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安云澈也转头目送萧子墨离开,一脸不解的表情,询问沐暖芯,“你惹到他了吗?”
沐暖芯尴尬地摇了摇头,她完全不知情,是不是疏漏了什么?
安云澈不太想让她影响心情,将手中刚买的那盒蛋糕递了过去,微笑点头示意。
沐暖芯接过,盯着手中蛋糕入了神。小小的塑料盒仿佛八音盒一般,里面是巧克力与糖果做成的房屋和两个小人,上面还用慕斯铺了一层皑皑白雪,一如童话故事中的糖果屋。
她要是也能这么幸福就好了,沐暖芯都有些舍不得吃掉这件艺术品。
嘴上说着不要,内心却还是吃货的,最终沐暖芯还是将整个蛋糕吃了个干净,然后抬起头发现安云澈正饶有兴趣地注视着她,一下子噎住了。
“吃完了吗?”他托着腮,目光盯着干干净净的盒子,明知故问。
“嗯。”小猫紧张地舔了舔嘴唇。
安云澈突然伸出手,轻轻将她嘴角的一点奶油抹去。
沐暖芯一惊,脸红到爆炸。
哇这个人为什么可以这么温柔为什么可以这么帅为什么可以这么撩妹?
“那就走吧。”
好在他没有更多的言语,从桌面上站起身来,转身便要离开。
老板娘热情地招呼他们下次再来,沐暖芯也忙不迭鞠躬回礼。
她突然注意到桌上那杯还没开封的红豆奶茶,连忙举起来:“那……那个,还有一杯奶茶。”
沐暖芯实在无法像高中时那样顺溜地从嘴里喊出“云澈哥哥”,但是直接叫“安云澈”好像又不太礼貌,干脆就不加称呼了。
安云澈只是摇了摇头,终究没有带走。
“送你回家?”在门口他询问道。
沐暖芯没有拒绝,她本该拒绝的,可是她很害怕。
上安云澈的车之前她还用余光看了一眼,马路对面那辆黑色的轿车并没有离开。
萧子墨,他留在那儿做什么?
……
一路无言。
不知为什么,跟安云澈待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总是会让沐暖芯觉得尴尬,可能是太久没见她不够适应的缘故,好在还有麦叔在前面安稳地开着车,让她更有亲切感。
安云澈没有再主动找话,跟之前在车上判若两人,好像为刚才萧子墨的忽然出现感到惊诧,一直没回过神来。沐暖芯偷偷地瞥他,长长的睫毛在灯光照射下仿佛会发光。他在想什么问题,眼睛盯着一个地方,那是他以前做特别难的数学题时才会有的神态,那专注的表情让沐暖芯以为他会忽视她。
不过她下车时,他还是有了点反应。
“很高兴你今天能联系我,”他拉下车窗,停顿了一下,又微笑道,“我们终于重新踏出第一步。”
重新踏出第一步?沃特?拜托不要总说这种让人误解的话!
安云澈后边说的话在她耳朵里都成了叽里咕噜的咒语,沐暖芯用嘴角抽搐的表情送走了他的车,红着脸独自在风中凌乱。
……
安云澈依然心神不宁,很少有这样失去冷静思考能力的时候,让他讨厌。
这时手机忽然响起,他扫了一眼来电,皱着眉按下了接听。
“Vivian?”安云澈眼神一凛。
那边不负他所望,传来一阵柔媚的女声,显然是在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在旁听了持续大约一分钟的奇怪声音之后,安云澈终于忍受不住:“Vivian,请不要用发浪占用我的时间。”
“亲爱的别闹,等一下,我打个电话。”女人显然是在对电话那头趴在她身上的男人请求,还咯咯笑了两声,终于翻下身来。
她撩起自己的长发,语气和话语都相当挑逗:“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想你了。”
“姜美嘉。”安云澈再次用声音警告她,还叫出了她的中文名。
“哎哟,好讨厌这个名字,”姜美嘉噘着嘴,埋怨道,不情不愿地讲起正事,“那女人做掉了吗?”
“一点小意外。”安云澈深吸了一口气。
“什么?”她的声音听上去相当诧异,安云澈当断则断的性格到现在还没有过犹豫不决的事情,“你最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她的语气轻浮但带着一股狠劲,男人们就爱她野猫一般的声线。
“我很清楚,不需要别人多嘴,”安云澈望向窗外,不知什么时候月光又从云层背后钻了出来,添了一句听上去多余的话,“我有自己的想法。”
“哟哟,断了线的风筝收不回来,您真是什么人都当‘别人’了,我对您可是忠心耿耿,”姜美嘉好像说话不带刺就浑身不舒服似的,啧啧道,“你也知道不把她清除掉的后果,今天可是差点坏了事,还多亏萧少爷抬了一手。”
安云澈握着手机的手指骤然缩了一下。
那女人依旧不知天高地厚地咯咯嘲笑着他的沉默:“怎么,讨厌起‘萧大少爷’这名号了?你要是再努力一点,不是手到擒来?”
他很不高兴的样子,不再想听这个女人的咿咿呀呀:“闭嘴。”
“你不会真的打算中途放弃吧?那我们这么多的心血可就都白费了……”姜美嘉向来浮夸,极其失望的语气,接着又讥讽道,“安大少爷不是向来铁打的心肠,难道真的这么轻易就动了凡心?”
“另有原因,再用这种无聊的问题耽误时间,我要挂电话了。”
安云澈对这件事不愿再多说一个字。
“好嘛好嘛,谈点别的。怎么样嘛,今天……”姜美嘉揉着头发扭着腰,收敛了自己浴袍过分的开口,“验收的成果怎么样?还满意吗?”
“看上去很顺利。”
安云澈回想起今天在酒会上看到萧子墨的表现,神不守舍,最近听家里的消息好像他也有妥协的意思。
“就告诉过你,我的演技配上Lucy姐姐的催眠术天衣无缝,居然还怀疑人家,”姜美嘉嘴角一弯,让安云澈放宽心,转头看着床上的男人,给了一枚飞吻,“安大少爷,我奉劝您还是按照当初说好的来,别半途而废,咱们都没有退路。”
“我还轮不到你来奉劝。”
安云澈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如果计划要顺利进行,每颗棋子的位置,就必须摆放得分毫不差。
……
沐暖芯站在楼层交界处的楼梯口,已经停留了五分钟。
她的目光驻在巷口的位置,那里放着她再熟悉不过的黑色兰博基尼,昏暗的路灯下看不清里边有没有人。
这变态究竟要干嘛?先是在蛋糕店里莫名其妙发火,碍于当着安云澈的面不好下手,竟然耐心从蛋糕房门口一路追到家里来了?
她到底犯什么十恶不赦的错了?不会准备等她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放干她的血吧?难不成是先和谐后杀?
沐暖芯想起电视报纸上经常报道的妙龄女子深夜凶杀案,好像最近在青阳北路还发生了一起,后背嗖嗖一阵凉风。
她战战兢兢地以最快速度冲刺回了家,沐晓雪正在沙发上边啃薯片边看电视,一脸诧异地看着沐暖芯把餐桌餐椅全部搬了出来。
“姐,你在干嘛?”沐晓雪皱着眉,她这几天已经适应了被沐暖芯“伺候”的生活,自我感觉还不错。
“不行不行,这门也是他装的,随便刷刷脸就能进来,必须堵上……”
沐暖芯没有理会,嘴里念念有词,咬着牙将餐桌餐椅在门前架起了一座山。
……
车里,同样是尴尬的气氛。
“少爷。”Tony打破了沉默,带着半询问的语气。
自从萧子墨下令一直跟踪,再将车停在这里,已经几十分钟过去了。眼看着马上要十二点,还要回家打水做饭收衣服呢,这休息的地方都没找着,少爷怎么完全不着急。
而后座的人无动于衷,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动不言,宛如一座雕像,自从刚才气势汹汹地冲进那家蛋糕房开始,他就变成了这般古怪的样子。
“Tony。”他叹气似的唤了一声。
Tony连忙回应:“我在呢,少爷。”
“哼,”他轻笑一声,似是对话似是自语,“只不过是此刻在。”
萧子墨在说什么呢?Tony感觉自己怎么听不懂,难道跟少爷最近反常的行为有关:“少爷,我一直都在啊。”
“我算来算去,把自己算进去了,”萧子墨相当失落,“本以为自己是个出色的钓鱼人,没想到我不过是一条大鱼,真正的黑手另有其人。”
可怕的不是咬上钩挣不开,而是他根本就不想挣开,被挂在冰凉的铁钩上活活流血到死。
“Tony。”他又古怪地唤了一声。
“啊?”Tony感觉菊花一凉,少爷大半夜这么煽情怪怪的。
“你有烟吗?”
他输了,他想,应该点支烟庆祝一下的,免得自己不甘心。
……
沐暖芯半夜就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幻想着夜半敲门歹徒翻阳台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家里只有她和沐晓雪两个人,根本就不算战斗力。
结果就这样睁着眼过了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夜半敲门,没有翻阳台,更没有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但也不是什么麻烦都没惹上,因为第二天当沐暖芯想出门的时候,看着那座山无力地叹了口气。
担惊受怕了一个晚上,最后还是得“自食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