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已经拿了外衣裹住自己,神色清淡地问:“知道疼了?下回干活再这么粗手粗脚的,我就给你送回家!”
善琪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抱住苏若的手臂卖萌:“小姐!你不能送走我啊,你就我一个丫鬟了。把我送走,谁帮你干活,夏天谁帮你打扇子,冬天谁帮你暖被子……呜呜~我不能走,夫人死的时候特意关照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
“停、闭嘴!不许哭!”苏若受不得眼泪,偏偏遇上个好哭的丫鬟。“行行,不送你走!别哭了,我这澡还洗不洗昂?”
善琪抹了把眼泪,往外跑:“洗,当然要洗!我再去烧水,一会小姐就可以洗了。”
“你去吧,”苏若扯扯头发,站到凳子上,弯腰将桶里的枝叶拣出来。
等苏若好不容易泡完澡,就到了晚饭时间。晚饭依旧是哑巴阿吉送来的,不同于以往的丰盛。
善琪瞪大了眼口水流了一滩,苏若和善琪落座,见阿吉站在一旁,眸子里溢着渴望。
苏若心中一动,伸手向着阿吉招了招。她是不太相信阿吉是哑巴,偌大一个督军府什么仆人找不到,偏偏要用一个哑巴?
如果不是夏锦年有特殊癖好,那他可枉费了外面阎罗王的传言。她对这个乱世不了解,对夏锦年更是一无所知,就连这督军府有哪些人都搞不清楚。
所以她得弄清楚,搞明白一些基本的东西,问善琪那就是勺子掉进稀米汤里~肚子里没一两货。
阿吉十分别扭的挪了过来,离着一个凳子的距离停下。歪着脑袋不去看桌上的菜肴,只盯住苏若面前的桌角。
“阿吉,坐下。”苏若也不管他能不能听见,起身,直接将他压在面前空凳子上。
又拿了碗筷塞进他手里:“我不管你会不会说话,听不听得见,吃饭你总会吧!”
善琪已经开始大快朵颐,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说话:“来吧,阿急!这么多好次的,不次白不次,你不吃,最后剩的还是要喂阿猫阿狗,和流浪的耗子。”
说罢撕下一只大鸡腿,丢在到他碗中。
对于这秘制的熏鸡,撕开后,浓郁的酱香刺激着阿吉的味蕾。
阿吉憋了憋气,鼻翼闪动似在隐忍,局促不安地想要站起来逃离。
这女人虽是白嫖来的,但督军待她不同旁人,又连着救了她两次。万一成了督军的女人,他跟主子一起上桌吃饭勾肩搭背。督军知道了,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苏若急了,单腿踩住他的板凳,连着他的外衫一起踩住:“吃吧,没人看见,你不说我不说她不说,谁知道?你看善琪天天跟我同桌吃同床睡,谁管来着?”
阿吉被她彪悍的语言惊的愣在当场,只见苏若也上手抓起半只荷叶鸡,侧身支着腿,就这么撕啃起来。
阿吉有点傻眼,之前她俩最多用嘴巴试探,东拉西扯问督军府和督军的事。让自己做点头摇头,这次怎么啥也不问,就拉他吃饭?
难道她们知道这餐是柳姨娘特意准备的,害怕被人下毒,所以拉自己一起试吃?
阿吉在那胡猜乱想,苏若和善琪根本就不知道这顿饭的来源。她们今天一个下午就折腾毯子和玫瑰花的事,还~没工夫爬墙头刺探消息。
善琪见阿吉坐着不动,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桌上的菜。有点奇怪地问:“小姐,这么多好吃的,阿吉想吃又不敢吃,是不是害怕我们下毒害他?”
“昂,下毒…嗯”苏若眼神一闪,含着的半块肉忽地吐了出去,又丢了手里的半根骨头。
痛苦的扼住自己的脖子,拼命地咳嗽着,装模作样的喊:“咳咳,果-真,有…”苏若边喊边微眯了眼,瞄着阿吉的表情。
阿吉吓得一脸慌乱,想要站来。却不知衣服下摆被苏若踩在脚下,他使劲一扯,只听“刺啦”一声,长衫短了一截。
善琪扔了手里的吃食,跑过来扶苏若。阿吉往外跑,两人撞了个满怀,互相让了一下,又来了个拥抱。
苏若想笑,但戏还得继续演下去。只得松开掐脖子的手,大力咳了几声。
苏若在胸口捶了两下,吞咽了几口口水,满面赤红地对上两个关切的目光,解释:“有骨头,卡、卡住嗓子眼了。”
“小,小姐--你吓死善琪了。”善琪带着哭腔喊,阿吉也松了口气,
苏若斜睨阿吉,瞥见他眼光犹疑。果然今天过于丰盛的晚餐是有人特意准备的,他是知情者。
阿吉跟善琪撞在一处的时候,她好似听见阿吉“啊”了一声,那个发音并不是哑巴该发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