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齐允这番说辞孟歌没有不信的理由,无奈的揉了揉自己瞪得发涩的眼睛,叹了一口气后缓缓起身。
“你要是再敢搁我面前耍花招,我就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
见孟歌起身坐在圆桌旁,齐允也紧接着爬了起来,刚走到孟歌身旁就听见了恐怖的威胁,慌张的他就像个拨浪鼓似的疯狂摇头。
“不敢了不敢了——”
孟歌浅笑着端起桌上茶杯喝了一口,见他板直的站在自己的面前,眼睛一眯,皱着眉头突然呵斥道:“干什么?!谁让你起来的,还不快给我跪下!”
齐允今天一直处于惊吓状态之中,被她这一吼“扑通”就跪下了,“脚麻了,起来站一站。”
见他反应够快孟歌也不多说什么了,笑着点明他被罚跪的原因,“进了将军府的大门不到半日你就是惹了那么多祸事,你居然还有脸站起来?”
和孟晟“嬉戏打闹”闹得后院鸡犬不宁,刚刚踢坏了院门不说,还被孟歌发现了小秘密。
齐允顿时一脸严肃的双手抱头,诚恳的认错道:“云若对不起,我知道错了,绝不会有下次了。”
孟歌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随后瞬间变脸,对着门外大喊:“齐研!进来!”
卧槽!
这就要放人进来了?!
跪的板正的齐允慌得一批,“我这还跪着呢,你叫他进来做什么?”
这会儿要脸了?!
早的时候干嘛去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孟歌戏谑道:“怎么的你还怕被他看见不成?还是说你怕太子将此事传到皇上耳中?”
在自己媳妇面前脸面什么的都是多余的存在,但是在外人面前那不一样啊!
无奈叹气:“怕倒是不怕,只是我也要面子的嘛…”
“没事,有人陪你的。”说完扭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一脸懵逼的太子,吼怒吼道,“站在那儿看什么看,还不快滚过来!”
孟歌行事本就放肆,搁在平常她就是在大街上直呼太子名讳那也是没人管的,如今作为太子的老师她就更没有什么可顾及的了。
“你可真是好样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太子殿下玩的溜啊!改明教教在下啊!”
太子被孟歌这话噎得慌,偷偷瞥了齐允一眼之后很识相的也跪下了,随即悄悄看着孟歌下颚处的狐狸,一脸歉意的说:“我知道错了,还请孟姐姐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次吧!”
看着和齐允一模一样的招式,孟歌冷笑一声,冷不丁来一句:“真不愧是一家人啊,认错的套路都是一模一样的,往你皇叔身旁挪一挪。”
慕王府一事孟歌比任何都要生气,毕竟害死了一个无辜少女不说,自己脸上还挨了一刀!
因为对太子心怀愧疚,所以孟歌对他百般呵护,原以为是一只自己护的是一只不谙世事的小兔子,谁曾想竟是一只野心勃勃的猫!
这利爪都放到孟歌的脸上了!
若是再晚一点发现此事,是不是就放上脖子了?!
可是眼下出现了新的敌人,慕王府一事还很有可能与之挂钩,大敌当前,太子品行如何根据就不重要!
若他实在不知悔改,那么南楚不过是多一个傀儡皇帝而已!
孟歌放下茶杯,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说:“慕王府一事也都过去了,你导致的那些个事情我也不想再追究,但是你应该清楚我为什么生气,对吗?”
太子羞愧低头,“是我让孟姐姐失望了。”
真不愧是齐允带出来的,认错方式都一模一样,偏偏孟歌最受不了这种,何况还是一张和齐允相似的脸庞。
孟歌将手肘撑在桌上,扶额叹气道:“对于你的为人是我单方面的误解,毕竟你从小生活在深宫之中,尔虞我诈之事也是见怪不怪的,习到一些手段也是正常的。”
见她语气缓和了许多,太子松了一口气,“谢孟姐姐体谅。”
孟歌挥了挥手,随即补充道:“自古以来没有哪位帝王不是浑身浴血,作为皇子想要独善其身也不大可能。说实话,我很讨厌这些损人害己,尔虞我诈的事情,一开始也并不打算加入党争。”
“是你,是你的纯真善良打动了我!我原以为可以让你的心一直干干净净,愿以为可以让你不沾染任何的人的血!”
血丝从孟歌的眼角不停扩散,她也是越说越激动,浅浅的有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可是我没想到,我辛辛苦苦为你盘算着一切,甚至不惜让自己的双手替你沾满鲜血,可是你却自己跳入了那腌臜的污秽之中!”
“那我之前的所作所为意义何在?!”
扎心一问,太子顿时手足无措,“孟…孟姐姐,我可以解释的!我也是被有心之人撺掇的呀!”
“嗯?!”齐允和孟歌同时发出疑问的声音。
有人撺掇?
怎么感觉越来越好玩越来越复杂了?
孟歌眉头紧蹙,手肘从桌上移到了自己的大腿上,单手托着下巴问道:“何人撺掇于你?李怀安?”
“不是不是!不是李怀安!”
太子慌忙挥手否定,随即起身从自己平日所读书籍中抽出一张信纸,双手递到孟歌面前,又回到了原位。
“陈老太君寿宴半个月之前,一天半夜里我突然收到了这一封飞鸽传书,慕王府刺杀一事均是这写信之人所设计,我也是听信了此人的谗言才…”
孟歌看着这信中故意写的潦草的字迹,莫名其妙的觉得很熟悉。
但是相比字迹,她倒是对着信中所写内容更感兴趣,这人对太子的过往过于了解了。
“齐文轩风头正盛,怕他将你取而代之,这写信之人到是很了解你心中所忧啊!”孟歌揉搓了一下信纸的边脚,一脸严肃的问,“可曾派人查过这送信之人?”
孟歌两指夹着信纸递到齐允眼前,齐允接过信纸反反复复研究了一下,有理有据的分析道:
“这信纸白而不刺眼,反光柔和;手感光滑细腻,厚薄均匀,光滑中又有阻力;而且还附有淡淡的紫檀香气。”
“昭州的徐记堂专门售卖这种信纸,因为徐记堂的老板素来喜爱佛法,他们的纸张大多数也都是提供给寺庙,而在京都只有护国寺才使用这类纸张。”
太子像个小鸡仔似的不停点头,将自己所知道的说了出来:“我的人所查到的就和皇叔所说无二,要说有什么特别的,那就是送信的那只箭,上面可有宣王府的记好。”
“宣王府的人没那么笨,既然没写落款干嘛还要用带记号的箭?“孟歌先是翻了一个白眼,随后便有些担忧,“说起护国寺,给你写信的最好是个和尚,不然就凭这点线索根本查不下去。”
齐允将信纸折叠好还给了太子,随即对孟歌安慰道:“消消气消消气,有这一次必然就会有第二次,不怕抓不到他。”
孟歌显然也不想纠结这件事情,如今魏斌受伤,人他的位置一时间还没有合适的人补上,莲最近的状态也是一落千丈,根本指望不上。
看来得招募点帮手了!
“你们刚才提到了一个叫叶飞的,这叶飞又是什么人?”
对于前世不曾听闻的人突然出现,孟歌已经是习以为常了,反正看他们的态度这人是个友军,说不定还有点帮助。
齐允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但是关于叶飞也没啥不说的,“云若可曾听说过武绝城?”
“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这个叶飞和武绝城有什么关系嘛?”孟歌眨巴眨巴眼回问道。
提起叶飞太子就来精神了,更捡了宝似的,“叶哥是武绝城的小少爷!”
靠!
臭小子有你什么事?!
别搞事啊!
齐允一心想着靠这事哄哄孟歌,倒是忘了太子一提到叶飞就来劲这事了,忙瞪了他一眼让他闭嘴。
随即瞬间变脸,看着孟歌笑着解释道:“叶飞是武绝城城主的小儿子,多年前我尚在银州时与他哥叶青不打不相识。再后来大家越混越熟悉,叶飞这小子为了离开武绝城就赖上我了,他爹拗不动他只好将他托付于我。”
孟歌戏谑道:“白捡一气死人的“儿子”。”
太子Mn果然从地上站起,激动的反驳道:“叶哥可不是什么一无是处的公子哥,叶哥可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探子兼杀手!论轻功他敢说第二没人刚说第一!”
“你好像很崇拜他?”孟歌微仰着头眯着眼盯了他一下,似乎对他贸然起身感到一丢丢的不悦。
齐允感受到微弱的杀气,轻拍了一下太子的小腿提醒他跪下,然后继续解释道:
“抛却太子身份他就是叶飞的小跟班,两人好的就差穿一条裤子了,不然我也不会到他这儿来打探叶飞的消息。”
看着太子重新跪下,孟歌神色恢复如初,“这人找不到了?”
说找不到齐允颇有些无奈,若是认真去找未必找不到他,只是这人十分敏感,总能在你找到他之前先行撤退。
找他跟猫捉耗子似的。
“他当初赖上我就是为了离开武绝城游山玩水,虽然经常也会帮我做些事情,但是一抓到机会就玩失踪。”
能不能起身成败在此一举!
齐允挺直身体,意味深长的笑道:“我这都找了半年多了,眼下你这不是缺人手嘛,我就想抓他回来帮帮你。”
看着齐允媚眼如丝的模样,孟歌自然知晓他心里那些个小九九。而且他跪的也差不多了,便心软道:“算你还有点良心,过来坐。”
齐允拽着凳子挤到孟歌身后,一脸谄媚的揉捏着孟歌的肩膀。
孟歌没忍住笑了一下,但是眼下还不是平易近人的时候,她掩嘴轻咳一声,对着太子说:
“现在我们来聊聊太子殿下的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