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吃饭了!昨晚上忘记准备了,吃点素面上路了!”宵禁结束前夕,魏敬一间房一间房的将所有兄弟从睡梦中叫醒。
可是这话说的怎么就那么膈应。
几个睡在门边的弟兄揉搓着眼睛,蓬头垢面的从小屋里出来,端起什么都没放的素汤面说道,“你这碗素汤面我还真不敢吃,吃完就要上路了,哈哈哈——”
“就你事儿多!”说着就端着一碗量特别多的素汤面,笑着走到已经梳洗干净的莲面前。
他知道莲平日里不吃早饭,但是今日要走很远的路,能不能吃午饭尚且不知道,现在不吃点可熬不住,“今天还要走很远的路,多少吃点吧。”
莲知道他心中思虑,最终还是不大情愿的接过了素汤面,然后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应该配一个白无常。”
在场的人都怔了一下,嗦面条的声音也戛然而止,紧接着就是一阵哄然的笑声。笑声在空气中蔓延,把屋里还在睡梦中的兄弟也都吵醒了,甚至有人在睡梦中被笑声感染跟着笑了起来。
魏敬挠了挠脖子,无奈的笑了笑,“一本正经的开玩笑!”
余老七端着素汤面,嬉笑着用胳膊肘顶了顶魏敬,“沐相云长得最白,你们俩刚刚好凑一对黑白无常!哈哈哈——”
一个被笑声吵醒的走出房间听见这话,回想起以前的遭遇,突然苦笑道:“小心沐相云回来知道了,追着你砍!”
“他才不会那么暴躁。”说罢,余老七有些可惜的叹了一口气,“可惜沐相云是个男的,这要是个女子肯定是个祸国殃民的家伙!兄弟说不定还能一饱眼福!”
魏敬夺过余老七扒空的碗,干笑两声,“这话要是传到他耳朵里,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我们一定给你找块儿风水宝地。”
余老七是个不怕死的,但是可不想死在自家兄弟手里,忙向周围看戏的人打招呼,“嘴巴都给我闭好了,谁要是说出去了,别怪我余老七拉着你一起死!”
说罢又追着魏敬要了一碗素汤面,“我还没吃饱呢!再给我来一碗!”
“不够了!你这只猪少吃点!”
“咻——嘭!”
一直羽箭毫无意外的击碎了莲手中的面碗,在触及他衣裳的一瞬间被他两指给夹住了。
一群人顿时也顾不上吃面了,拿起刀剑警觉的环视着四周,准备迎敌。
余老七那个不靠谱的,却一脸淡定的端着碗继续嗦面,“卧槽!还真有不怕死的!你们先上,我在吃两口!”
魏敬无语的瞪了他一眼,愤愤道:“要不是小姐等着你勘察地形,我绝对一刀把你卡擦了!
“去俩人看看外面的马车呀!”
余老七随心的一句提醒,魏敬慌了,忙不迭的跑了出去。刚到门口就瞧见两个黑色的身影在巷子深处徘徊,手中明晃晃的刀手起刀落让他心头一紧。
“混蛋!”
反应再快,魏敬终究是慢了一步,巷子深处的几辆马车上的绳索已经被割断,物资也一袋一袋的落下,刚才还像小山丘一样马车顿时变成了小土坎。
魏敬气愤的踹了一脚马车,骂骂咧咧的回到院子里:“这帮混蛋居然弄倒了马车上的物资!太他么可恶了!”
在他进门的一刹那,那群包裹着黑色夜行衣的滚蛋从天而降,径直挡在了他的前面,前方的人发现了还给他来了一招回马枪!
所幸魏敬反应快,往后一跃躲了过去。
“你们这帮混蛋!”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车勋回过头,锐利的眼神穿过人群像是看死人一般盯着魏敬,“我们忠人之事,何来混蛋一说!”
“都是熟人就别啰里八嗦了,直接动手吧,能耽搁我们多久看你们的本事了。”莲对这个熟悉的声音虽然有些吃惊,但是手中的剑一点都不慢,一晃之下削向车勋的脖子。
车勋也早有所料,随意斜了一点身子将莲试探性的招式躲开,但是防不住莲反应快,最终还是被伤了左肩。
“嘶——”
车勋看了一眼流血的左肩,嬉笑道:“好狠的心。”他知道自己不是莲的对手,但是今日只要在太阳升起之前拖住他们一两个时辰就好。
“跟琅琊榜排行第二的人比本事大那不是痴人说梦嘛?但是人就是这样,不试试永远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行。”
一个踏步,车勋举着剑直冲向前,快到让人眼花缭乱的剑一直在莲的脖颈一带晃荡,但是莲身法诡异,没一招都完美的与他擦肩而过。
期盼中的伤口没有出现,车勋自己却是被莲一脚踢飞出去。
“嘭——”
墙灰和墙上的雪花纷纷扬扬的脸落在车勋的身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一口黑血从车勋口中喷出,“咳咳——你让着我就太侮辱人了!”
莲走向前用剑指着他的心口,冷冰冰的说道:“杀你易如反掌,但是我留你至今不是让你来送死的!”
车勋在莲的剑上弹了一下,不屑的笑道,“你都能利用我做你想做的事情,我为什么不能做我想做的事情。而且这里可不是你的地盘,尊贵的你如今不过是孟云若手里的一把刀!”
莲难得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动怒,他抓着车勋的衣襟将他一把拽起,猛的一下又将他砸在了角落里这群大男人闲暇时堆的雪人身上,雪人的头随之掉落将他掩埋。
车勋正想扒拉身上的雪,一个庞大的躯体瞬间击中了他的胸膛,感觉肋骨要断裂了。
他看了一眼身上的人,哭笑不得“咳咳——你好重…”
原来就在莲将车勋拽起扔向雪人的一刹那,一个看不下去的家伙不知死活的偷袭了莲。
但是莲是你说偷袭就能偷袭的存在?!
莲看都不看他一眼,一个“回马枪”就捅了那个不知死活搞偷袭的家伙,并拽着他的衣襟将他挑起,扔向了车勋。
车勋将身上的兄弟拉开,摸索着拿起自己的剑,摇摇欲坠的站了起来,疯笑着说道:“我现在可是一个重伤人员,你也不怕把我给弄死了。”
“你可真是浪费了齐文轩一番心意…”
“嘭——”剑起剑落,在车勋还未看清他出剑的时候,莲已经一剑劈碎突然出现的重物。
莲邪笑着看向重物飞来的方向,“卡着点出现的重物,看来有些话不能说啊!”
莲不大高兴的扭动着自己的脖子,“咔咔”的声音让车勋脸色巨变,好在天边一束白光亮起给他带来了最后一丝希望。
“所有人撤退!”
在莲的注视下,车勋抱起地上死去的兄弟准备逃之夭夭,可是想在莲的眼皮底下逃走哪里会如此容易。
“开来你忘记了我的规矩,那我今日就在教你最后一次!”在朝阳的照射下,长剑在莲的手中发出阵阵寒光,而后飞快的旋转着飞了出去,不偏不倚划过车勋的后背拉出好长一块儿血红色的绸布。
长剑勾扯着一块儿血色的绸布回到莲的手中,他接过魏敬的递来的手帕将血色的绸布拿掉,冷不丁看着车勋逃走的方向说道:“雁过拔毛,兽走留皮,我的规矩别再忘了!”
收起自己的剑,莲转身吩咐道:“赶紧把散落的物资重新装载,自行带足干粮,今天晚上能不休息了。”
“是!”
车勋带着一行人撤回聚集点,刚落地就扑通一声趴到在地动弹不得,其余人急忙上前查看。
“大人!”
“老三,我没事…”车勋撑在地上试图起身,可是右手刚刚撑起立马就倒了下去。
“伤口太深了!”老三没有理会他,与身旁的人合理将他抬到房间之后,用力的按压着伤口附近距离心脏最近的动脉点,阻碍心脏血液流向伤口,“快拿纱布、止血散、金疮药,还有针和线!”
老三接过纱布胡乱叠成厚实好几层,“大人,你忍着点!”说着就拿着倒上止血散的纱布按压在车勋的伤口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从车勋满是血腥味的嗓子里咆哮而出,听的众人浑身颤栗,好似伤口在自己身上。
看着车勋这般模样,一旁的人心里直打鼓,“大人这幅模样,我等如何向王爷交代啊?!”
听他这样一说,另一个人也慌,“这谁敢说啊!要让王爷知道了非得扒了我们的皮不可!”
老三听着觉得烦,吼道:“别吵吵了!大人都这样了,你们还没还担心那些有的没的,等大人醒了自会安排!”
最开始说话的家伙伸头看了一眼车勋,“真是苦了大人了,活生生疼晕了。”
另一个人附和,“嗐,多灾多难,真的是苦了大人了。”
待到出血量稍小之后,老三拿起白酒泼洒在车勋的伤口之上,得亏他已经晕了,不然这一下不知是不是要疼的打滚。
老三轻轻擦拭着伤口,随即拿起用火烤过的针和用酒浸泡过的线,强压着心中余悸,一针一线的缝合着车勋的伤口。
每当针尖穿透皮肉,周围的人知只觉的犹如数完只蚂蚁在身上游走,浑身不得劲。特别是细线穿过皮肉时那种撕扯的感觉,看的人头皮发麻。
“三…三哥,咱能不能慢一点,看着都好疼!”
老三斜眼瞪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不知道嘛?缝合伤口越慢越疼!”
经过一番扎眼的操作后,老三细致的撒上金疮药,在旁人的帮助下帮车勋把伤口给包扎好了。
拿出他不知从哪里得来的车勋之前吃的药方,随便拉了一个人,吩咐道:“你拿着这张药方去药铺,受刀伤的人能不能吃,能就抓两副!”
随后有对着刚才说废话的两人说道:“你们俩带几名兄弟即可前往辰州,务必要在将军府的人到达前混入灾民之中,伺机而动!”
“明白了!”
“等一下…”车勋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趴在艰难的转过头,对着那两人嘱咐道:“任务归任务,倒了辰州万万不可伤害当地百姓。
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属下明白!”
“老三…”
闻声,老三俯身上前,“大人您吩咐。”
车勋喘着粗气,“若王爷问起,就说我已经带领队伍前往辰州。若殿下想要前往辰州将我带回,就让殿下去安澜院偏阁之中找我留下的东西。”
老三眼神暗淡,“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