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这大清早的，谁找你惹你了，你脸色这么难看？”
烟墨打了个哈欠，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坐在桌边神色颓靡，唉声叹气的菲儿。
“……”
菲儿眼中带着犹豫，终究还是一咬牙。
低声抱怨道。
“烟墨，王爷要举办诗会了，你知道吗？”
“知道。”
烟墨点了点头。
反问道，“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菲儿重复了一遍，抬起头，幽怨地看着烟墨，低声说道，“对你来说倒是无所谓了。”
“一首鹊桥仙就够用了，如今又是自由之身，这杏春楼的营收都有你的一份，如今自然是不用争抢名声了。”
“可我还在这杏春楼之中。”
“我已经为了肖公子拒绝了很多文人才子了，即便是周良才，也被我拒绝了。”
“如今王爷举办诗会，不扬名就被人踩。”
“其实扬名不扬名的也无所谓，我只是不想被人踩……”
菲儿幽怨道。
“可肖公子已经好几天没来杏春楼了。”
“求都求不上他！”
“眼看诗会到了，我才二八年华，难道就要被那些小贱人踩在脚下了吗？”
“我不甘心！”
“……”
沉默了片刻，烟墨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转过身坐在菲儿面前，认真地劝说道。
“你还真想在这杏春楼蹉跎一辈子？”
“即便你如今风头无两，等年老色衰，还不是被那些商人占了便宜？”
“商人重利轻别离，你后半生……如何能快乐？”
烟墨叹了口气。
“还不如借此诗会，淡出视线去。”
“过一段时间，待你彻底无人问津了，我再花钱将你赎身，你跟着我做生意。”
“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岂不是更好？”
菲儿闻言咬了咬牙。
低声道，“姐姐说的是，但女人家的归宿……终究还是男人。”
“那些商人我自然是看不上的。”
“要嫁……也要嫁肖先生这样有本事的人。”
“所以……”
烟墨颇有些玩味的看着菲儿，“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要肖先生给你作诗是其次，主要是想见见人家？”
“甚至，还想要嫁给他？”
菲儿脸色立刻红了。
接着，迎着烟墨的目光有些慌乱了起来。
“烟墨姐姐，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
“我知道肖公子该是你的缘分，他……他也喜欢你，不然也不会每次来杏春楼只找你，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也不会痴心妄想跟你抢肖公子。”
“我只是……”
菲儿一脸苦涩。
“只是想见见他，不见到他，我这个心……有时候空落落的！”
“烟墨姐。”
“只要让我能每日见到他，我愿意当你的暖床丫鬟，一辈子不要名分！”
烟墨瞪了菲儿一眼。
没好气道，“都暖床丫鬟了，还说你没想法？”
“哎。”
叹了口气。
菲儿虽然出身青 楼，但心思单纯，而且烟墨也早已将她当成了姐妹。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实话跟你说吧。”
“以我的身份配不上肖先生，这辈子……恐怕也和他无缘，你若是真的喜欢他，就应该主动些。”
“我非但不会阻拦你，还会帮你！”
“肖先生是良人，你可要把握好了！”
“姐姐如此美艳不可方物，怎么能配不上肖先生？”
菲儿不解。
烟墨叹着气摇了摇头，“你就别问了，总之……是我配不上他，你若是有想法，可要快点行动。”
“肖先生已经有三房妻妾了，我看着那魏将军似乎对他也有意思。”
“你可别晚了。”
“又让人压在你头上。”
“……”
菲儿脸颊通红，走上前去，朝着烟墨腋下抓了一把，“烟墨姐姐说话好不分荤素，该罚！”
“诶，哈哈哈……”
“别，别！”
玩闹了一会，菲儿扬起脸，精致的容颜透着汗闪着粉色的光芒，她认真地看着烟墨说道。
“烟墨姐，你放心，不管如何，我和你共进退！”
“他日一起嫁到肖家，你大我小，咱们两个团结起来，谁都欺负不了！”
“……你啊，又说这种话！”
“好生不要脸！”
“咯咯咯……”
……
阿嚏——
正在工作间里捯饬蒸馏装置的肖凌打了个喷嚏，摇了摇头，自言自语了一句，“谁在骂我呢？”
便又低下头，继续研究了起来。
由于这个时代还没有玻璃出现，即便肖凌知道怎么能烧出玻璃，一时半会也绝对弄不出来具有各种形态的玻璃蒸馏装置。
只好就地取材。
从家门口的竹林里，挖了好几颗直溜的竹子。
打开了中间的竹节之后，用榫卯结构连接了起来，连接的地方还钉上了铁钉。
即便如此，精度还是不够。
蒸馏的时候，还是会从罐子里朝外头跑酒精。
这搞得整个工作间里都是酒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肖凌在工作间里，偷喝酒呢！
“……”
“不要，不要抓我儿！”
“不是他！”
“他没想从军！”
“求求你们了，军爷……”
忽然，当肖凌将第一波蒸馏出来的高度酒精密封好的时候，外头传来了肖金歇斯底里的呼喊声！
肖凌心念一闪，便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出门看热闹去了。
只见肖家院外，刘斌带着一队拿着镣铐锁链的衙役，正拖着浑身无力脸色发白的肖俊往村外走。
后头，跟着的是肖金和张荷花。
两人发髻凌乱，呼天喊地！
“放肆！”
“参军岂非儿戏？”
“再说了，报效大梁这不是好事吗？”
“再哭哭啼啼的，把你们抓紧大牢，好生伺候！”
听见刘斌这句话，肖金顿时打了个哆嗦，不敢再出声了。
他可体验过牢里的生活，那是他这一辈子都不想再体验的。
当即就停住了脚步，抓着张荷花，眼睁睁地看着肖俊被官差带走。
“啊……”
张荷花痛苦地捂住胸口，红着双眼死死瞪着肖金，“你为什么不拦着？”
“为什么不拦着？”
肖金被问恼了，一巴掌扇在了张荷花脸上，低声骂道，“没听人说要把我们也抓进去吗？”
“你闭嘴！”
“你个妇道人家懂个屁，别把老子也害了！”
“你……”
“儿啊！”
陡然间，嚎了一嗓子的张荷花看见了站在院子里看热闹的肖凌，也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的风，连滚带爬冲到了肖凌家院门前。
在众人震惊下，纳头便拜。
“凌哥儿，求你，救救你表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