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七看着梁月默一脸温柔地抚摸着她腹中的胎儿,心情万分复杂,他想他娘亲怀他的时候也应当是这般的幸福的。
只是这幸福,能长久吗?
父亲做不到的事,他能做到吗?
就算他能做到,其他时间逃亡者呢?他是时间追捕者,可以调节身体的时间基因与其他时空的时间融合,但他们是时间逃亡者,他们做不到。
所以他们根本不能长久留在西晋,在时间噬点扩大之前,他必须将他们都送回原时空。
“月默,你想过这孩子的未来吗?”楼七不想这个孩子将来跟他一般,亲眼目睹亲人的不幸。
如果他没记错,再过三年这西晋便进入八王之乱的第二阶段,而太子与贾后俱在那一年死去,而裴家张家也被满门抄斩,可以说与贾后、太子有关的人其下场都不好。
也就是这个孩子生下来不到三岁,便会失去其父亲,而他或许也活不了,即使活得了也可能要与自己母亲分离。因为那时的他即使遗传到了梁月默的时间基因,也可能表达不了,就算能表达也需要时间,但他们能等得到吗?这般为何还要将他生下来呢?
到时伤的将是三个人的心,而梁月默也将愧疚悔恨一辈子。
“想过,七哥,我不想回去了,想留在这里,陪着他一起长大,教他画画,教他算数…做一个母亲所能的事。”梁月默说完,幸福地看着腹中的孩子,她想这一定是个女孩儿,都说女儿是母亲的贴身小棉袄,她还出生就已经这般体贴她了,都不曾折腾过她这个母亲。
楼七听完梁月默的话,心里有些不忍告诉她,可她迟早都是要知道的,晚痛不如早痛,况知道真相是她的权利,他没权剥夺,更没权替她决定,“月默,你知道的,你不可能留在这里。因为你们不属于这里,这里便容不下你们。”
“容不下?可我们都已经在这里快三年了,不一点事都没有。七哥,无论如何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在乎我的人而我在乎的人,我不想失去也不想回去,因为那里没有我可以留恋的东西。”梁月默听到楼七说她无法留在这里,情绪不由过激了些。
楼七垂了下眼帘,低头看着手中的青玉杯,不知在想什么,也没回梁月默的话,过了一会,才叹气道,“月默,我们没有选择,因为留下来的后果,你我承受不起。如果你留下来,必然会使时间噬点扩大,而时间噬点一旦扩大,它所以连接的两个时空便会压缩,也就是毁灭,到时这个时空将不存在。所以我必须将你们都送回,这是我的使命也是你们的使命。”
“七哥,你骗我的是吗?什么时间噬点?什么必须回去?这都是你编出来的对吧。七哥,你舍得离开这里?离开阮瞻?我不信,七哥,你应该明白我的感受,你现在告诉我我不能留下来?呵呵…我不信,七哥,我知道,这都是你在骗我的对吧?”梁月默忍着眼泪,忍着不冲过去打楼七,她才刚得到幸福,她怎舍得放手。
“月默,你们在这里的一切只要不影响历史主流,我无权干涉。但只有一点,就是在时间噬点扩大前,我必须将你们都带回原来的时空。这是我的责任,我必须执行。”楼七面无表情,而话语也是那么的无情。
梁月默不怒反笑,“七哥,你刚回来,就说这么糟心的话,可真无情。怎么?这次回来是要将我们带回去了吗?那我真希望你永远不要回来。”
楼七知道他的话给梁月默的打击很大,也就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跟怒气,只静静地喝着酒。
梁月默见楼七没理她的话,更是气,但也知道不是他的错,可这心里窝着怒跟伤,话语自是难平,“七哥,你刚回来,我不吵你。你歇息吧,我也回去了。”
说完便径直走了出去。
因为这事给她的冲击过大,心头气急又郁结,是已伤到了腹中胎儿,一阵疼痛跟眩晕。
梁月默赶紧稳住身形,长长呼了一口气,慢慢平稳情绪,孩子,娘亲不会让你有事的,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所以别急着离开娘亲,知道吗。
待腹中不痛了,梁月默赶紧提步往回走,出了院门。
贴身侍女阿碧见梁月默脸色苍白且流着冷汗,赶紧迎上去,“夫人,你怎样?我这就让人去宣医者。”
说完便要向一旁的小厮吩咐,被梁月默出声阻止,“阿碧,我没事,我们先回府中,再寻医者。”
“可是夫人,您脸色那么难看,若您有个三长两短,奴婢怎么跟郎主交代。”阿碧扶住梁月默,焦急道。
“阿碧,我没事,不要大惊小怪,再说我怎会不顾自己的身体。这身体现在可不止我一个人的。回府吧。”梁月默手紧抓着阿碧的手,忍着不适,出声安抚道。
“诺。”
二人说完便向门口走去,车夫早已等在了那。
而贾谧刚好走了进来,遇到梁月默,微微向她点了下头,便向一旁的护卫问道,“楼公子可在府中?”
“回常侍大人,公子正在府中。小的这就去跟公子通报一声,常侍大人请稍等。”护卫躬身恭敬道。
“不必了。本公子自己去寻他。”贾谧说完便走了进去。
梁月默看了一眼贾谧的身影,便上了轿子。
一回到裴府,阿碧就让管家去寻医者来。
梁月默听着阿碧关切的话,心里很暖很暖,她怎舍得他们而去呢?
裴权从东宫回来就听到梁月默身体不舒服,赶忙向二人所在院落走去。
推开了门,走进寝室,见到医者正在为梁月默把脉,忙上前问道,“医者,我夫人怎样?可有事?”
梁月默本闭着眼睛,听到裴权焦急的压低的声音,睁开了眼看向他,一脸的温柔,“逸怀,我无事。不要担心。”
裴权见梁月默看向他,而医者也把好了脉退至一边,便在床旁坐了下去,见梁月默要起来,赶紧按住她的手,道,“默儿,不要乱动,好好躺着。”
“裴大人,夫人没什么大碍,只是气急攻心,伤及胎气,只要歇息一两天便无事了。不过夫人以后切莫再动气,须保持情绪平顺,这样才于胎儿有利。老夫这就开些安胎补气药。”那花白胡须的医者捏着胡须一字一句道。
“有劳医者了,阿齐带医者去账房支些赏银。”裴权接过医者奉上来的药方,细细看了一遍后道。
“多谢裴大人,老夫告退。”
阿碧接到裴权的示意,躬身行完礼,便领着医者退出了寝室。
“默儿,何事惹你动这般大的气?”裴权褪去鞋袜,躺在了梁月默身旁,手覆上她的肚子,轻轻抚摸着,怜惜地看向她。
梁月默看着裴权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怜爱跟心疼,心里真的很暖很暖,也很难受,眼圈不由红了起来,伸手轻抚上他的脸,“逸怀,我没事。不要担心,你要知道怀孕期间的女人是很多愁善感的。”
说完便侧脸覆上他的唇,伸出舌头吸允着他的唇瓣,带着渴切。
裴权先是一愣,后反被动为主动,加深了这个吻,手也不老实了起来,但顾着她腹中的胎儿,不敢有大动作,不住吻着她,然后一点一点从上面一路吻到她胸前,但这怎么够,自从梁月默怀孕,他便没开过荤。所以这惹起的欲火哪那么容易熄灭,可也只能忍着。
裴权停下了动作,喘着粗气,小心翼翼在她额头亲了一下,然后将她搂紧。
而梁月默也被裴权吻得意乱情迷,见他突然停了下来,不由有些好笑,重又吻上了他的下巴,吸吮着。
“默儿,别闹。我快忍不住了。”裴权侧开了脸,一副欲求不满的哀怨模样。
“逸怀,忍不住就别忍。我问过医者了,过了三个月便可行房,不过要小心些。何况我已经六个月了。”梁月默说完脸有些燥,将头埋在了裴权的脖子里。
裴权一听,心里可乐开了花,但还是有些担心伤到了她,“默儿,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真的可以…”
梁月默脸红得不能再红,声音模糊不清地嗯了几声。
裴权得到梁月默的肯定,这压了许久的欲望一下就喷涌而出,但仍克制着,怕吓到她更怕伤了她,捧起她的脸,吻细细密密落了下去,是那般的珍惜那般的小心翼翼。
梁月默也回应着他,她感受得到裴权对她的珍爱,可越是知道,她越是不舍。眼里早蓄满了泪,可她知道她情绪不能波动太大,于是闭上眼,享受着裴权对她的爱抚。
她多么幸运,能遇到一个视她如命百般迁就她且又是她所爱的人。她想她到这里一定是为了遇见他。他爱她,而她也爱他,且现在生活也是这般的幸福美好,能过一天便好好珍惜一天,她该是要知足的。
裴权察觉到梁月默情绪的波动,一会忧伤一会喜悦,且她今日很主动也很热情,这让他有些不解又有些心疼,小心翼翼地吻着她的脸,手也轻轻抚摸着她的身,放慢着动作让她适应,便轻喘着气,问道,“默儿,为何伤心?可以告诉我吗?”
梁月默脸上因情欲而娇红,眼带迷离,没有回答裴权的话,而是吻上了他的唇。
阿碧端着熬好的药汤行来,正要敲门,忽听得屋里传来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忙止了动作,见阿齐也走了过来,赶紧上前将他拉住,指了指寝室。
阿齐见她脸红耳赤,再想到公子跟夫人在房中,顿时明了,二人便赶紧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