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坐着公司的主要高管，包括副总经理、工程部长、财务总监等十几个人。
"各位，明德职校的改造项目已经正式招标了。"张胜达指着投影屏幕上的公告，"这个项目对我们公司意义重大。"
"张董，2000万的项目确实不小。"工程部长王大明推了推眼镜，"以我们公司的实力，中标应该没问题。"
"问题不在实力。"张胜达摇头，拿起桌上的茶杯转了转，"问题在关系。"
"什么意思？"副总经理李华不解，"我们鸿达集团在昆阳的关系网不是挺广的吗？"
"这个项目不是普通的工程项目。"张胜达解释道，声音压得很低，"是为了迎接工信部长视察的政治任务。这种项目，关系比实力更重要。"
会议室里陷入沉默。
大家都明白张胜达的意思。
政府项目，特别是这种高规格的项目，往往早就内定了中标方。
"那我们还有机会吗？"财务总监小心地问道。
"有。"张胜达坚定地说道，"而且机会不小。"
"为什么这么说？"李华好奇，身体前倾。
"因为我们有强有力的合作伙伴。"张胜达没有详细说明，"闻闻，你来跟大家介绍一下最新情况。"
张闻站起身来，走到会议桌前，清了清嗓子："各位，这个项目我已经关注很久了。"
"具体情况怎么样？"王大明问道。
"表面上看，竞争很激烈。"张闻分析道，"但实际上，真正说了算的是赵家人。"
会议室里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大家都知道，和赵家竞争意味着什么。
"闻闻，你在赵家那边有关系吗？"王大明问道。
"我和赵天宇算是朋友。"张闻有些无奈地说道，"但最近感觉他对我态度有些冷淡。"
"什么意思？"张胜达追问，眉头皱了起来。
"这段时间我多次暗示想承包这个项目，但他都不接话茬。"张闻详细说道，"以前我们聊天的时候，他都很热情。现在明显在疏远我。"
"举个例子？"财务总监问道。
"上个星期，我们在夜总会聚会。"张闻回忆着，"我故意提到明德职校的项目，说我们公司很感兴趣。"
"他怎么反应？"
"装作没听见，立刻转移话题。"张闻苦笑，"以前遇到这种情况，他都会主动提供帮助的。"
"还有，前天我给他发短信，说想请他吃饭谈合作。"张闻继续说道，"结果他回复说最近很忙，有空再联系。"
"看来赵家是不想让我们参与这个项目。"张胜达沉思道。
"为什么？"李华不解，"以前我们和赵家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张胜达没有回答，但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肯定是因为陈雅的关系。
赵家知道了鸿达集团和陈雅的合作，而陈雅又是林枫的人。
这样一来，鸿达集团自然就被归类到了林枫一边。
在当前昆阳市的政治格局下，这意味着与赵家为敌。
"张董，那我们怎么办？"王大明问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张胜达表现得很冷静，"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您有什么计划？"财务总监问道。
"首先，技术标书要做到最好。"张胜达开始安排具体工作，"质量、工期、价格，都要有竞争优势。"
"这个没问题。"王大明拍胸脯保证，"我们的技术实力绝对过硬。而且我们有省里的设计院做技术支持。"
"其次，我要去省里找关系。"张胜达继续说道，"这个项目既然是省里的重点工程，肯定要省里点头。"
"闻闻，你继续想办法接触赵天宇。"张胜达对儿子说道，"虽然他现在态度冷淡，但不能放弃努力。"
"好的，爸。"张闻答应道，"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还有，"张胜达补充道，"你们几个部门要配合好。工程部负责技术方案，财务部负责价格策略，总经理办公室负责协调关系。"
"明白。"大家齐声回答。
下午三点，张胜达坐上专车前往省城。
车里，他不断地翻看着手机通讯录，考虑着该找哪个关系帮忙。
"司机，开慢点。"张胜达拍了拍前座，"我需要时间想想。"
"好的，张董。"司机减慢了车速。
张胜达继续翻看通讯录，心中盘算着各种可能性。
"老李，省工信局的？不行，这件事太敏感，他不会帮忙的。"
"老王，省教育厅的？也不合适，明德职校归市里管，他说话不算数。"
"老赵，省建设厅的？或许可以试试，毕竟是建设项目。"
张胜达拨通了省建设厅副厅长赵海的电话。
"老赵，是我，老张。"张胜达的语气很热情。
"老张，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赵海在电话里笑道，"最近怎么样？"
"还行，就是遇到点小困难。"张胜达开门见山，"有点事想请教您。"
"什么事？尽管说。"赵海的语气很爽快。
"明德职校的改造项目，您听说过吗？"张胜达试探道。
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钟。
"听说过，怎么了？"赵海的语气开始变得谨慎。
"我们公司想参与竞标，想请您帮忙指点指点。"张胜达继续试探。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老张，这个项目..."赵海的语气变得为难，"我劝你还是别参与了。"
"为什么？"张胜达心中一沉，"是技术难度太大吗？"
"不是技术问题。"赵海简单地说道，"是...水太深。"
"什么意思？"张胜达追问。
"老张，咱们是多年老朋友了，我不能害你。"赵海的语气变得严肃，"这个项目你最好别碰。"
"能不能详细说说？"
"电话里不方便说。"赵海拒绝了，"总之，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张胜达看着手机，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连省建设厅的副厅长都这么说，看来这个项目确实有问题。
张胜达挂断电话，靠在车座上长叹了一口气。
看来省里的关系也不好使。
所有人都在回避这个项目，说明背后确实有巨大的阻力。
与此同时，昆阳市郊外的山水别墅里，赵国强、钱卫东、钱永昌三人正在密室里商议对策。
"国强，明德职校的项目公告发布了吗？"钱永昌问道，手里端着一杯龙井茶。
"上午就发布了。"赵国强点头，"市教育局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具体怎么安排的？"钱卫东问道。
"评标专家我们已经安排了三个，占评委会的一半。"赵国强详细汇报，"剩下的几个虽然不是我们的人，但也不敢乱来。"
"很好。"钱永昌满意地点头，"那鸿达集团那边有什么动作？"
"张胜达去省里找关系了。"钱卫东汇报道，"下午三点的车，估计现在已经到了。"
"找关系？"钱永昌冷笑，"让他找去吧，没用的。"
"钱叔，您这么肯定？"赵国强问道。
"我在省里经营了几十年，该打招呼的地方早就打招呼了。"钱永昌得意地说道，"张胜达找谁都没用。"
"那张闻那边呢？"钱卫东问道，"他最近一直在接触天宇。"
"天宇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赵国强回答，"对张闻保持距离，不给他任何机会。"
"具体怎么保持距离？"钱永昌问道。
"装作没听见他的暗示，或者直接转移话题。"赵国强解释，"反正就是让他知道，我们不欢迎他参与这个项目。"
"不过，"钱永昌的表情变得严肃，"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林枫那小子鬼点子多，说不定还有别的后手。"
"您觉得他还能怎么办？"赵国强问道。
"不知道，但必须防着。"钱永昌分析道，"这个项目对他来说太重要了，他不会轻易放弃的。"
"为什么对他这么重要？"钱卫东问道。
钱永昌看了看两人，压低声音："因为他想要挖掘操场下面的东西。"
"您是说..."赵国强心中一惊。
"对，就是陈淑芬的尸骨。"钱永昌点头，"如果被他挖出来，我们都要完蛋。"
房间里陷入沉默。
三人都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那我们怎么防？"钱卫东问道。
"首先，确保疯狗的公司能够顺利中标。"钱永昌开始安排，"该疏通的关系都疏通到位。"
"这个没问题，孙亮的公司资质齐全，而且我们已经安排了评标专家。"赵国强保证道。
"其次，密切监视陈雅和张胜达的动向。"钱永昌继续说道，"一有风吹草动，立刻采取措施。"
"什么措施？"钱卫东问道。
"比如让工商局去查他们的税务问题，让质监局去查他们的资质问题。"钱永昌详细说道，"总之，想办法让他们没空参与竞标。"
"明白。"赵国强点头，"我会安排人24小时盯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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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上岛居酒屋三楼办公室里，陈雅放下手中的茶杯，脸色有些凝重。
"林主任，明德职校项目的情况不太乐观。"陈雅翻开桌上的记事本，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张胜达昨天从省里回来，脸色很难看。"
林枫抬起头，停下手中正在翻看的文件："具体什么情况？"
陈雅站起身来，走到办公室的另一头，背对着林枫说道："省建设厅的赵海直接告诉他，这个项目水太深，劝他别碰。"
她转过身来，双手抱在胸前："老赵是什么人？在省里混了二十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连他都这么说，可见赵家在省里的关系网有多密实。"
林枫重新戴上眼镜，点燃一支中华烟，深深吸了一口："老赵的原话是什么？"
"他说'老张，咱们是多年老朋友了，我不能害你。这个项目你最好别碰。'"陈雅模仿着赵海的语气，"张胜达问为什么，他就说'电话里不方便说，总之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林枫弹了弹烟灰，眯起眼睛："说完就挂电话了？"
"对。"陈雅重新坐回沙发，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张胜达说，以前有什么事情找老赵帮忙，人家都很热情。这次态度完全不一样，避之不及的感觉。"
"还有呢？"林枫的语气很平静，但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更糟糕的是张闻那边。"陈雅翻了一页记事本，上面密密麻麻记了很多要点，"他这几天想尽办法接触赵天宇，但效果很差。"
陈雅用手指指着记事本上的一行字："昨天晚上张闻主动去了赵天宇经常光顾的夜总会，叫'金色年华'，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
"他花了多少钱？"林枫问道，对这种细节很关注。
"开了一瓶路易十三，三万八一瓶。"陈雅摇头，"还点了最好的果盘，总共花了五万多。"
林枫吸了一口烟："然后呢？"
"张闻特意选了赵天宇平时坐的包厢，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陈雅继续看着记事本，"结果赵天宇带着几个朋友进来，看到张闻就说'今天这里不方便'，转身就走了。"
"连招呼都没打？"
"连正眼都没看张闻一眼。"陈雅合上记事本，"张闻说，以前赵天宇见到他至少会点点头，这次就像看陌生人一样。"
林枫在心中快速分析着这些信息。
赵天宇这种态度变化，绝对不是偶然的。
"前天张闻给赵天宇发短信，说想请他吃饭谈合作。"陈雅从手包里拿出手机，翻出一条短信，"你看这是张闻转发给我的。"
林枫接过手机，看到短信内容："宇哥，好久没聚了。明天晚上有空吗？春江酒楼订了包厢，想跟你聊聊合作的事情。"
"赵天宇回了什么？"林枫问道。
"直接没回复。"陈雅收回手机，"以前发短信，赵天宇最多半个小时就回。这次到现在都48个小时了，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林枫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眉头紧锁："看来他们已经完全把我们当成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