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可是这件事情你问问要帮我,当初我也不怕告诉你,所以说你们两人从小青梅竹马也订了娃娃亲,可是我上来是不同意你们俩人的,那是因为一个大师给我儿子算过命,说她命中自有贵人,而你不过是野种,哪里来的贵?我儿子将来是要官拜宰相之人,如何能取你,所以说我当时是这么想的,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终究是变成了现在的模样,我不怕告诉你,其实当初我耍了些手段。”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我们俩人已经不可能在一起了不是吗?你说再多也无济于事,如果你今日只是来提往事的,我劝你还是离开吧,我并不想提那些伤心之事。”
“我今日来是有事求你,并不是说一些往事,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儿子从来没有负过你,对不起你的始终只有我。”
“是吗?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我已经放下了。”
“你怎么能放下呢!你可知道我儿子为了你……为了你……生生的毁了自己。”
当年的事情正如戏文里面说的,不过是缘分使然罢了,她自以为偷那人没有缘分,只不过自己一直过不去。
可究竟为何过不去,又说不出来原因。听到这句话之后,木兰笑了笑,“我算个什么东西,怎么会毁了他呢?你也是高看我了,这么多年我都没见他,怎么有毁他一说呢。”
渐渐的,木兰想起来许多事情。
人说南江府山川秀丽,江水清澈,人,更是柔美。时值六月,没有炙热的热气,天空淅淅沥沥地飘着雨丝。
一个十一二岁左右身着襦裙的俏丽丫头,一只手撑着荷花样式的油纸伞,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护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纸包在胸前疾步而走。
直走到知府老爷府邸的后院南边的小侧门,低声唤了一声,“刘婶。”
吱嘎一声,小侧门打了开来。
俏丽丫头闪身而进,一边脆声道,“多谢刘婶。”
“快去吧,别让小姐等久了。”
“嗯。”俏丽丫头应了一声,往里走去。
穿过画廊,石拱门,花园,进了一个小院子,走了进去。院子里树木葱翠,各种盛开的花儿在雨水的洗涤下更加清丽。
“半夏姐姐回来了。”走到廊下,一个小丫头迎上来接过雨伞。
“小姐呢?”半夏把雨伞交给了小丫头,随口问道。
“丁香姐姐在屋里伺候着呢。”小丫头接过了雨伞,伸手打起了帘子。
半夏进了屋,擦拭了一遍身上的溅到雨水,又把鞋子换了一双。
“半夏回来了。”里面的丁香已是听到了声响,迎了出来上来接过豆蔻手里的纸包,拿出一旁备用的小碟子,打开了纸包。
“小姐呢?睡了?”半夏一边换鞋子,一边问道。
“哎。小姐在发呆呢”丁香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两天小姐怎么了,自三天前午睡梦魇醒来,就这么一声不吭也不爱说话了。”
“这可如何是好?回头我去禀了丽姨娘,请一个大夫来看看。”半夏皱眉。她本来性子就急,这两天看着自家小姐不说不动的,今日还特意出府去买小姐爱吃的点心。
“再看吧。”丁香摇头放好了桂花糕,和半夏一起朝里屋走去。
进了里屋,丁香笑呵呵地说道,“小姐,半夏的脚程就是快,你看这桂花糕还冒着热气呢。”
粉色的罗帐,粉紫的床幔,放置衣服的柜子,在床的旁边放着一架古琴,桌,案几全是上好的梨花木。
一旁的香炉中冒丝丝香气。坐在窗边,侧着头望着窗外,似乎在看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丝,似乎又在看别的什么。
见自家小姐一如这两天的一般毫无反应,丁香也不气馁笑呵呵走了过去,道,“小姐你就吃一口吧,也不忙半县意冒雨跑一趟不是吗?”
说完,把装着桂花糕的碟子放在一旁的案几上。
“小姐,你若不吃,这黄妈妈知道了,少不得又要斥责奴婢们一番。”
这才转头看向他们两,“黄妈妈最疼的就是你们两,怎么舍得斥责你们。”说完,捏起一块桂花糕,小小的咬了一口。
“黄妈妈最疼啊,是小姐你。”半夏反驳道。
“你们这些丫头片子,又在小姐面前编排。”
“黄妈妈。”丁香,半夏立马在木兰的身侧站好,低眉顺眼做恭顺样。
黄妈妈走了过来,“小姐前日梦魇了,这几日晚上也睡不踏实,你们两个死蹄子倒好,一天到晚在小姐身边叽叽喳喳闹个不停。”
“妈妈,难得他们两个性子直别拘他们。”
“还是小姐好。”丁香调皮一笑。
“小姐别这么惯着他们,以后回了京,可是害了他们。”黄妈妈继续道。
闻言,她心头一揪,忙低了头吃桂花糕,掩了一瞬的不适,小口吃了下去,这才抬头,看向黄妈妈问道,“妈妈,父亲回来了没?”
“老爷刚回了府,老爷说晚上一起用膳。”黄妈妈柔笑道。
一起用膳,看他们一家子和和美美?
闻言心里冷笑,说道,“妈妈你使个小丫头再走一趟吧,就说我身体有点不适,别过了病气给父亲。”
黄妈妈楞了下,忙伸手探的额头,“我的小祖宗,哪不舒服了,是不是着凉了,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看?”伸手握住黄妈妈的手,安慰道,“妈妈我没有不舒。只不过我想起那日的噩梦,心神不宁罢了。
“我的乖小姐。你若是出点什么事情,奴婢可有什么脸去见夫人。”黄妈妈鼻头一酸,余光瞅着半夏丁香两人,霎时拉长了脸,“你们……”
“妈妈,不是没事吗?”打断了她的话,娇声安慰道,“妈妈也累了,先回房歇息吧。”
黄妈妈知道是故意护着两个丫头,便瞪了半夏丁香两人一眼,退了出去。
“谢小姐厚爱。”黄妈妈一走,半夏丁香两人屈膝。
“起来吧。”木兰朝他们点了点头,起身朝床走去,“我躺会。”
半夏丁香忙起身伺候着她躺下,两人蹑手蹑足地走到一旁,半夏退了出去,丁香则拿起花绷子坐在凳子上开始绣花,一边关注着床上的木兰,以便随时照顾着。
小姐,老爷和丽姨娘来了。”
刚用了晚膳,守门的小丫头在门口禀报说道。
呵,一笑,自己三天前梦魇这两日一直精神不济,这可是把黄妈妈和丁香半夏急死了,这丽姨娘可是早就得了消息的,每天瞻前顾后的来看自己。而父亲可是一眼都没来看过自己一次。
今日自己让黄妈妈去找他,说有事,自己拒了一起用膳的,却没有想到居然会亲自来看自己这个他厌恶的女儿?暗自嘲了一番,起身站了起来,朝外走去。刚走到门口,范言志和丽姨娘便走了进来。
“见过父亲。”朝范言志行了一个礼,然后看向丽姨娘,淡声唤了一句,“姨娘。”
“都是自家人快好好坐着,别理这些有的没的。”丽姨娘忙伸手扶住了木兰。
“劳烦父亲亲自走一趟,是女儿的不孝。”不着痕迹地别开了丽姨娘的手,恭敬道。
一身蓝色莽纹的范言志看了她一眼,眼底涌出一丝厌恶,道,“有什么需要的,尽管使人跟你姨娘要。”
没有错过他眼底的厌恶,原来自己的父亲一直都是厌恶自己的,虽然父女情分不深,可自己一向都是很尊敬孝顺的,可恭敬孝顺又换来了什么呢?不过是把自己当了礼物送了人,木兰拽紧了手,道,“是,父亲。”
丽姨娘伸手戳了戳身边的范言志,递给他一个眼色。
范言志忙咳一声,“你身体好点了没,要不要请个更好的大夫来瞧瞧。”
“多谢父亲关心,女儿已经好了。”木兰恭顺地回道。
“都怪妾身不好,没有好好照顾要七小姐。”丽姨娘拿着帕子拭着眼角,自责道,“妾身辜负了老爷的重托。”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范言志拍了拍她的手,柔声安慰
“若是七小姐有什么不测,妾身万死难辞其咎。”丽姨娘泪眼婆娑,我见犹怜。
木兰低眉顺眼,喝了一口茶,起身,朝范言志屈膝一礼道,“父亲,这个月二十六是母亲的生祭,我想去水月庵住一段时时间,为母亲祈福。”
丽姨娘惊讶地问道,“七小姐你要去庵里住?”
“是。”
好端端的怎么要去庵里?丽姨娘有些不确定地看着木兰,转瞬担忧地劝道,“这庵里日子清苦,你是老爷捧在手心里呵护着的宝贝女儿,更何况,你几日精神不济,怎么受得了那份清苦。”
捧在手心呵护的宝贝?
木兰低眉冷笑,抬头,如水的眼眸看向范言志。
“父亲,母亲病逝于此三年多了,这么长时间来也不知母亲魂归故里了没?自女儿当年年幼不能担大事不能送母亲灵柩归故里,是女儿的不孝。眼看母亲生祭在前,女儿这几日夜不能寐,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母亲幽怨的脸和听到母亲凄苦的呼声,如此女儿唯有去庵里为母亲祈福……。”
“你想去就去吧。”范言志突的脸色一黑出声打断道,手啪的一声把茶杯掷在了桌上。
“谢父亲成全。”木兰低头,敛去眼底的寒意,泪光点点屈膝道谢。
母亲果然是父亲下的手!就这么一试探,父亲就变了脸,如果不是怕母亲灵柩回京,会露出什么破绽,不然怎么可能不派人护送母亲的灵柩回京,而是直接在南州府入殓安葬?
父亲定是怕母亲的灵柩回了京,外祖母和两个舅舅必会看母亲最后一眼,外祖母为人精明,定然会看出破绽。
所以,父亲才会让母亲在此安葬,这样消息回去了,外祖母和两个舅舅也奈何不得,千里迢迢舅舅赶来吊丧母亲也早已入土为安。
当年大舅舅也有心带自己回京。可最终自己却没有跟他一起回京,理由是父亲刚失了妻子,不舍得女儿也离开了自己。
多么可笑的理由,木兰心底嗤笑。
“老爷,这丫头从小娇生惯养的,怎么能吃得了那份苦。”丽姨娘站在一旁苦心婆口地说道。
“是她自己要去,就让她去吃几天苦好了。”范言志沉着脸起身拍了拍衣袖,大步流星朝外走去。丽姨娘见状,忙起身跟了出去
“恭送父亲。”木兰起身垂眸送到了门口。
“你这是怎么了?”
木兰从回忆之中醒来,开口说道:“你走吧!我不想见你。”
“你可知道,你父亲为何厌恶你,我为何不让你进我家门。”
“出去,我没有想知道。”把妇人推了出去,木兰便关上了房间门。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苦命的女子也在受着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