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初谋废后
塞秋2021-08-10 17:033,439

  贾谧站了起来,将藏在袖中的信拿给了冷子扶,向他点了点头,尔后道,“青思公子,您请本公子来,难道就是让本公子在这里干坐的吗?本公子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耗,这金谷园可早摆好了筵席,就等本公子了。”

  冷子扶接过贾谧递来的信,立马打开了看,是一封关于朝中主要官员的信息以及一些虽位卑但能力出众的小官吏的信息,信中已标出了可与之相谋跟虽不可与之相谋但可不必花力气应付的人,其中着重标出了贾后派遣的隐藏在各个官员身边的探子。

  冷子扶看得惊出一身汗,原来在朝野上下每个官员身边都有贾后的人,再一看东宫也仍有他所不知道的探子存在,心里的盘算不由又紧了些,思绪全在了信上,对贾谧的话只轻轻嗯了一声。

  贾谧走过去,拍了冷子扶的肩膀,而后轻笑道,“青思公子怎也不挽留一番,这人心可真就是捂不热。”

  说着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这些人钱可以收买的,不必太过去担心,只要有钱都能为你所用。”

  冷子扶皱了皱眉头,又望了一眼信,尔后点了点头,道,“这金谷园已摆好了筵席等贾公子,青思自是不敢挽留,误了公子作乐,可就是青思的不是了。”

  贾谧知道冷子扶已经明白他的话了,便也不再逗留,推了门出去。

  而司马遹听得推门声便立马转过了身,看也不看贾谧,径直越过他走入了寝宫。

  贾谧也不理会,只是嘴角苦笑,也不知他们这么做对不对,而司马遹又是否当得起子扶如此大的付出。结果实在难以预料,希望能如他们愿便好。

  替他们关好了门,望了裴权他们一眼,便离开了去。

  而裴权眼神复杂地望着贾谧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

  一旁的司马雅愤愤地朝贾谧呸了一声,低声怒骂道,“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不过上不得台面的小人,若没有那妖后,看他还怎么嚣张。”

  裴权无奈地看了一眼司马雅,出声提醒道,“右卫将军,有些话莫明说,小心祸从口出。”

  而寝宫里,冷子扶则陷入了沉思,贾谧说得对,钱可以收买的不足为惧,这些个小人虽为贾后之人,但只要利用得好便是搬倒贾后的有力武器。但这棋子若走错了一步,便是满盘皆输了。纵观历代王朝的兴衰,其背后都有这些不起眼的小人的推动,可谓成也小人败也小人,越是不起眼越是防不胜防。所以他越是不能放松警惕,贾谧的话只对了一半,这后一半才是关键。

  这贾谧刚回到府中,鲁管家便来报告道,“郎主,孙大人已在府中相候多时,是否要请了相见?”

  “让他再多等一会,本公子有些乏了。”贾谧说完便回了房。

  “诺。”鲁来恭恭敬敬回道,待贾谧走远了,便对身边的几个小厮吩咐道,“你们几个赶紧去各处招呼好,好生伺候郎主,不可怠懈了。”

  而后才向前厅快步行去,他话可得说好了,这孙秀可不是省油的灯,心眼手段多得很,关键是气量小,若是得罪了去,还不得给郎主下绊子。

  贾谧一回到房,下人便备好了热水跟衣物,伺候他沐浴。

  不多时,贴身侍卫阿雾走了进来,恭敬道,“阿雾见过郎主。”

  贾谧眯着眼靠在池沿,整个人氤氲在雾气里,听到阿雾的声音,只抬了下手。

  站在一旁的阿格见状,抬手摒退了房中的下人,而后自己也退出房中,亲自关上了门。

  “可是有异常?”贾谧听到关门声后便出声问道。

  “是,主子。昨日成都王去拜访河南尹乐广,在其府中待了一整天,今日丑时才离开。”阿雾恭敬道。

  贾谧站了起来,浑身湿漉漉的,阿雾见状,赶紧取了面巾替贾谧擦拭,再迅速为他披上了衣服。

  “看来他这是要有所动作了,只是找乐广谋划,实在不明智。这乐广是清谈名士中的佼佼者,同王衍等人私交甚好,虽是他岳父,但思想也顽固,这谋逆的事怎么也不会同意,更可能劝阻。这成都王莫不是气昏了头?竟去找乐广商量。”贾谧系好衣服,转身走向放衣物的木架,取了腰带系上,又接着说道,“阿雾,你这几天让人盯紧点乐广身边的人,不要走漏了消息。这乐广不会出卖自己的女婿,但身边的人可就不一定了。若是发现了谁嘴巴漏风,就让他永远开不了口。”

  “诺。主子,那阿雾先退下了。”阿雾听到贾谧的话,抬了下眼看向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恭敬地应了。

  他有些不明白主子为什么要这般暗中帮助成都王司马颖,明明那日秋猎要主子命的就是他,且他们也掌握了证据,但主子什么也没提,直接销毁了所有证据,还派他盯紧廷尉,制造干扰。最终还是主子请求贾后撤销了调查,这才使得成都王司马颖躲过了一劫。但人家连感激都没有,还暗地里嘲讽主子。他实在为主子感到不值得,这成都王司马颖一直看不惯主子,暗地里使了不少绊子,若不是主子大度不加理会,他哪还能活到现在。现在主子还这般助他,一旦成都王司马颖得势,他不会放过的便是主子。

  可主子一旦下了决定,便不会改,况他只是一个下人,更不能劝阻。他能做的,便是陪主子一道,他生他便生,他死他便死,一切以主子为重。

  而此时的贾谧并不知道阿雾心里复杂的活动,他也不可能知道,因为阿雾除了回答他的问题才开口外,便从没开口说过其他的话。他对他的忠心,他是知道的,所以对他很是信任跟放心,且他也不喜多嘴的下人,这也是为什么只有阿雾能成为他的贴身侍卫。

  阿雾走后,阿格便走了进来,对贾谧恭敬道,“主子,管家在门外等候多时了,是否宣进来回话?”

  边说着边替贾谧束起他那一头墨黑的发。

  “不用了。走吧,我们去会会那孙秀。”贾谧对那孙秀很是不喜,一个跳梁小丑也妄想操纵天下,实在是不自量力。

  而孙秀被晾在一边多时,仍不见贾谧身影,心里早就怨恨起了贾谧,因为出身卑微,自小遭了不少的白眼,因而自尊心极强,稍被怠慢便记恨了起来。若不是这些自命不凡的人一直看不起他,将他拒之门外,他也不用沦落到此。那赵王又老又胖,还愚蠢好色,不过好在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完全任他摆布,只要时机成熟,这天下早晚是他的。让那些瞧不起他的人匍匐在他脚下,懊悔当初那般的对他,哼,到时,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鲁管家,请问常侍大人可回府了?”孙秀躬身对进来的鲁来行礼,言语谦和有礼。

  “孙大人,您折煞老奴了。郎主刚回府,一听孙大人已在府中等候多时,便匆匆去换干净衣饰,以视对大人的尊重,还请孙大人再稍等一下。”鲁来见孙秀对他行礼,显得战战兢兢,忙回礼了过去,恭敬道。

  孙秀面上略带讶异,谦和道,“鲁管家严重了,常侍大人如此礼待下官,下官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会在意这一时半会。”

  话虽如此,但心里可乐开了花,这贾谧可比潘安他们慧眼多了,连下人都这般懂礼,看来与之结交实在是明智之举。

  鲁来瞥见孙秀脸上闪过了得意色,心里不由鄙夷,真是上不得台面。因为不想再与孙秀虚以逶迤,便言道,“孙大人,您稍等片刻,老奴这就是看看郎主是否好了。”

  “好,鲁管家您请便。下官在这静等常侍大人。”孙秀虽脸上的得意隐了去,言语也仍谦和,但已有了些傲慢。

  贾谧刚行至门口,孙秀便立马迎了上来躬身行礼,“下官见过常侍大人。”

  “孙大人,本公子可不喜礼多之人。您还是请起吧,您辈分可在这,这礼受了,本公子可得折寿了。”贾谧刚听了鲁来的报告,感到甚是好笑,这孙秀可真是蠢得可以,连话里的好歹也听不出,看来不过仗势欺人的狗。于是便起了玩弄的心思,故意顺着来说,但语气全是嘲弄,似笑非笑地看着低头行礼的孙秀。

  孙秀就是再愚蠢也听得出贾谧话里的嘲弄,刚带笑的脸瞬地涨红,那笑变得僵硬而尴尬,但也只得笑脸相迎,“常侍大人,是下官多礼了。王爷知常侍大人喜金谷园,特向卫尉大人借了设宴,特命下官来请常侍大人到金谷园中一叙。”

  “赵王爷盛情相邀,本公子自是不好推辞。孙大人,您先回,本公子随后到。”贾谧直接越过孙秀,坐在主坐上,悠悠然端起了阿格捧上的茶,看也不看孙秀。

  说什么借,这还不是他设的计,这赵王巴结也巴结得可以,还真就钻套里来,不过这钱进的也是他的口袋,他蠢也是蠢得好。

  而贾谧这副慵懒的模样在孙秀看来,自是对他莫大的侮辱,心里早将贾谧骂了上千遍,脸也成了猪肝色,“那下官这就去回王爷。”

  说完便退了出去,袖子下的手紧握成了拳,出了贾府,愤愤地看了一眼上边的镀金牌匾,贾谧,你今日给的耻辱,我孙秀一定要万倍的讨回,这贾府有朝一日要姓孙,到时有得你求饶。

  “郎主,这孙秀乃是一小人,今日这般怕是早已记恨上了。郎主此去赴宴,还请多加防范,莫着了小人的道。”鲁来是贾府的老人,是看着贾谧长大的,现如今这府里他不提点着贾谧点,怕是没人会再提点着他了,虽知逾矩,但到底还是忍不住嘱咐。

  贾谧也知鲁来是关心他,况他是这府里少有的明事理又理解他的老人,他早将他当做了亲人,于是出声安抚道,“老管家,长渊会注意的。您莫担心。”

  鲁来悄然叹了口气,他有些不明白贾谧为何总将自己置于危险,明明处世有方,聪慧睿智,才华横溢,却偏偏要反而为之,掩盖其心。

  鲁来看着牛车远去,心里怅然不已,是祸躲不过,这上代留下的罪,总得有人背,只是委屈了这背的人。

继续阅读:第七十一章阮咸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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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千里云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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