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要了便罢了。”
“我平日是不抹这些东西,可别人都抹,觉得主子若是不抹岂不是奇怪?”
冷若冰道:“你说的别人是谁?”
紫娴低头附在她耳边道:“萧绫啊,主子可不能被她比下去。”
冷若冰思忖一会儿若有所思道:“不去找僻静地了,咱们去个好地方。”
冷若冰顺着上次安逸跳过的门与紫娴也摸了进来,青天白日的宫内戒备松懈,不费几分气力。
不得不说皇宫没有小的,却大的吓人,要从这儿摸进绫纱宫确实困难。
紫娴低低的说:“主子,你来找萧绫难道要杀了她?”
“杀她?犯不着,我只是想知道那日究竟是谁要杀我,看看这个。”说着拿出了一枚宫锦做的荷包,“我若是没有记错这是宫锦,皇宫御用之物,宫内女眷有时候也赏赐给得信的宫女,那日拿匕首刺伤琉璃的女子尸体上便有这个,我当时奇怪,先下一想便知道云磬有我的仇人了,那便是萧绫。”
紫娴点了点头。
萧绫妒忌之心极强,容不得沙子,而冷若冰确实很大的一颗沙,沧海中刚好挡住了萧绫所有光芒的沙子。
自宴会她和洛云深在箭阵中救下人的时候便出尽了风头,既然是星矢团,可见那日安逸抓住的是替死鬼了。江湖诸事她还不甚了解,只是在壅山上修行三年熟读书籍以及清涯给她讲的那些江湖事所知一二,其他的便不再知晓了。今日来此目的是为了看看萧绫宫里是否有宫女之物与这荷包相同的,虽然心中已然明了,却还是要求证一番。
潜到绫纱宫附近时,守卫多了起来,皇帝疼他宝贝女儿,守卫皆负刀剑立于门侧,看着像是过不去了。
“你在这儿做什么?”背后响起一个男声来,冷若冰果断抽出绝情剑搁在身后那人的脖子上。
“别别别冲动。”男子一身金色蟒袍,头戴琉璃金玉冠,脚下踏着一双祥云送福靴,端的是华丽耀人。他身后的小太监看清形势立马大叫:“有刺客!”
冷若冰看清楚那人才收回剑去:“陌,你怎么在这里?”
萧陌脱身捂住了身边小太监的嘴巴:“再喊我就杀了你。”
小太监立马闭嘴了,不过已然有守卫跑过来,见到萧陌纷纷拜倒:“参见太子殿下,方才属下听闻附近有刺客,不知太子有无惊吓。”
萧陌挥挥手道:“没有刺客,你们回去吧。”
那侍卫狐疑的看了一眼冷若冰和紫娴道:“这两个人是……”
萧陌道:“本宫的座上宾,本宫带他们到宫中各处转转也不行?”
“行,自然是行的,属下不打扰太子殿下了。”几个侍卫排着队形走离了,冷若冰才放下心来,转眼看萧陌不搭理他。
萧陌兴奋道:“没想到你又进宫了,上次的事情我还没有谢谢你。”
“我不记得了。”冷若冰淡淡道。
“我记得,你的声音我不会认错,我要谢你,又不是降罪与你,何苦不承认?”萧陌看着她:“你来这里一定有事儿,或许我可以帮你。”
紫娴眼神一亮:“劳烦太子殿下带我们进绫纱宫。”
绫纱宫内一派喜气,据说今儿不知怎么的公主的心情大好,给绫纱宫上上下下的宫人都打了赏。
阮芯侍候萧绫喝茶,萧绫笑着看窗外的景儿:“今儿个离落樱开的真好。”门外那几盆花层层绽开,尽情吸纳阳光雨露。
阮芯道:“那是公主今儿心情好。”
“除了眼中钉心情自然好……”说完这句话她的嘴角便僵住了,“芯儿,你给我看看,那是谁?”
阮芯眯着眼睛看门外颤着声音道:“那跟在太子身后的确实是云冰……”
紫娴隐去了,跟在萧陌身后便只剩下了那小太监和冷若冰,冷若冰身姿较高,特为显眼。
走到近前来,阮芯才缓缓下跪:“参见太子殿下。”
阮芯下跪,萧绫也挂上美好的笑容:“今儿皇兄怎么有时间来了。”
萧陌笑吟吟道:“芯儿请起,本宫今日来此主要是看看妹妹宫里有没有缺点什么的,为兄好给绫儿添上。”
“不劳皇兄费心,内务处的人都会给妹妹随时计算着。”萧绫话锋一转:“云冰不是跟云深出宫了么,怎么又跟在皇兄身边了?”
萧陌一指冷若冰道:“是本宫挂念云冰,请她进宫来看看我,我们相识一场算得朋友,赶上我要来你这绫纱宫便一同跟着我来了。”
冷若冰全然没有听着萧陌的话,只是盯着阮芯腰间的荷包移不开眼,阮芯忙躲开了。
冷若冰道:“公主近来可好,哥哥也甚为挂念公主。”
“云深怎么说的?”萧绫顺着她的话问。
“哥哥说公主蕙质兰心贤淑大方,只是做事不够细心,一直念叨着走的时候忘了叮嘱你这些事情。”
萧绫蹙眉道:“哦?云深这么说,那你倒是说说本公主怎么不够细心了?”
冷若冰一指阮芯道:“公主对宫娥们都太好了,仅看她腰间挂着的那荷包便知是宫中专用的宫锦,这种东西太象征性,若不是我知道公主的人都不可随意出宫,前些日子在民间看到的那个荷包还真以为是公主之物呢?”
阮芯拉拉萧绫的袖子,萧绫不理会接着问下去:“宫锦自然只是宫中之物,这荷包也只有绫纱宫的人才配有,你看到的一定非实。”
阮芯叹了一口气被萧陌察觉,萧陌也来了兴趣:“云冰所说在民间何处看到宫锦了?”
冷若冰道:“是城南菜市场街口的一家破屋,那里面住着一位得了天花的老妇,昨日才死了,我是在那里见过的,不过想来公主说这东西只有绫纱宫的人有,那老妇定是做假……”
“够了!”萧绫看冷若冰还要说下去连忙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茶似乎都要从杯子里倾倒出来:“今日皇兄带云冰来就是查问我宫锦为何会流出宫去的?”
冷若冰眼色连转,默不作声,萧陌道:“那本宫便走了。”
“不送。”萧绫语气生冷。
回不去从前了。
冷若冰不会让她再和洛云深回去从前那般好的。
东宫无事,闲散下来的宫娥们来来往往修花除草,好不热闹。
“你们东宫比绫纱宫的人倒是放肆多了。”冷若冰来了一句。
萧陌呵呵一笑道:“是我要他们不必拘谨,人生在世本无贵贱,太子宫娥亦如是。”
冷若冰点头应道:“你是个好主子。”
“可有人不想让我当主子。”
“我什么都没听见。”
“你听见了。”萧陌说,“你什么都听见了,你也明白,是萧枫的人借这件事情把我关到京安府去,若不是你怕是我出不来了。”
“怎么会出不来。”冷若冰皱眉,就算是别人,只要把令牌交给皇上,他总是能回来的。
萧陌又笑了“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父皇想废我,才把我放到京安府去,这牌子凡是落到你以外的任何人手里我都不会好过,丢失令牌轻则关上十天半个月的,那时候我出来就真的是人单力薄了,重了嘛,直接废黜。”
“你想多了,你父皇怎么会想要废你,你母后是他最喜欢的女人。”冷若冰强调,“他大概是很喜欢你的。”听别人都这么说。
萧陌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啊,就算喜欢我母后又怎么样,在天下面前,女人从来都不值一提,我母后再怎么样也不会对我的未来有多大影响,父皇觉得我什么都不懂是个草包太子,而萧枫就太过露出锋芒,父皇不喜欢他野心勃勃,也不想我一事无成,父皇正考虑要不要改立太子的时候,有个人出现了。”
“萧泉。”冷若冰咬牙切齿说出这个名字。
萧陌点头:“没错,你对我们宫里的事情很清楚,是,萧泉出现了,他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只是无心政事,非要跑到元钺找他情人,肯为女人葬送事业的家伙也成不了大器,萧枫一心置我于死地,我们现在的地位岌岌可危,不能出一点差错,而且你也看到了,满朝文武除了我舅父一家都是倒在萧枫那边,我该如何是好?”
冷若冰沉默了,半晌不说话。
萧陌又道:“吓坏了?”
“如果我会吓坏了就不会那晚上冒死给你送牌子去了。”冷若冰道:“我只是在想,你明明什么都清楚明白而且看的这么透彻,为什么在别人的言论里你是个胸无大志的草包太子呢。”
“装的,伪装,懂不懂?”
“你是太子,如果你稍微显示出你的聪明才智来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萧枫奈何不了你,你太子之位会稳稳的不可动摇。”
萧陌说:“你还是不懂。”
冷若冰摇头。
萧陌问:“你告诉我是太子之位重要还是命重要。”
“自然是命。”没有命什么都没了。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母后娘家势力不足萧枫母妃的娘家,不得不说,我身体里流的是和萧枫还有父皇一样的血,他们却想要处处害我,我还在小的时候就不敢太露锋芒,不然我早活不到现在了,我也有拥护者,只不过……萧枫他背后还有一个江湖势力,是我现在还惹不起的。”
冷若冰怔了一下:“江湖势力……你是指?”
“嵩山派,听说过吗?”
“听说过。”
“我很早以前就想动萧枫了,可是未果,现在江湖最大的两个门派就是嵩山派和壅山派,据说和萧枫一母同胞的萧绫与嵩山派星矢堂堂主是旧识,他们插手政事,我就很难动的开手脚了,小时候装软弱,长大了即使不想装也不行,而且这些年我都没有拉拢过来壅山派的势力,谁手里有兵谁才能做主,在我顺利登上皇位拿到虎符之前,嵩山派的势力不可小觑,萧枫敢明目张胆也是这一点。”萧陌身为太子,手里没兵没权没人,自然是不敢动他二弟的,可这太子未免也太窝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