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余婉是霍景年的亲生妹妹，这绝对比余婉是霍景年心头的白月光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而知道赵西窈并不肯配合留下，霍景年在这个关键时候，百忙之中还要抽出空，亲自过来一趟，想要找她谈谈，试图说服。
可打开门看见是他，赵西窈立即就要关上。
霍景年伸手顶住，“我可以让你见李叔。”
这是赵西窈留下来的要求。
从温绍那里，她知道霍老爷子的心腹李叔被霍景年扣在手里。
霍老爷子跟她说的话有待考究，所以赵西窈需要听听其他人的说辞。
关门的动作顿住，迟疑了会，赵西窈重新打开了门。
没有什么话值得多说的，她甚至没让霍景年进门，只叫他在门口等一等，她去换身衣服。
两人一起下楼时，小张等在楼下。
看见并肩走来的两人，小张主动下车，为他们打开车门。
霍景年没有上车，看向赵西窈，是要她先上的意思，可赵西窈冷着一张脸。
连一声道谢也没有，径直上了车。
一路上都很沉默。
赵西窈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霍景年近乎贪婪地盯着她。
一直到车子在酒店门口停下，赵西窈才诧异地看向霍景年。
但后者已经收回目光，只留给她一个隐晦的侧脸。
霍景年先下了车，瞥见赵西窈没动，他微微俯下身体，“不是要见李叔？”
这样的动作，更能看清楚他无力垂在身侧的左手。
凭他现在这样，对赵西窈很难构成威胁，可她还是谨慎了，“怎么会在酒店？”
霍景年读懂她的言外之意，“这你要去问他。”
那天他们就是在这里把李叔扣住的，酒店人多眼杂，到现在都没有转移。
清楚赵西窈的顾虑，霍景年把主动权交给她，“想见的话就跟我来，如果害怕，现在走也可以。”
说完，他径直关上车门，往里走。
赵西窈还是下车，跟了上去。
她已经做足了准备，也做了最大的心理准备。
房间里，李叔被绑了起来，嘴巴也贴上胶带。
没有人虐待他，只是不希望他发出声音，招了人来而已。
看见他这样，赵西窈一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要知道李叔是霍老爷子身边最信任的人，他几乎代表了霍老爷子，现在连他都受制于霍景年，那霍老爷子......
赵西窈不敢细想。
听到开门声和脚步声，李叔抬起眼皮子，看见赵西窈和霍景年站在一块的瞬间，错愕是有的，可更多的，是意料之中。
贴在嘴巴上的胶带被人撕下，李叔开口第一句就是极具嘲讽的，“你们竟然还能在一起。”
霍景年眸色微深，嘴唇紧抿成线。
赵西窈看向他，“我想跟他单独聊聊。”
像是迟疑了会，霍景年默认了。
这里是个小套间，他们并不需要出去，转过身把门关上就好了。
但其实霍景年并没有走远，站在外面，也能够听到房间里面若隐若现的声音。
“李叔。”
时隔多年，经历了这么多事，赵西窈还愿意这样称呼他一声，不是因为顾念旧情，只是看在兰姨的面子上。
也许李叔帮着霍老爷子做过很多伤害她，伤害赵家的事情，但兰姨没有。
从始至终兰姨对她都很好。
赵西窈深吸了口气，“我跟霍景年，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她是聪明的，知道直接问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退而求其次，循循善诱。
李叔死死盯着赵西窈，眼睛里的东西很复杂，探究，审视，迟疑，好像无论他说什么，都需要仔细斟酌一番。
从赵西窈的话里，李叔猜测，霍老爷子肯定没有跟他们说实情。
“当然是因为你，还有赵家，你们害死了他最爱的女人，我只是没有想到，三爷竟然愿意包容你，包容到这个地步。”
这是情理之外的。
毕竟当年他们就是用余婉的死，离间了两人，让霍景年彻底恨上赵西窈。
原本以为这辈子他们都不可能在一起了，没想到，霍景年对赵西窈的感情，竟然超过了对那个叫余婉的女人。
可他绝对没有想到，赵西窈已经去见过霍老爷子，知道了余婉死前经历的大概。
李叔这么说，她就明白了，余婉的死一定有隐情。
“是我害死的吗？”
赵西窈笑了，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嘲讽。
“你不知道吧？你们口中霍景年最爱的女人，是他的亲生妹妹，是你们那位老爷子的亲生女儿。”
从前便没有因为余婉而怨恨过霍景年，乃至任何一个人，如今知道了余婉的身世，却不由替她感到可悲。
那样可怜的人，最终也那样凄惨地死去，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更没有想到，自己的死，自己的父兄也都有份。
像是震惊到了一定程度，李叔顿时变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发出声响，却是急于否认，“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你可以去问霍景年，也可以去问你们家老爷子，甚至可以去查。”
说到这里，赵西窈忽然意识到什么，摇摇头，“不过霍景年恐怕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了。”
李叔的眼神冷下来，像是快要绷不住了，强迫自己冷静着。
“所以赵小姐，你究竟想说什么？”
“余婉究竟是怎么死的？那个晚上，她在遇到我们之前，是不是已经受了很多伤害？”
是不是...哪怕没有遇上她们，她也无法活下来？
赵西窈寄希望于此，好洗脱罪名，减轻负罪感。
但李叔几乎没有犹豫。
“不是。”
短短片刻，他迅速想明白。
这是他和霍老爷子的共识，他知道，霍老爷子不会主动告诉他们的，既然如此，他也绝不会说。
并且，在这基础上，他还要一口咬定，“分明就是你和你父亲撞死了她，还要把脏水泼到老爷子身上，赵小姐，你什么居心？”
“难道这就是三爷再次接纳你的原因？如果是这样，那赵小姐你未免也太能颠倒黑白了！”
赵西窈倒抽了口气，脸色蓦然变得难看。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最好能一直保持这套说辞。”
“实话实说，为什么不能？”
赵西窈冷冷盯着他，本来还想说什么的，霍景年却忽然在外面敲门。
他走进来，赵西窈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