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已经下了有三四天了,因为外面天寒地冻孟歌被强制关在了屋里,齐允也跟个门神似的天天守着。
太子是来学习的,因为齐允老往孟歌这跑,两人直接把课堂给帮到了孟歌房中。
生病的孟歌也被迫听了好几天的兵法,头都大了几倍!
主要是齐允每每讲到深奥之处,总爱有意无意的浅笑着瞧她一眼,那副得意的模样仿佛在说:听懂了吗?需不需要私下给你再讲一遍?
滚一边去吧!
如果不是考虑到自己大家闺秀的形象,她很想伸出自己的中指。
提到兵法,首当其冲便是千古奇书《孙子兵法》,以及至今争论不休的《司马兵法》。
齐允早前给足时间让太子钻心研读,但功夫非一日而就,他只求精不求多,三四天下来也就讲了全书五分之一不到。
一个要点翻来覆去的讲解,钻研,相比孟歌的教学方式,齐允死讲解的方式枯燥的要死。
三俩天下来,别说太子了,孟歌直接想哭。
“兵法是谋略,谋略不是小花招,而是大战略、大智慧。”见太子如此丧气,齐允一朝之忿地说道,”在兵法上浑水摸鱼的人,有几个活到最后?”
“皇叔说教的是。”太子尬笑道。
见孟歌侧躺在软榻似乎很无聊,齐允扭身看向她,媚笑着问道:“孟太师可有什么见解?”
孟歌本来很认真的在翻阅书籍,听他好似在跟自己说话,懒洋洋的抬眸望去,无可奈何地说道:
“一场战争的胜利,财力、人力、谋略缺一不可。”
屋内沉默了良久,见她半响没有下文,太子心急地问道:“然后呢?”
将手中的书籍翻了一页,孟歌抬头看了一眼,淡然处之地说道:
“然后?没有然后了,这便是我的见解。”
天天在此叨扰她,想必是有小脾气了。可是不看着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跑没影了。
齐允掩嘴嬉笑一声,自顾自翻书,不在说话。
【噗呲——】
此时一声呲笑从屋外飘来,孟歌看着吕筱筱穿墙进入屋内,无奈对着她翻了一个白眼,唉声叹气地问道:
“这几天跑哪去了?一个承王府就怕你玩花了?”
吕筱筱屁颠屁颠的来到她身后,殷勤地捏肩捶背,说道:
【没去哪儿,我就在承王府后山转了一圈,我可是发现了不少好东西。】
孟歌来了兴趣了,一双媚眼顾盼生姿,问道:“什么好东西让你如此兴奋?”
吕筱筱将这几日所见所闻一一道来,沉默了片刻,孟歌托着腮帮子意味深长的盯着某人,自言自语笑着说道:
“林间小屋——望歌楼。”
【起初在承王府对岸瞧见那屋顶,我还以为承王府在后山修了一座佛塔呢!不过你还别说,那小阁楼修的还挺别致。】
“怎么个别致法?”孟歌笑问。
【怎么说呢,格局有点像你青竹阁的小屋,只不过西角的阁楼修得更巍峨一些,整体的装饰布置也更精美,四处都挂满了红绸,像个新房似的。】
【比较突兀的是,小屋四面八方全是青竹,偏偏在院中央种了一棵银杏,树枝牙上还挂了许多红绳撺的小木牌。】
突兀东西存在往往是刻意为之,这下子孟歌的好奇心被完全勾起,心中不断的寻思着如何才能摆脱齐允的监视前往小院。
这时的齐允娓娓不倦的说了半天,却见太子在盯着孟歌发呆,干笑着敲了敲桌面,提醒道:“别看了,就当你孟姐姐是天边一抹云彩。”
随即认真的为太子答疑解惑道:“战争,是敌对双方为了达到一定的政治、经济、领土等目的而进行的武装战斗…”
话说了一半,孟歌突然接过话茬:“由于触发战争的往往是政治家而非军人,因此战争亦被视为政治和外交的极端手段。”
说到这孟歌苦笑了一下,言语间有些心酸:
“在政治家的笼罩和操控下,战争已经不仅仅是喊打喊杀,更多的是阴谋算计,尔虞我诈少数情况下,被算计的也不仅仅是敌人。”
此言一出,齐允与孟歌一同垂首沉默,一切过往匆匆从眼前略过,心中好一阵苦涩。
何为战争?
战争不过是政治家的游戏,一场用血水洗涤出的短暂的康庄大道罢了。
齐允冷着脸,起身负手问道:“且问你,何为正义之战?”
“何为非正义之战?”孟歌同声问道。
两人各怀心事,相视一笑。
他俩倒是无所谓,这一连两问让从未进过军营的太子直接懵掉,满脑子的黑人问号。
正义之战?非正义之战?
为黎民苍生而战此为正?反之?
太子有些犹疑了,沉思片刻后默默摇了摇头,歉意道:“孤愚钝,战争皆是劳民伤财,如何区分是非正义?”
正义,非正义,这些个问题并不在太子之前的预习内容当中,不甚了解也正常。
是非正义,便是齐允今日的最后的教学内容,可是他还未曾张嘴,孟歌却先行一步嘉言懿行道:
“平天下之乱而除万民之害、诛暴扶弱的战争是正义的。所以,为安人而杀人,杀之可也;为其民而攻其国,攻之可也;为止战而战,虽战可也。”
齐允上前,轻佻的抬起孟歌的下巴,喜笑盈腮地说道:“这会你到是知道了。”
见他如此举动,太子和小梦尴尬的转过头去,虽然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但是看着还是怪害羞的。
“小女子不及殿下知识渊博,也就捡自己会的答。”说着便要一巴掌打开了他的手,“放尊重点!”
这人反应到是快,手腕一扭便顺势握住了孟歌的纤纤玉手,一边紧攥着不给她挣脱机会,一边对着太子嘱咐道:“答案已经告诉你了,能理解多少算多少,今日就先到这里吧。”
说罢看了小梦一眼,“小梦,给你家小姐拿件貂裘,我带她出去转转。”
听他说要带自己出去转转,孟歌喜上眉梢,貂裘还没穿上就像拽着他往外走,奈何这人死沉,拽都拽不动。
齐允接过貂裘,一把将其拽回身边帮她把貂裘穿上,然后转身穿上自己的狐裘,打着伞出去了。
前些日子刚住进来的时候未曾好好端详过这个院子,后来病了更是连屋子都不曾出过,眼下出来了恍惚间还以为回到将军府了。
【看来这人对你也是预谋已久的,造个王府都是根据你的喜好造,弄间院子都和你将军府的院子一模一样,】
说着说着,吕筱筱指了指门口小匾额,笑道,【连院名都一模一样。】
孟歌虽然有些惊讶,但是也看得出来这人是故意为之。但是眼下什么事情会比电灯泡更可怕呢?
看着这个只膈应自己的电灯泡,孟歌顿时没了刚出门时的兴致,满眼怨气的怒视着,说道:“我要投诉你…”
吕筱筱吓了一哆嗦,连抱歉都来不及说,连滚带爬一溜烟跑了。
【Haveagoodtime!】
赶走了吕筱筱两人并肩撑着伞,漫无目的地走在雪中,齐允站在右侧为她挡住了从北面吹来的所有风雪。
走了许久,任由这雪如何的调皮,她的身上还是片雪未染,齐允的右肩上的狐裘却也是累积了不少的雪花。
齐允一路走来脸上的笑容就不曾消失,甚至是越发的灿烂,一双星眸直接弯成了一线月牙,因为嘴角一直上扬,孟歌都替他的腮帮子感觉到累。
因为这人的笑容茂盛的有些渗人,孟歌总是忍不住悄悄抬头瞧他一眼,可是这人就像是猜到了一般每次都会回过头看。
虽然孟歌躲得快,但是也不知道他到底看没看见。
好奇害死猫,为了确定这人是否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孟歌作死的又抬眸瞧了一眼,这次确实直直的对上了,那人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可疑。
孟歌心中“咯噔”一声,果然还是看发现了啊…
眼下当真是看也不好,不看也不好。
正在孟歌疑虑要不要收回自己的眼神的时候,那人不知不觉的停了下来。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齐允大胆的伸出右手小指勾上了孟歌的右手小指,笑眯眯的毫无顾忌的散发他的魅力,说道:
“前些日你苦了你了,趁着那些花还没凋谢,今日带你去看看吧。本就是为了你栽的,若是不去看看它们怪可怜的。”
齐允真实内心独白:我为了你煞费苦心,你要是没看着,那我当真是怪可怜的…
不过孟歌回答倒也是出乎他的意料,仿佛看穿了他心中所想一般,反其道而行之。
在他勾上自己手指的一瞬间孟歌浑身起鸡皮疙瘩,心中好奇有羞愧,就像看见有人果奔一般。
冷静之后,飞快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回道:“我不太想看花。”
有些失落呢,可是咱大老爷们怎么可能表现出来呢?!就算是你精心准备的,人家不愿意你也不能强求不是?
好吧,我承认我在自我安慰。
下一秒,齐允的内心世界中崩溃中。
为什么不去呢?
你一向不是都很喜欢娇艳欲滴的花朵嘛?
之前还为了一朵花把宇文那厮给揍了,到底为什么啊?!
尽管心中失望且悲伤,但是脸皮还是得厚啊。
齐允见赏花一计失败,便恬不知耻的把脸凑到了孟歌眼前,两人呼吸扑面地媚笑着说道:“孟大小姐不想看花,莫不是想看在下?”
撩人的就喜欢一本正经的用敬语,真搞不懂为什么非要一脸正义的说着撩拨的言辞。
扑面而来的呼吸让孟歌脸颊绯红,慌里慌张便双手把他的脸推到一旁,不知所措地口不择言道:
“真想把你的嘴用针线给缝上,那样耳边就清净多了。”
齐允不要脸起来,那里是轻易言败的。
当即就抓住了孟歌推攘自己英俊脸庞的一双玉手,贴在她耳侧,动情地轻声细语道:“那得多疼啊~在下觉得孟大小姐舍不得。”
“哈…哈哈…”孟歌踧踖不安地大言不惭道:“我孟云若出了名的嚣张跋扈不怕事儿,我会在意把别人嘴给缝上这点小事?”
尽管脸上笑的嚣张不屑,孟歌眼底那一抹不安和羞怯还是被齐允捕捉到了。
轻啜耳垂,“可我不是别人~不是嘛~”
孟歌悸动的咽了咽口,还没等她从耳垂的**感中回过神,那那只空闲的大手已经揽上了她的腰肢,冰凉的唇很快如期而至。
尽管齐允细心的用伞遮挡,但是这个距离,这个动作,是个人都知道在干嘛好吗?
一切也都如孟歌想的那样,这个时间段从这里路过的家仆,无疑都是红着脸匆忙绕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