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夫人虽说对之前苏二夫人带着静愉去拜访林夫人也是觉得有些无语,可是大面上说起来,二房要去拜访谁也不是她能干涉的。
苏夫人就像是没有听懂林夫人嘲讽的语气般,低下头喝了口茶微笑着说道,“原来夫人这么早就进京城了啊,我竟是不知道呢,还真是失礼了。”
苏夫人的话才刚刚落下了,林夫人的原本得意的神色就僵了下来,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太好看了。
一句话就将林夫人也给骂了进去,你说不是拐着弯的说我们家的姑娘不知礼数吗?你这也没好到哪里去啊。
林夫人一下子有些噎住了,她这次来京城就压根没记住还要先往苏府走这一次。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用在了打探京城那些高门大户的未嫁女身上了,这些日子里她也是半点都没闲着,拿着名帖将这些人家都走了个遍。
若不是,那日跟林致远的一番对话,怕是她还想不起要来苏府拜访这事呢。
不过到底也都是在家里当家主事的夫人,就是心里再堵得慌,面上也还是能带着几分得体的笑意,“夫人说哪里话,原就该我来拜访夫人才是,只是……这次上京也确实是忙了一些,说起来也是为了我家远儿的亲事,唉……若不是当初……我家远儿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有定下亲事。”
林夫人感慨着,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般拿帕子拭了拭眼角。
苏夫人确实不怎么在意地一笑,道,“缘分到了,自然也就好事将近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苏夫人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恶狠狠地骂了苏夫人一句。若不是因为当初……你们非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致远,她又怎么会不早早的替致远相看合适的妻子。哪里还能等到现在才慌忙的开始挑选,京城里适龄的早就已经都定好了亲事了。
林夫人抿嘴一笑道,“也是我们致远没有缘分啊。”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可苏夫人的脸色却也是变了。
林夫人看了旁边的苏夫人一眼,有些得意的勾了勾嘴角,低头开始抽手里的帕子玩。
苏夫人瞥了眼林夫人,暗自摇了摇头,不知为何原先对于女儿没有嫁致远还有些遗憾的心思反而淡了。现在看着这样的林夫人,再想起宫中的贤妃赵从云,还隐隐地有着几分庆幸。
苏夫人叹了一声,“夫人也不必着急,致远如今深得皇恩,又怎知陛下没有别的安排呢?”
苏夫人到底还是希望致远日后能好的,虽然有这么个娘,可是……那也毕竟是在自己跟前长大的。
林夫人听到这,倒是眼睛一亮,也没有再过多的纠缠刚才的话题。双方如今本就是如今话不投机,可也是都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接下来的谈话中,也就明显的感觉到了疏离。
不过一会儿,林夫人就开口辞行了,“时候也不早了,明日还得去城外上香,我也不打扰夫人,就先告辞了。”
殊不知这也是林府有史以来,上门时间最短的一次了。
苏夫人倒是也并没有过多挽留,而是客气的送了林夫人出门。
倒是林夫人前脚刚出了门,后脚苏夫人往院子里走的时候,途径花园,就遇上了刚刚上完课的静愉、静颖、静珂几个。见到这姐妹三,苏夫人也是态度亲切地与她们说了会话。
静珂一向性子活泼,见着苏夫人一身盛重的打扮,以为是她打外面回来,笑嘻嘻的张嘴问道,“大伯母这是打哪回来呀?”
苏大夫人也是一向喜欢跟这几个侄女闲聊,就放慢了些脚步,边走边说道,“刚刚你们林师兄的母亲来了,大伯母刚送了她出门。”
静颖心思细一些,也是知道些最近二婶娘在为三姐姐的亲事奔走。而且前段时间,二婶娘有意无意的提及这位林师兄……静颖就偷偷地朝三姐姐那边看去。果然见三姐姐在听到大伯母提起林师兄的时候,就红着脸低了头。
静珂却仿佛是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自家两个姐妹的反常,闻言忙道,“那大伯母,林伯母这次来有带什么好吃的吗?”
静珂这点小心思,苏夫人哪里会不知道。只笑着点点她的头道,“少不了我们小静珂的那份,你回去等着就是。”
静珂听完就笑开了,还特意给苏夫人行了个礼道,“静珂多谢大伯母了,这就回去等着了。”
惹得苏夫人又是一阵笑,一旁的静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拉了拉自家这个有点不着调的姐姐,小声地跟苏夫人说道,“大伯母,麻烦您了。”
苏夫人摇了摇头,舒声说道,“一家人,不讲究这些的。”
等走出了花园,去往苏府三房的就是不同的路了。几个姐妹又同苏夫人告了辞,这才往自己家的院子走去。
可是,原本已经到了自己家院子门口的静愉,回头看了看,静愉和静珂已经走的看不见了。突然停住了脚步对着身后跟着的小丫鬟道,“呀,刚刚我的帕子是不是掉在先生那了,中午要做好了给先生看的。”
青衣服的小丫鬟连忙道,“姑娘可记得放在哪了?奴婢回去给您取一趟。”
苏静愉摇了摇头,“不大记得了,罢了,你先回去给母亲说一声,我自己去找找吧。”
小丫鬟有些不放心,“要不奴婢陪姑娘一块过去吧。”
苏静愉笑道,“无事,你先回去吧,别一会母亲等得着急了,我去去就回。”
小丫头拗不过她,只能是自己先进去了。
静愉看了一眼丫鬟的背影,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
那边,苏夫人回了自己的院子,一旁的青妈妈正在清点林夫人带来的礼。
“夫人,还是照以往的例回礼吗?”
苏夫人思量了片刻,摇了摇头,“再添几分吧,你也看见了,这次林夫人送过来的礼可不轻。”
青妈妈点了点头,“怕是因着林少爷刚刚又升了职吧,特意来感谢的,要不也不会送这么重的礼。”
苏夫人却是不由得皱眉,“感谢?我看倒未必……”
青妈妈听见苏夫人这么说,也是觉得了刚刚林夫人在苏夫人面前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同于以往,想到刚刚又提及林少爷的婚事……有些不确定的问道,“难不成……这林夫人是想聘三姑娘?”
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几乎听不到的些许声响,苏夫人和青妈妈都没有怎么注意,只当是丫鬟正在收拾。
“哼,她就是想聘,也不可能。当初林老爷非要求着老爷给致远聘阿梨的时候,我就有些不乐意。林家远在山东,那林夫人虽然往日见得不多,可看着也不是个好相与。要不是看着致远优秀,又是老爷亲自教导的,必是不会差了。我怎么会默认那桩婚事?”
青妈妈也是一直看着苏夫人自大姑娘成亲以来的担忧,犹豫了片刻才道,“那林夫人送这边厚的礼,难不成是故意?”
“她可不就是故意么,如今倒是来怪我当初答应了,只等着致远外派回京就给他们俩办婚事。这会子却是觉得是我苏府耽误了致远的亲事了,前些日子,听说二夫人带着静愉上门去了。今日就来拐着弯的说静愉教养不好,哼,我看她怕是故意上门来羞辱的吧。”
青妈妈忙劝道,“夫人也别太忧心,三姑娘自小性子就老实,断断是做不出来什么有失身份的事情的。”
苏夫人摇了摇头,“我倒是不担心静愉,就怕她那个娘,还不死心。”
青妈妈顿了顿,也是知道这二夫人的一贯做派的,“这如今,林夫人都打脸打上门了,二夫人也该死心了吧。”
苏夫人想的却远不止这些这么简单,如今看来,阿梨之前的担心倒是有些道理。原本以为静愉自己没有心思也就罢了,可是……自从自阿权那里得知了静愉的一些事情。怕是静愉这丫头也是上了心的,那二弟妹又向来是个为了儿女一心打算的。
若是知道了,还不定又闹出什么事情来呢。
只是现在,林夫人已经摆明了看不上静愉,且致远如今的官职……怕是远远不是二房可以高攀的起了的。
苏夫人叹了口气,“这等回头又机会了,我找二夫人再好好说道吧,怎么也该注意分寸才是。要不然丢的也是苏府的颜面,对了,静愉那边你找人看着点,虽说她的性子我是清楚的。可是女儿情怀,万一一时冲动做出了点什么,怕是谁也救不了她。”
苏夫人又细细地交代与青妈妈交代了一下,主仆二人都因为二房和林府的事情有些担忧不已,完全没有注意到窗前有人影闪过。
等到二房得苏二夫人都已经收到了苏大夫人派人送过来的一些林夫人带过来的特产之类的,想去找女儿说道说道,却发现女儿竟然还没有回来。
不由得就有些着急,问了苏静愉房里的小丫鬟,小丫鬟也有些搞不清楚,按说就算去寻帕子也用不了这么许久的啊。
二夫人吩咐道,“你去院子里寻一下,跟三姑娘说一声,若是找不到就算了。这么热的天,别在那耽误了,回头再做一个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