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年本身就是个执拗且自私的人，这点赵西窈早就清楚的。
刚刚已经听到了大半，现下得到肯定答案的一瞬间，她并未表现出意料中的歇斯底里，只是眼底的神情变得极为冰冷。
一次次被刷新下限，赵西窈似乎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由呆愣在那。
眼神是冷的，也有恨意与埋怨，渐渐地，充满了愤怒。
可开口，却只剩下嗤笑，像是大失所望。
“那是你的孩子。”
她似乎试图用这句话来唤醒霍景年的良知，但霍景年显然听不进去，他这会忙着埋怨责怪温绍。
温绍没有办法，为了霍远舟，就算是被霍景年埋怨，乃至解雇驱赶，他都认了。
不过这会生气归生气，霍景年也没空去解雇他，毕竟还要应对赵西窈。
赵西窈却不想再听他辩解了。
两人大吵了一架，在霍景年说出那句“我这么做是为了谁”之后，赵西窈再次愣住。
而后，摇了摇头，神情极为复杂，“我真是不懂你。”
撇下这句，赵西窈没再回病房，直接离开了，一句话都不想跟霍景年多说。
可这样的话，她以前是不会说的。
以前她爱倚靠在他的肩膀上，哪怕他表现出对她极为厌恶的态度，她也不厌其烦，还大言不惭地说假如这世上有谁是最了解霍景年的，那个人一定是她。
这话犹在耳边，现实却已经物是人非。
霍景年站在那，面色凝重，本想追上去的，这时照顾霍远舟的护士却跑了过来。
“霍先生，您儿子不太好了，您快来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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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下同意离婚的协议后，周鹤臣已经开始配合办理离婚手续了。
可是霍景年却迟迟没有交出周茵茵，不过周时序倒是从拘留所里出来了。
他也很气愤，但又有什么办法？
周家父母不准他再惹事，更勒令他们兄妹尽快回去，包括周鹤臣。
周茵茵还没有回来，周鹤臣不得已，想要去找霍景年谈谈。
在这当口，他接到了赵西窈的电话。
到底还是做不到冷眼旁观，赵西窈在电话里约了周鹤臣见面。
周鹤臣当然是意外的。
尽管已经做好了再也不见赵西窈的准备，怕自己会不顾一切想要把她抢回去，可她一开口，周鹤臣就失去了拒绝的能力。
准备出门赴约时，周鹤臣又接到了霍景年的电话。
今天真的很稀奇，两个最不应该联系他的人都来了。
原本早早就要出门了，但因为这通电话，周鹤臣抵达餐厅时堪堪要过约定的时间。
赵西窈的身影他最是熟悉了，不会认错，一眼就看到了她。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到她面前坐下，周鹤臣口中习惯性说着抱歉的话，哪怕心里知道现在赵西窈跟他见面大概不似从前那般在意了。
“没关系，我也才到不久。”
明知这是客套话，周鹤臣心里还是感到不是滋味。
他不是会伤春悲秋的人，也早就在那天之后就重新收拾好了心情，可碰到了赵西窈，就像是按下了什么开关，情难自禁。
他脸上眼底那些复杂而又深沉的情愫，赵西窈察觉了，但那不是她现在该去在意的。
叫来服务员点了东西后，赵西窈摆在桌面上的手微微交握着，像是在斟酌着怎么开口。
来之前周鹤臣就知道赵西窈这趟是有事情才会找到他，否则恐怕见到了都要对他避之不及，怎么会主动约见？
他嘴角挂着一抹苦笑，主动开口，“说吧，你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事？”
赵西窈抿了抿唇，知道扭捏下去也无益，“我是想要问问你，四年前我中了毒，你为了救我，找人研制出来的解药，现在还有没有？”
没料到她是要说这个，周鹤臣一下拧起了眉毛，有些紧张起来，“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你的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不是，不是我。”
是霍远舟。
对此赵西窈也感到费解，若说周茵茵容不下她，是因为担心她来抢走霍景年，可是霍远舟一个小孩子，对她能有什么威胁？竟然让她连一个孩子都容不下。
得知周茵茵还做了这样的事情，感到意外和费解的人又多了周鹤臣一个，可那也只是一瞬间。
一瞬间之后，周鹤臣又变成了严肃与生气的样子，“茵茵竟然还做了这样的事？！”
难怪，难怪霍景年要突然将她囚禁，让所有人都找不到她。
周家跟霍家相交多年，表面一直维持着和平，霍景年就算再不喜欢周茵茵，也不能真的对她怎么样，可是这次却冒着两家反目的风险做出这样的事。
原先周鹤臣一直没想明白，他到底为了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就单单是一个赵西窈？
现在他突然就明白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个中细节，但...那个孩子现在情况有点严重，所以如果你还有解药的话，可不可以再给我点？”
知道这个要求有些为难人，更何况他们现在在办理离婚，又是赵西窈主动提的，还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一点余地都不给人，她面露难色，像是苦恼极了。
可是为了那个孩子，不得不这么做了。
周鹤臣沉默了会，“是霍景年叫你来找我的吗？”
“不是，是我自己。”
这是实话。
周鹤臣想想也是，如果霍景年知道赵西窈来找他了，不久之前就不会打那通电话。
他还诧异霍景年怎么会突然给他打电话，现在看来他的目的大概和赵西窈是一样的。
周鹤臣的视线缓缓聚焦到赵西窈脸上，他心里说得上是五味杂陈。
如果没有这些事，如果早知道当时霍崇那么做后，会像蝴蝶振翅那样带来那么多的连锁反应，他一定会阻止。
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但是周鹤臣也明白，假设他现在提出以不离婚这样的条件来换取解药，赵西窈多半是会同意的，这或许是他能够把赵西窈留在身边的最后机会。
可一旦真的这么做了，就算把赵西窈留在身边，他们之间的所有也都变了味。
本质上，周鹤臣跟霍景年一样的，他们都不是什么大善人。
沉默间，周鹤臣左右为难，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想要试一试。
“如果我说，我还有解药，也可以给你去救那个孩子，但我的条件是我们不要离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