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我跑到楼顶时,民警和消防员拦着不让我靠近。
但我还是看清楚了,闹自杀的就是赵琳琳,而一旁被消防员扯住的,就是齐彻安。
赵琳琳扶着栏杆,哭得梨花带雨:「姐夫,你帮帮我好不好?我爸妈要把我嫁给一个老头子啊!我不想嫁!」
齐彻安皱着眉头,一脸不耐:「你嫁不嫁和我有什么关系啊?真服了。」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消防员:「你们还要我说几遍,我压根不认识她,你们走也不然我走,我老婆的电话也不准我接,你们到底要干嘛?」
消防员手里捏着的正是齐彻安的手机,听到齐彻安的话,他苦笑道:「抱歉,可是她说你走了,或者接电话她就跳下去,我们这实在是不敢冒险啊。」
「你要不……先答应她的话,毕竟没有啥比一条命更重要啊。」
齐彻安简直气笑了:「别跟我搞道德绑架这一出,她要跳早跳了,磨磨蹭蹭这么久。而且,我是疯了吗?我有老婆不照顾,我要去照顾一个压根不认识的女人?」
天台寒风刺骨,赵琳琳像是被风吹得晃了晃,把民警和消防员都弄得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安抚她。
可赵琳琳只是凄凄惨惨地望着齐彻安,一副欲语还休的可怜模样。
齐彻安像是不想再看赵琳琳,转过身,却和我的视线对上,他惊呼一句:「琢玉,你怎么来了?」
说罢,不顾消防员的阻拦奔向我。
我瞥了一眼赵琳琳,果然脸色难看得要命。
我晃了晃手机:「你迟迟不来,电话也不接,我就只好来公司找你了。」
「我没有想爽约的,还不是这什么赵琳琳整的好事,他们也不让我走,什么破人。爱死不死的,扯上我干什么?」
我握住齐彻安的手:「我知道,不怪你。」
我牵着齐彻安的手朝赵琳琳靠近,这下,他们倒没有再拦我。
我对上赵琳琳愤恨的视线,问道:「我没记错的话,你不是结婚了吗?」
「我才没有!」赵琳琳急忙喊道,眼神里流露着浓烈的惧意与恨意。
「李峰不是你老公吗?」
我大概可以想象赵琳琳嫁给李峰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不然也不会光是李峰这个名字就能让她方寸大乱,神情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消防员看准时机,悄悄朝她靠近,猛地将她从天台边缘拽了回来。
赵琳琳死不了,那就也没有齐彻安的事了,我从消防员手中拿过齐彻安的手机,牵着齐彻安就准备离开。
临走前,我笑吟吟地对赵琳琳说道:「啊对了,我想着你爸妈最近应该没时间管你的事,所以我托人要到了你老公的联系方式,今天发生的事,我想应该得让他知道,你说呢?」
12
赵琳琳面露惊慌,上前就想要挠我:「不准!不准和李峰说!」
齐彻安嫌恶地把她推到一边,消防员和民警连忙制住她,生怕她又出什么事。
不过,就算她真的出什么事,那也和我们没关系。
我加上了李峰的联系方式,把赵母想让赵琳琳二嫁换钱,以及赵琳琳跳楼威胁齐彻安的事发给了他,又时不时在朋友圈更新自己的日常。
听说赵琳琳被李峰找到的时候好一顿毒打,至于后续会怎么样,谁知道呢?
或许会走上我梦里的老路也不一定,毕竟李峰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身体的残缺也给他带来了心理的残缺,赵琳琳还看不上他,大概只会得到他变本加厉的虐待。
后来赵父赵母又来找了我几次,都是想让我出钱私了,让赵端免了牢狱之灾。
我简直要被他们的无知气笑了:「你们当这是小打小闹吗?赵端这是抢劫,犯法的。」
赵母恬不知耻地辩解:「可是人家说出50万就撤诉,你把齐家那小子要给你的房子卖了,不仅能让你弟弟不坐牢,高利贷也能还清了啊!」
「呵,想都别想,我一毛钱都不会给你们。」我啪的一声关上房门,赵家两口子在门口哭闹,我利落地喊来物业把他们赶走。
赵端这种人,监狱才是最适合他的归宿。
赵端判刑那天我去看了,赵母在法庭上又哭又闹,活像个疯子。
她想去抱她的好儿子,却被赵端一脚踹到地上:「都怪你们!一点用都没有,要是你们能帮我换上贷款,我用得着去抢劫吗?生在你们这种穷得要死的家里真够倒霉的!」
赵母哭喊的表情瞬间僵住,好不滑稽。
赵父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他从兜里掏出皱皱巴巴的烟盒,倒出最后一根烟。
刚想点火就被一旁的人制止了。
他捏着烟,无措着看着赵端被带走的背影,像是才意识到自己唯一的儿子要坐牢了的事实。
矮小的身子跌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我的儿子怎么会坐牢?他明明应该当大官赚大钱的。」
一旁的人嗤笑出声:「欠高利贷还抢劫,合法的事是一件不干,就这还想当大官赚大钱啊?」
赵父赵母这次难得没有反驳旁人的话,看来赵端那一脚给他们脑子里的水踹出去不少。
后来听说赵母生了一场大病,但是赵家已经没有钱给她看病了。
因为赵端欠的高利贷,赵家能变卖的东西全都被搬空了,就连赵父的一条腿都被硬生生打断了。
我去看了他们一次。
赵母躺在破布铺成的床上,气若游丝,黝黑的脸庞因为发热变得通红。
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恶臭,赵父窝在角落,醉得不省人事,连我来了都没有发觉。
我在赵母的床边站定,扔下一瓶矿泉水和两颗退烧药:「喏,我这退烧药还没过期呢。」
赵母盯着我,眼里尽是乞求,她虚虚地抬起手,好像想抓住我:「女儿,带妈妈去医院好不好?」
我摇了摇头:「你记错了,我可不是你女儿,我妈妈还在家里等我呢。」
说罢,我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破旧不堪的土坯房。
回去的路上,距离越来越远,土坯房的模样在我的眼中越来越模糊,在我的记忆里也变得越来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