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手很厉害？"赵天宇问。
"岂止是厉害。"K先生笑了，"在缅甸的地下格斗场，他三年没输过。最快的一次，三秒钟就扭断了对手的脖子。"
"三秒？"赵天宇瞪大眼睛。
"对，三秒。"K先生吸了口雪茄，"对手刚冲过来，他一个侧身，抓住对方的头，咔嚓一声，结束了。"
阿成在旁边听着，心里为林枫捏了把汗。
但他必须装出林永泰的样子，不能露出破绽。
"鬼手这个人，我也听说过。"阿成说，"据说他以前是特种部队的？"
"不是特种部队，是雇佣兵。"K先生纠正道，"在中东打过仗，在非洲当过保镖，最后来到缅甸。我花了大价钱才把他挖过来。"
"多少钱？"赵天宇好奇地问。
"一年五百万美金。"K先生说，"但值得。有他在，我能安心睡觉。"
工厂二楼的休息室里，一个瘦高的身影慢慢站起身。
鬼手，真名没人知道，只知道他来自东欧某个小国。
一米九的身高，体重却只有七十公斤，整个人瘦得像根竹竿。
他穿着黑色紧身衣，勾勒出精瘦的肌肉线条。
手上戴着特制的指虎，那是用钛合金打造的，轻便但坚硬。
他走到墙边，那里挂着一个沙袋。
他轻轻摸了摸沙袋，然后突然出拳。
"砰！"
沙袋剧烈晃动，如果仔细看，能发现沙袋表面有个清晰的拳印。
鬼手收回拳头，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发出咔咔的响声。
每个关节都很灵活，这是长期训练的结果。
他的手指比一般人长，而且异常有力。
曾经有人说，他的手就是为了杀人而生的。
他推开门，走进走廊。
走廊里有两个守卫，都是K先生从缅甸带来的。
看到鬼手，他们立即让到两边，低下头不敢直视。
"鬼哥。"其中一个守卫小声打招呼。
鬼手没有理会，径直走过。
他的脚步很轻，几乎没有声音。
这是职业杀手的本能，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发出不必要的声响。
经过楼梯的时候，他没有走楼梯，而是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
落地的时候，膝盖微微弯曲，卸去了冲击力，依然没有发出太大声音。
几个在一楼站岗的守卫看到这一幕，都倒吸一口凉气。
二楼到一楼至少有四米高，普通人跳下来不死也得断腿，但鬼手就像跳下一级台阶那么轻松。
鬼手向大车间走去，路上遇到的守卫都自动让开。
林枫还在大车间里，看着被吊起来的高铮，心里的怒火快要爆炸。
高铮的样子太惨了。
双手被绳子反绑着吊在横梁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手腕和肩膀上。
脸肿得像个馒头，鼻血已经干涸，在脸上留下暗红色的痕迹。
身上的衣服被撕破了好几处，能看到皮肤上的伤痕。
"高铮，坚持住。"林枫咬着牙说。
高铮艰难地抬起头，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发不出声音。
他的喉咙应该是受伤了，或者是太久没喝水，已经说不出话。
小张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如果不是胸口还在微微起伏，林枫都要以为他死了。
左腿的骨头刺破皮肤露在外面，白森森的，看着就疼。
小赵靠在墙角，左臂无力地垂着。
他试图站起来，但刚一动就疼得龇牙咧嘴，又坐了回去。
"林主任......"小赵的声音很虚弱，"别......别管我们......"
"闭嘴！"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走过来，一脚踢在小赵肚子上。
小赵闷哼一声，整个人蜷缩起来。
林枫刚要冲过去，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背后袭来。
这是一种本能的危机感，是多年来在生死边缘磨练出来的直觉。
他想都没想，立即向旁边一闪。
一只手掌擦着他的脖子划过，带起一阵冷风。
如果他晚了零点一秒，这一掌就会击中他的颈动脉。
林枫转身，看到了鬼手。
这个人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危险。极度的危险。
鬼手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眼神如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他的眼睛是灰色的，像死鱼的眼睛，看不出任何生气。
两人对视了几秒钟，谁都没有说话。
鬼手缓缓抬起双手，摆出一个古怪的架势。
左手在前，右手在后，身体微微侧着。
这个架势林枫没见过，不像是任何一种已知的格斗术。
没有任何预兆，鬼手动了。
他的速度快得惊人，明明身材瘦高，动作却灵活得不像话。
第一击直取林枫的咽喉，手掌像刀一样切过来。
林枫向后仰身，险险避开。
但鬼手的攻击没有停顿，左脚已经扫了过来。
林枫只能继续后退，但鬼手如影随形，每一击都封死了他的退路。
"好快！"林枫心里暗惊。
他练过散打和擒拿，身手在一般人里算是不错的。
但面对鬼手，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初学者。
鬼手的攻击角度太刁钻了，每一招都出其不意。
而且他充分利用了自己的身高臂长优势，林枫的拳头根本够不到他。
"砰！"
林枫挨了一拳，虽然及时用手臂格挡，但还是被震得手臂发麻。
鬼手的力量比看起来大得多，那瘦削的身体里蕴含着惊人的爆发力。
更可怕的是，鬼手的每一招都直取要害——眼睛、咽喉、太阳穴、裆部。
这些地方一旦被击中，轻则昏迷，重则丧命。
林枫只能不断躲避，偶尔的反击也被鬼手轻松化解。
两人在车间里快速移动，林枫被逼得连连后退。
突然，鬼手的攻击方式变了。
他不再追求一击必杀，而是开始游斗。
左一拳，右一脚，像是在戏弄林枫。
"他在玩我。"林枫意识到这一点，心里既愤怒又无奈。
确实，以鬼手的实力，如果真要杀他，恐怕早就得手了。
现在这样，明显是在羞辱他。
一记撩阴腿突然踢来，角度极其刁钻。
林枫大惊，这一脚要是踢中，他这辈子都别想有后代了。
他狼狈地向旁边翻滚，堪堪躲过。
还没等他站稳，鬼手已经欺身而上。
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五指像铁钳一样扣住。
"咔嚓。"林枫听到自己的关节发出不祥的声音。
剧痛传来，他的手腕快要被扭断了。
"小心...他的...关节技..."高铮在旁边艰难地喊道，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林枫咬牙忍住疼痛，用另一只手的肘部狠狠击向鬼手的肋部。
鬼手松开手后退了两步，但脸上依然没有表情，好像刚才那一肘对他毫无影响。
林枫甩了甩发麻的手腕，骨头应该没断，但肯定伤到了筋。
鬼手再次扑了上来，这次的攻击更加凶猛。
两人在车间里激烈交手，拳脚相交的声音不断响起。
林枫渐渐落入下风，身上挨了好几下。
虽然都不是要害，但累积起来的伤害让他的动作越来越慢。
鬼手突然加速，整个人如鬼魅般旋转。
林枫只看到一道黑影闪过，然后膝盖狠狠撞在他的肋部。
"砰！"
林枫感觉肋骨像要断了，剧痛让他忍不住吐出一口血。
血溅到地上，有几滴溅到了鬼手的鞋上。
鬼手低头看了看鞋上的血迹，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白手帕，弯腰擦拭鞋上的血。
擦完后，他把染血的手帕扔在地上，抬头看着林枫。
"你激怒我了。"鬼手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从冰窖里发出来的。
他重新摆出架势，但这次的架势和之前不同。
双手交叉在胸前，身体微微下蹲，像一只准备扑击的豹子。
林枫知道，真正的攻击要来了。
就在这时，他突然笑了。
鬼手愣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瞬间。
这个人都快被打死了，为什么还在笑？
林枫擦了擦嘴角的血，慢慢站直身体："打了这么久，我终于看出来了。"
"看出什么？"鬼手冷冷地问。
林枫深吸一口气，压住肋部传来的剧痛："你的右肩有旧伤。"
鬼手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波动，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林枫捕捉到了。
"每次发力之后，你都会不自觉地耸一下右肩。"林枫继续说，"刚开始我以为是你的习惯动作，但后来发现不是。你是在缓解疼痛，对吧？"
鬼手没有说话，但瞳孔微微收缩。
"我猜，应该是枪伤。"林枫说，"子弹打中了肩胛骨，虽然取出来了，但神经受损。时间长了，你的右臂会发麻吧？"
"那又怎样？"鬼手的声音依然冰冷，但语气有了一丝变化。
"还有。"林枫继续分析，"你太依赖你的右手了。刚才二十三次攻击，有十九次是右手主导。你的左手只是辅助，对吧？"
他停顿了一下："这说明什么？说明你的左手有问题。要么是力量不足，要么是协调性差。我倾向于后者，因为你刚才用左手格挡的时候，动作有零点一秒的迟滞。"
鬼手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没想到，在这么激烈的交手中，林枫还能观察得这么仔细。
"你是个高手。"林枫说，"但高手也有弱点。"
"就算你知道了又能如何？"鬼手冷笑，"就凭你现在的状态？"
"确实。"林枫点点头，看了看自己的狼狈样子，"我现在的状态很糟糕。肋骨可能裂了，手腕受伤，体力消耗很大。"
他顿了顿："但是......"
"但是什么？"
"你忘了一件事。"林枫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
"什么事？"
"时间。"林枫抬起左手，看了看手表。
表盘有点裂了，应该是刚才打斗时碰到的，但还能看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再有四十分钟，瑞士警方就会包围这里。"
他直视着鬼手："你觉得，到时候你能跑得掉吗？"
鬼手冷笑："四十分钟，足够我杀你一百次了。"
"是吗？"林枫深吸一口气，调整着呼吸。他在拖延时间，每一秒都很宝贵，"那就试试看。"
"不过在那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林枫说。
"什么问题？"鬼手有些不耐烦。
"你为什么要跟着K先生？"林枫问，"以你的身手，在哪里都能混得很好。为什么要在缅甸那种地方给一个毒贩子卖命？"
鬼手沉默了几秒："这不关你的事。"
"我只是好奇。"林枫说，"你不像那种为了钱什么都干的人。"
"你不了解我。"
"也许吧。"林枫说，"但我知道，你这种人一定有自己的原则。杀人可以，但杀什么人是有选择的，对吧？"
鬼手没有回答，但眼神有了些许变化。
————————————————————
宝丽嘉酒店。
阿成看着手机屏幕，一直在等周成的回复。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五分钟了。
按理说，周成收到视频应该立即回复的。
"怎么还没消息？"K先生有些不耐烦，把雪茄掐灭在烟灰缸里。
"应该快了。"阿成说，"周成可能在向李清河汇报。"
话音刚落，手机震动了一下。
阿成立即打开信息："收到，正在向李书记汇报，请稍等。"
"怎么说？"K先生问。
"让我们等等。"阿成把手机放在桌上，顺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威士忌的辛辣让他清醒了一些，"周成正在向李清河汇报。"
赵天宇在沙发上坐不住了，站起来在房间里踱步："还要等多久？直接弄死林枫不就完了？"
"年轻人，心急吃不了热豆腐。"K先生重新点了一根雪茄，"李清河那个老狐狸，做事向来谨慎。他要确保万无一失。"
"万无一失？"赵天宇停下脚步，"都羊入虎口了，还要什么万无一失？"
"你懂什么。"K先生吐出一口烟，"杀人容易，但要杀得干干净净不留痕迹，那就难了。特别是林枫这种级别的官员，他要是死了，肯定会引起很大震动。"
阿成偷偷看了眼手表。
按照计划，林永泰现在应该已经开车上高速了，目标是德国慕尼黑。
"老K，你说李清河会怎么处理？"阿成问，声音和语气都很像林永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