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缅北那边..."马俊欲言又止。
"我知道那边乱。"赵国强打断他，"但是乱才安全。在那边，有钱就是大爷。我们给够钱，他们会保护天宇的。"
马俊点点头："那什么时候走？"
"明天凌晨。"赵国强看了看表，"现在是下午四点，你还有十二个小时准备。记住，准备500万现金，美金，都给天宇带上。"
"这么多现金，不好带吧？"
"分开装，一部分放行李，一部分随身带。"赵国强想得很细，"再给他一张瑞士银行的卡，里面有2000万美金，密码是他生日。"
"明白。"马俊记下来。
"还有，"赵国强补充道，"联系陈老板，就说我儿子要去度假，请他多关照。该给的好处，一分不少。"
马俊答应着，准备离开。
"等等。"赵国强叫住他，"天宇现在在哪？"
"应该在家。"马俊说道，"要不要我去接他？"
"不，我自己跟他说。"赵国强摆摆手，"你去准备东西吧。"
马俊走后，赵国强看向赵国忠："第二件事，查钱永昌的人。"
"查什么？"赵国忠拿出笔记本。
"各委办局里，哪些是钱永昌的嫡系，都给我列出来。"赵国强说道，"重点查他们的经济问题，作风问题。家里人在哪工作，孩子在哪上学，都查清楚。"
"您是想..."赵国忠明白了。
"钱家既然不仁，就别怪我不义。"赵国强冷笑，"他们有我的把柄，我也有他们的。必要的时候，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我记得市教育局的陈副局长，是钱永昌的人。"赵国忠想了想，"他儿子去年高考，本来分数不够，是钱永昌打招呼才上的重点大学。"
"这种事都记下来。"赵国强点头，"还有市交通局的刘局长，老婆开了个工程公司，专门承包交通局的项目。这里面的猫腻，够他喝一壶的。"
"明白。"赵国忠快速记录。
"记住，"赵国强强调，"不仅要查他们的问题，还要掌握他们家人的情况。小孩在哪个学校，老人住在哪里，都要清楚。"
赵国忠心里一凛。市长这是要拿人家的家人做文章了。
"第三件事，"赵国强的表情变得更加阴沉，他看向郭强，"那三个女人，必须处理掉。"
郭强早有预料，但还是问道："您是说王芳她们？"
"对。"赵国强点头，"王芳、刘晓霞、李玉梅。她们知道的太多了。如果孙德虎开口，巡视组肯定会找她们。到时候，我们就被动了。"
"可是市长，"郭强有些犹豫，"这样做风险太大了。三个人同时出事，太明显了。"
"那就分开做。"赵国强想了想，"今天处理一个，明天处理一个。或者，用不同的方式。"
"什么方式？"
赵国强站起来，在屋里踱步："王芳最简单，安排个车祸。她每天早上七点半送儿子上学，路线固定。找个大货车，制造个意外。"
郭强皱起眉头："她儿子..."
"儿子不用管。"赵国强冷酷地说，"失去母亲的孩子，没人会怀疑什么。"
"刘晓霞呢？"
"刘晓霞..."赵国强想了想，"她一个人住在别墅里，可以安排入室抢劫。或者，自杀。"
"自杀？"
"对，说她压力太大，患了抑郁症。"赵国强冷笑，"年轻漂亮的女演员，突然有钱了，外界压力很大，自杀说得过去。"
"怎么个自杀法？"
"安眠药。"赵国强说得很具体，"在她的酒里下药，等她睡着了，再喂更多的药。第二天发现时，就是服药自杀了。"
郭强听得心里发寒。市长考虑得太周密了，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李玉梅最麻烦。"赵国强继续说道，"她老公是陈建军，国土局长。不能在家里动手，太明显。"
"那怎么办？"
"她不是喜欢去温泉吗？"赵国强眯起眼睛，"可以在温泉里做文章。心脏病突发，或者滑倒溺水，都说得过去。"
"具体谁来做？"郭强问道。
"你去联系疯狗。"赵国强说道，"给他300万活动经费。48小时内，必须办妥。"
"疯狗能行吗？"郭强有些担心，"这种事，他以前没做过。"
"他手下有的是亡命徒。"赵国强冷笑，"再说了，他别无选择。明德职校的工程，他吃了多少回扣？不听话，我让他吐出来。"
郭强点点头："我这就去联系。"
"记住，"赵国强叮嘱道，"做得干净点。不要留下任何线索。"
"明白。"
赵国强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渐暗的天色："还有明德职校的事。"
他转过身，眼中闪着寒光："等天宇一出国，立刻开挖。疯狗的公司不是中标了吗？让他24小时施工。"
"这么急？"赵国忠问道。
"当然急。"赵国强走回来，"陈淑芬的尸骨就埋在操场下面。只要找到尸骨，钱永昌就完了。"
"可是，尸骨都二十年了..."
"骨头不会烂。"赵国强很肯定，"而且，钱永昌当年跟陈淑芬有过撕扯。指甲缝里，肯定有钱永昌的皮肤组织。现在的DNA技术，完全能检测出来。"
赵国忠恍然大悟："原来您早就想好了。"
"这是我的王牌。"赵国强得意地说，"只要拿到证据，钱永昌就得乖乖听话。到时候，看他还敢不敢背叛我。"
他走到电话前，拨通了疯狗的号码。
"疯狗，是我。"赵国强的声音很低沉。
"赵市长，您有什么吩咐？"电话那头，疯狗正在麻将馆里，赶紧走到外面。
"明德职校的工程，后天开始挖。"赵国强说道，"24小时不停，重点挖操场东南角。"
"这么急？"疯狗有些意外，"工人还没到齐呢。"
"到齐多少算多少。"赵国强不容商量，"挖掘机、推土机，能上的都上。对外就说赶工期，工信部长要来视察。"
"那挖到多深？"
"至少两米。"赵国强想了想，"不，三米。总之，要彻底挖开。"
"三米？"疯狗咂舌，"市长，这得挖出个大坑啊。"
"你懂什么？"赵国强不耐烦了，"就说地基不牢，需要深挖。记住，挖到什么特殊的东西，立刻封锁现场，通知我。"
"特殊的东西？"疯狗还是不明白。
"你挖到就知道了。"赵国强压低声音，"记住，可能是骨头，人的骨头。一旦发现，立刻停工，把现场围起来，谁都不准靠近。"
疯狗倒吸一口凉气："市长，这...这是挖死人？"
"别多问。"赵国强警告道，"还有，尸体很重要，千万别损坏，尤其是手指部分。手指甲里可能有东西，那是关键。明白吗？"
疯狗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要保护手指甲，但还是答应了："明白，我亲自盯着。保证不损坏。"
"很好。"赵国强满意地说，"事成之后，明德职校二期工程也给你做。"
"谢谢市长！"疯狗大喜。
挂了电话，赵国强看向郭强："最后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
郭强立刻集中注意力。
"孙德虎必须闭嘴。"赵国强的声音冷得像冰。
"看守所那边..."郭强早有准备，"巡视组看得很严，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盯着。我们的人很难接近。"
"有什么办法？"
"我打听过了。"郭强拿出一个小本子，"明天上午十点，孙德虎要去体检。例行程序，所有在押人员都要体检。"
"体检？"赵国强眼睛一亮。
"对。"郭强翻着本子，"从关押室到医务室，要经过一段走廊。大概五十米，中间有个拐角，那里监控有死角。"
"继续说。"
"看守所里有个重刑犯，叫张彪。"郭强压低声音，"东北人，因为讨债杀了人，已经判了死刑，等着执行。"
"能信得过吗？"
"他已经是死人了，没什么可失去的。"郭强说道，"关键是，他还有个儿子，今年才十二岁。母亲早就跑了，孩子跟着爷爷奶奶过，很困难。"
赵国强明白了："他要什么条件？"
"照顾他儿子，直到成年。"郭强说道，"每年二十万生活费，存到指定账户。如果孩子考上大学，额外给一百万。"
"行。"赵国强毫不犹豫，"只要他能让孙德虎永远闭嘴，这点钱不算什么。"
"那具体怎么做？"
郭强靠近了一些："明天体检时，张彪会装病。说肚子疼，要上厕所。看守会带他去厕所，刚好跟孙德虎他们错开。"
"然后？"
"厕所出来后，张彪会突然发疯，攻击看守。"郭强比划着，"这时候所有人都会去制服他。混乱中，张彪会冲向孙德虎。"
"武器呢？"赵国强问道。
"磨尖的牙刷。"郭强说道，"藏在鞋底，金属探测器查不出来。对准脖子，一下就够了。"
赵国强点点头："事后呢？"
"事后张彪会'畏罪自杀'。"郭强冷笑，"用床单上吊，或者撞墙。反正他本来就是死刑犯，自杀很正常。"
"看守所那边能配合吗？"
"所长老王欠我人情。"郭强说道，"他儿子去年酒驾撞人，是我帮忙摆平的。这次我跟他说了，他会安排自己人值班。"
"很好。"赵国强拍了拍郭强的肩膀，"这件事办成了，你就是大功臣。"
"市长放心。"郭强保证道，"张彪这人我见过，亡命徒一个。为了儿子，他什么都敢干。"
三个人都领了任务，准备离开。
"等等。"赵国强叫住他们，站起身来，目光扫过三人。
"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他的声音很低，但充满威胁，"谁要是敢有二心，下场比孙德虎还惨。明白吗？"
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
"明白。"他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去吧。"赵国强挥挥手，"记住，时间紧迫，不能有任何差错。"
等他们都走了，赵国强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夕阳透过百叶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他拿起电话，手指在拨号键上停留了很久，最终还是拨通了儿子的号码。
"喂，爸？"赵天宇的声音有些慌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听说孙叔叔被抓了。"
"天宇，听我说。"赵国强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你现在立刻收拾东西，一会儿马俊会来接你。"
"去哪？"
"出国。"赵国强说道，"去缅北，那边有我们的人。"
"什么？"赵天宇的声音提高了，"爸，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因为何晴的事？您不是说没事吗？"
"别废话！"赵国强吼道，"你在何晴家说的话都被录下来了！钱家拿着录音威胁我，懂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
"爸，我..."赵天宇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她真的是植物人..."
"现在说这些没用了。"赵国强打断他，"记住，马俊会给你假护照，新身份。到了那边，先躲一阵子，等风头过了再说。"
"那您呢？"
"我自有办法。"赵国强深吸一口气，"天宇，爸爸对不起你。"
"爸，您别这么说。"赵天宇哽咽了，"是我自己蠢，被人算计了。"
"好了，别说了。"赵国强看了看表，"马俊快到了，你赶紧准备。记住，到了那边，低调做人，别惹事。"
"我知道了，爸。"
挂了电话，赵国强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他想起二十年前，自己还是个副处长的时候，做梦都想往上爬。
为了权力，他什么都肯做。收钱、杀人、陷害同僚...一步步爬到市长的位置。
现在，他拥有了权力，拥有了金钱，却要面临失去一切的危险。
儿子要逃亡，情妇要灭口，自己要拼命挣扎。
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吗？
赵国强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不，他不能就这样认输。
钱永昌、苏庆阳、林枫，这些人想搞垮他，没那么容易。
他在昆阳经营了这么多年，不是白混的。
就算要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想到这里，赵国强重新振作起来。
他站起身，走到保险柜前，输入密码。
里面有几份文件，是他这些年收集的一些人的把柄。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用。但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关头。
他拿出文件，一份份翻看。
钱永昌的、钱卫东的、还有其他一些人的。
这些东西，足够让整个昆阳官场地震。
"既然你们要玩，"赵国强冷笑着，"那就玩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