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不约而同地推开养心殿的门,但见倾玦弘南正坐在龙椅上,低头专心致志地批改奏折,眼里没有任何外物。
甚至连他们进来都没有反应,也不知道是太过相信他们,还是自身的防范意识不够强。
倾玦弘南迟迟没有抬头看他们,处理起公务来一次比一次热忱,弄得颜沐茹以为这是要给他们下马威呢!
不过先前他们父子俩,就已经在前院把一切都说开了,之后也没有碰面的机会,要说再次得罪应该不可能吧。
反正倾玦澜澈都没有意见,她就乖乖在旁边等着好了,免得做些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傻事。
“你们从国师那里回来了?此行如何,朔王妃身上的毒可解了?”
良久,倾玦弘南才抬头询问他们的情况,不过他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或许在他的心里,还没有那么快原谅倾玦弘南吧!
不过这个皇上也挺关心自己的,就是脑子有时候不太灵光,那日大殿上她就断言自己无药可救,如今平平安安地站在这里,自然是毒已经解了呗!
当然啦,有一件事他多半是猜不到的,那就是倾玦澜澈从母体带来的魅心蛊,也被那紫衣女子给解了。
“臣听说,澄湖太子在月夕宴的第二日,就已经离开古蘭返回澄湖,月夕宴上的刺杀事件与澄湖太子,难道就没有任何联系吗?”
果然还是军事上的事情,更能勾起倾玦澜澈的兴趣,甚至比娶媳妇来得更加热烈,看来她很快就要被比下去了。
倾玦弘南听了他的话也是一愣,澈儿会有这么一问,肯定是知道些什么内情,那刺杀的女子又是来自他身边。
若真是从澄湖来的奸细,凭借澈儿的聪明才智与势力,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说不定他早就知道内情。
可事后他也调查了澄湖太子,从他那里没有获得任何信息,再怎么说都是外来使臣,既然没有做出对古蘭不利的事情,总不能不让他离开吧!
其中虽然也有些蹊跷,刺杀事件发生后的一天,澄湖太子就提出要离开,怎么想都觉得这中间有关联。
可想要判定澄湖太子的罪行,就必须要有足够的证据,否则就算幽禁了澄湖太子,理由也不能让人信服。
几番权衡之下,他只能先放澄湖太子离开,不过也把丑话说在了前头,要是查出事情和澄湖有关,他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澄湖太子的事没有任何证据,如今他只怕已经安全到达澄湖,边境那边也开始蠢蠢欲动,好在商顾对他们还有一定的震慑力。”
倾玦澜澈勾起唇角冷笑两声,这会儿他知道担心了,澄湖最开始出兵的时候干嘛去了,那时候不还反对让商顾带兵去往边境吗?
虽说有商顾在那里照看着,但毕竟是缓兵之计,澄湖太子是个善于用计谋的人,眼高于顶的他说不定不将商顾放在眼里。
而且边关若是长久没有援军,澄湖必定吃准了他们人少,一举进攻拿下边关的几座城池,到时候等援军到就来不及了。
“明日臣便会带领龙腾军奔赴边境,和澄湖必然会有一场恶战,此来是通知皇上一声,先做好和澄湖交恶的准备。”
澄湖和古蘭百年来相安无事,当然这只是些表面功夫,谁知道私底下是不是波涛汹涌呢?
本来他并不想挑起两国征战,毕竟受苦的肯定是边境百姓,而且还要花费众多的人力物力。
有时间把这些拿去浪费,还不如想想怎么用来济世救民,让百姓能过得更好一些,也算是功德一件。
可惜澄湖并不知道知足为何物,非要派奸细潜入他身边,伤了他倒没有什么打紧的,可伤了沐儿就该死!
他进宫也只是和倾玦弘南打声招呼,至少让人家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多了个敌人,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也就是说不管倾玦弘南同意与否,他的龙腾军都是要带到边境去的,和澄湖的这一战也是不可避免的。
大约是他已经想通了,挥挥手任由着倾玦澜澈去了,反正这江山他坐的时间也挺长,是时候该要退位让贤了。
“离开前别忘了去和颜妃说一声,出征后常给她写写书信,再怎么说你也叫她一声母妃,她心里也挺担心你。”
这点分寸倾玦澜澈还是有的,他以前每次要出远门或者出征,都会提前和颜妃说一声,免得她时常为自己挂心。
再次抬头看向他二人的时候,他们已经转身走出了一段距离,仿佛完全没把他这个皇帝看在眼里。
“朔王妃可要与你一同前往?若是她在军营中多有不便的话,朕可以下道圣旨免去你这些麻烦。”
颜沐茹听到这话愣了,他这话算是在变相地讨好倾玦澜澈吗?
二姐姐是因为会一手出神入化的阵法,才被允许随意出入军营的,她可没有任何特殊的本事。
就因为妖孽想带自己一起去,他就下旨不让这妖孽为难,要是换成以前的话,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啊!
面对他这低三下四的模样,倾玦澜澈好像并不领情,挥挥袖子丝毫不在意他的话,甚至还有些不耐烦。
“龙腾军是臣的军队,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些事臣自然会处理好,就不劳皇上一一费心了。”
男子牵着颜沐茹的手,加快了脚底下的步伐,仿佛不愿意在养心殿多待一刻,身旁的女子有些不太明白,这对父子又是因为什么闹得不愉快了?
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倾玦弘南瘫坐在龙椅上,看着眼前的奏折只觉得心烦意乱,他从来没有觉得,当皇帝竟如此地不顺心。
“澈儿,你何时才能原谅父皇,父皇真的很想听你叫我一声爹啊!”
想他身为九五至尊,没有任何人胆敢违抗他的命令,可偏偏有这么一个优秀又不服管教的儿子。
多年的心结也不是说突然就能解开的,他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澈儿等到以后或许就能明白,他的一片苦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