在宫中,未曾出过宫门,冷大哥怎会认识呢。”
“实不瞒公主,臣是受人所托,去探望王爷的。昨日被抓之人正是臣的好友,希望公主可以为他求求情。”冷子扶知道始平公主对他有意,他并不想利用她,但这事并不会对她造成伤害,所以便如实说了出来,她做不做是她的事。
“既是冷大哥朋友,始平一定会向母后求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