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枝突然闯入,双方都有些错愕。
“嗨,你找覃深吗,他现在在开会。”那个女人很有礼貌地站起来,温婉的鹅蛋脸上挂着亲切的笑意。
她一站起来,乌黑的如云长发垂落腰际,像画中走出来的古典美人。
只是她这样一问,倒显得她是主、林清枝是客。
林清枝蹙眉,晕机加上一路奔波,劳累地在沙发上坐下。
“你是老公的朋友吗?”她头疼欲裂,捏着眉心,强迫自己保持清明的思绪。
“原来你就是清枝,刚刚我还和覃深说想见见你。”
那女人一听她提起“老公”二字,马上走过来挨着她坐下,那喜悦的模样像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姐妹。
这样的热情多少有些虚假,林清枝别扭地往后挪了挪。
“我是黎沂沂,覃深的青梅竹马。”
黎沂沂?
林清枝表情僵硬,这个消息恍若晴天霹雳,打了个她个措手不及。
她猛地想起那天在西餐厅艾芷儿说过的话。
艾芷儿说黎沂沂这几天就要回来了。
还说陆覃深真正爱的人是黎沂沂。
这么说来前天晚上陆覃深接的那个电话,不是眼前这个女人的,又是谁的?
难怪这几天她打的电话他一个也没接。
“嗯,这几天我出差,你们都在一起?”她起身为自己倒了杯热水,借以掩饰难堪。
可哆嗦的指尖还是出卖了她。
“是啊,不过你不要误会,我们就吃饭逛街,没有做什么逾矩的事情,你不会介意吧?”
黎沂沂不着痕迹地扫了她握着热水的手一眼,精致描绘过的唇扯着抹弧度。
林清枝手中水杯闻言砸在地上,热水洒了一地,四处流淌。
“这还不算逾矩的话,在黎小姐眼中要怎么样才算逾矩,有了夫妻之实才算?”
她难忍晕机后的恶心,看见黎沂沂这副无所谓的模样后,更加想吐。
“不要生气啊,你介意的话,以后我们不这样就是了,何必气坏了身体。”黎沂沂挑唇一笑,那双瑞凤眼泛着满满的无辜,又起身为林清枝倒了杯热水,递给她。
林清枝迟迟没有接过那杯水,伸手打翻了水杯。
她脸色虚白,一阵阵地眩晕。
“那我还介意你们见面,你以后再也不见他了么?”她冷笑。
黎沂沂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盈盈一笑,目光流转到她身后男人的身上。
“你说她知书达理,我看也不过如此。”一颦一笑,如怨如嗔,又有哪个男人能不被他勾走魂魄呢?
林清枝倏地转身,陆覃深就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如冰刃一般的视线落在她脚边的那两滩水上。
“老公,我刚刚出差下飞机就来看你,这几天你为什么不联系我?”
她往前走两步,避开他那种犀利冰冷的视线。
暗示自己那视线并不是针对她。
“没时间。”
陆覃深躲过她接近的动作,径直走开,在椅子上坐下。
她和别的男人说走就走,这几天他一个电话都没接到,她现在竟恶人先告状了?
没时间?
林清枝匪夷所思地瞪大杏眸。
他这样就想敷衍了事?
“我都说了这几天我和覃深之间没什么,你不信也就罢了,还打翻热水,我手被被烫红了。”
黎沂沂故意将自己暗自掐红肿的手背搁在陆覃深面前的桌上。
陆覃深打开电脑,眉眼低垂,脸色更冷了。
“你对沂沂客气点。”
对她客气点?
林清枝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陌生地看着陆覃深,她应该对一个登堂入室的小三客气点么?
黎沂沂浅笑,心中却恨得牙痒痒,陆覃深到底不忍心对林清枝过于苛责。
她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个鸳鸯香囊,放回陆覃深面前。
看这鸳鸯绣工这么活灵活现,林清枝又擅长刺绣,这香囊想必就是她送的吧?
“这个香囊不错,你在哪买的,改天给我也买一个。”
“是有定神凝心的作用,我昨晚睡得很好。”
林清枝盯着那个香囊,是她专门为陆覃深做的那个、放了甘松的鸳鸯香囊。
他一直贴身携带,放在最里侧的口袋中,这样的隐秘之物,怎么能随意给人?
心脏抽疼,林清枝红了眼眶。
黎沂沂见她这样委屈,知道自己猜对了,心中得意。
“她做的,你再叫她做一个就是。”陆覃深看向那只香囊,眸色深了点,伸手想拿回香囊。
昨天他不小心将香囊落在办公桌上,黎沂沂说香气很助眠,想带回去试试能不能让她睡眠质量好点。
他亏欠黎沂沂,哪怕这香囊是林清枝送的,也只能答应。
黎沂沂却抢先将那个鸳鸯香囊放回口袋,若有深意地看着林清枝笑了笑。
“她好像不太喜欢我,是不会再做了,你这个送我吧。”
“嗯。”陆覃深眸底挣扎了会,颔首。
林清枝僵硬地立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陆覃深同意这个无理的要求。
那可是她送给他的定情之物,他就这样转手给了另外一个女人。
“不好意思,这是我做的,我不想给你。”她伸出手,示意黎沂沂将香囊还给自己。
黎沂沂错愕地盯着她一会,又笑了笑,将香囊还给林清枝。
“别生气啊,我不要就是了,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林清枝紧攥着香囊,看向陆覃深。
两人视线对上,陆覃深却并未有所表示。眸子里尽是冷淡。
“你不和我解释一下,你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吗?”
林清枝气得脸色泛白,泪水挂在眼角就要掉下,她的声音都在抖。
这才几天的时间,为什么陆覃深对她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林清枝,不要无理取闹。”陆覃深失去耐心,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嘭的一声。
林清枝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行,那我先回去了。”她哽咽了一下,极力控制着汹涌的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深吸了口气,转身往外走。
外面传来两人若有若无的对话声。
“最近在家里好无聊,还是在你公司待着舒心,医生说让我经常出来走动走动,对病情恢复有好处的。”
“可是我做你秘书这不好吧,清枝知道了又要多想,我在家休息挺好的。”
“我再想想。”
......
林清枝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两行泪滚落,掉在衣襟上,公司人来人往,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狼狈不堪地顶着别人注视,一步一步从那里走出来的。
出了公司大门,她跌坐在绿化带旁,委屈和愤怒交杂着汹涌而上,心口闷得难受,却哭不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辆豪车在眼前停下,摁响喇叭。
抬头,苏源示意她上车。
“我送你回去。”
林清枝失魂落魄地站起来,晃了两下才勉强站稳。
上了车,她疲累地倚在车门上,嘶哑着嗓音开口。
“是老公让你来送我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