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真的没有想过自己会犯下这样的弥天大罪,奴婢真的不知,是奴婢起了贪念,想要和心爱之人在一起,是奴婢的错。”
她流着泪忏悔着,可是贤妃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娘娘,求求您了,娘娘奴婢才16岁……”
贤妃气的发抖,她冷笑道,“你16岁,你又可知,言儿今年才满的15岁?”
半芹被噎了一下,还没说话,就听到贤妃继续道,“本宫对你信任有加,所以喝了你的茶,而你竟是为了一己私欲欺上瞒下,你又有何脸面让本宫原谅你?皇上如今的情形,不也是拜你所赐,你这个贱婢又将天下苍生放在何处?”
半芹跪坐在地上抽泣着。
是啊,皇上一日不醒,这大晟朝便一日不得安宁,自己本以为能够救下情郎从此幸福一生,却不知道从楚昭仪找到她的那刻起,一切就都是一场梦。
她从来都没想过,楚昭仪为何要换茶叶,为何要送一盆夜来香。
“你和楚昭仪又是如何联系?”
苏静言及时的问道,若是书信来往,那便有了证据,一切就都好说了。
“她身边的婢女流光,会趁着去报账的时候和奴婢说。”半芹抿了抿唇,眼泪挂在眼角,看上去凄惨无比。
“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苏静言的话语轻飘飘的,却是让半芹无形之中感受到一点威压。
“有……有过一封信,但是奴婢看完便拿到厨房烧了。”半芹战战兢兢的。
这小婢女倒是做事小心得很。
苏静言抿了抿唇,那又要如何才能有足够的证据让贤妃脱离干系呢?
贴身婢女的话,很有作假的可能性。
贤妃开口道,“罢了,言儿,休要和她多说了。”
那鲜血一直往下滴,贤妃看一眼就只觉得难受。
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心里堵得慌,让她不想再看半芹一眼,“来人,把半芹拖到地牢,和她的情郎——团聚。”
贤妃几乎是咬着牙说的,双眼也噙满了泪水。
半芹怔了怔,她抬起头,近乎渴求的道,“娘娘,求求您,看在奴婢尽心尽力的这六年……”
“来人!”半芹的话还没说完,贤妃就打断了,下人们听到她的呼喊,带着侍卫们冲了进来,将半芹押了下去。
半芹近乎癫狂的哭喊道,“娘娘!王妃娘娘!求求,救救奴婢,留奴婢一命吧!”
贤妃看着苏静言,没有回头,等到半芹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了,才自嘲的问道,“言儿,你可否心软?”
“母妃,这个问题,您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苏静言坐到贤妃旁边,看着她那双有些泪水的眼,终究是没有说话。
贤妃仅仅只是几分钟,便缓了过来,恢复了之前矜贵的模样。
似乎所有事在她眼中都不值得一提。
但到底心里是痛的,自己何等的无能,竟是连一个下人都管教不好,将自己放在了水深火热之中,还会连累自己的孩子。
她深吸一口气,“言儿,此事先不要让王爷知道。”
她不想分景王的心。
苏静言答应了,又道,“楚昭仪定不会善罢甘休,若是她早就打定这个主意,得知半芹入狱的消息,恐怕就不会坐得住了。”
贤妃尽管情绪失控,心中却是门清,“消息已经封锁,如若再被泄露出去,想必这长春宫,本宫就不必再呆了。”
苏静言明白了,贤妃这是想要再试试长春宫里还有没有其他的同伙。
但如此一来就要做好双重准备。
若是被楚昭仪得知消息,就得想如何面对众人的质疑并且让楚昭仪受到相应的惩罚;若是她没有得知消息,又要如何扳倒她。
说到底,眼下最重要的便是拿到确凿的证据。
那夜来香的的确确是楚昭仪送的,账房白纸黑字都有记录。
可那茶却是自己宫中的贴身婢女泡的。
按理来说,谁又使唤得动贴身婢女?
说来说去,要么就是贤妃管教不才,要么就是贤妃意欲弑君,无论哪个结果,贤妃都会陷入水火之中。
苏静言的思绪陷入了僵局,贤妃却头痛欲裂,她开口道,“言儿,去陪安之吧,母妃想歇息一会儿。”
“母妃好生歇息,晚些言儿再给您一些安神的香包。”苏静言乖巧的回答让贤妃的心得到了一些偎贴。
“还是言儿有心。”
苏静言起身告辞,方嬷嬷便扶着贤妃上了床。
待苏静言来到安之院子门口时,就听到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
苏静言不想打断她,给门口的下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心翼翼地走进安之练琴的地方。
看着那张肉嘟嘟的小脸,展开笑颜,手指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的在琴弦上活动着,倒是让她有些欣慰。
等到曲毕,苏静言捧场的道,“好,安之弹得实在是好。”
“这都是嫂嫂教的好~”安之声音软软糯糯的,教苏静言的心都化了。
安之又道,“嫂嫂觉得,安之新学的这首曲子,好听吗?”
苏静言有些疑惑,“安之何时学到了新的曲子?”
安之笑嘻嘻的,那又大又圆的眼睛闪着亮光,可爱的不行,她伸出肉肉的小手,从兜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呐,这是安之从厨房捡到的纸!”
她骄傲的挺起自己的小身板,她可厉害了。
“那天,安之肚肚饿了,去厨房里寻吃的,就看到火炉旁边竟然有一张纸,上面写着数字,安之知道,这是琴弦!不,是琴谱!肯定是上天看安之是个小福星,才给安之的,安之饭都没有偷偷吃,便回到琴旁边开始练习,如今已经非常熟练了。”
安之的小脸骄傲的不行。
苏静言接过那张纸条扫了一眼,顿时喜上眉梢,她将安之抱起来,狠狠地在她肉肉的脸上亲了一口,“安之,你可真是嫂嫂的小福星!”
安之害羞的捂住脸,咿咿呀呀了半天,苏静言却是抱着她一遍又一遍的看着那字条。
其实那字条上并不是数字,而是将每一个字都拆成了横撇竖捺,在安之眼里可不就是一二三四么,安之也的确天赋异禀,竟是硬生生的将这张纸弹成了一首歌。
苏静言将安之放下,找嬷嬷要来了纸和笔,按照笔画,将这张纸的内容复原。
“今日将夜来香挪到屋中,给皇上倒茶,流光。”
苏静言喃喃的将纸上的内容念了出来,忍不住笑了,真的会有人蠢到要署上自己的名字么?
苏静言不知道半芹是不是那天心虚,到底是没有将纸条完全放进去就吓得离开了厨房,而恰好被安之捡到,但她真的不得不感谢安之,想到这里,又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
“嫂嫂今天好奇怪哦!”安之怒了努嘴。
“嫂嫂教安之弹一会儿琴然后去找母妃,好不好?”苏静言按捺住自己想立刻去找贤妃的心,反而是将答应安之的事情先做好,到底不能言而无信。
安之点了点头,“嫂嫂最近好喜欢和母妃呆在一起,都不喜欢安之了。”
“怎么会,嫂嫂和母妃都最爱安之了。”苏静言笑了笑,开始教她弹琴。
而另一边,楚昭仪联系上了大皇子,大皇子竟是明目张胆的在白日进入了楚昭仪的寝宫,而下人们都见怪不怪。
“美人儿,有没有想本王?”大皇子挑了挑眉,风流的笑了。
楚昭仪娇媚的道,“嘴贫!”她挽住大皇子的手臂,“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只要王爷您开一个头,臣妾就能够将所有事情做妥当,王爷可不要忘了自己的承诺哦~”
她的尾音上扬,几乎要将大皇子的魂都勾走,“那是自然,本王做了皇帝,就立马将你立为皇后!”
“王爷真好……”说着,楚昭仪的手就在他身上来回攀附着。
大皇子捏住她白净的柔夷,又是一阵春风臊红了脸。
一阵翻云覆雨,楚昭仪依偎在大皇子的怀里,“王爷,您家里的王妃怎么办呢?”
大皇子冷哼一声,“那种贱女人,本王自然会休了她,看在跟了本王一场的份上,楚楚不会让本王给她一条死路吧,嗯?”
“自然不会,臣妾可是心善无比呢。”
楚昭仪眼底划过一抹狠厉,若是可以,自然是处死了好。
否则一直在大皇子的心里占据一席之地,让她感到不舒服。
“本王就知道,楚楚最懂事。”
大皇子在她额前印下一吻,“穿好衣服,还是早日让‘母妃’去到她该去的地方吧。”
贤妃掌管凤印,这些皇子们确实应该叫她一句母妃,只不过大皇子说出来的话多少带了一些讽刺。
楚昭仪乖巧的点头,她从床上坐起,目送着已经整理好的大皇子离开。
待人一走,她便不再乖巧妖媚,反而嚣张跋扈。“流光。”
“娘娘。”守在门口的流光立马走进寝宫,“娘娘有何吩咐。”
“伺候本宫更衣,是时候给贤妃娘娘送上一份大礼。”她唇角勾起一抹笑。
由于元章帝病来如山倒,而景王是正午才被推上顶替他工作的位置,所以这日上朝,竟是被定在了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