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像现在一般清醒。
这么多年冷宫生活，都没让她想通这些，反而在这个时刻，却是想通了。
可笑的是，自己琢磨这么久，还不如陛下一句话来的实际。
北月皇让沈清和夜九绝在门外等着，自己则是进了屋子。
久别重逢，再见到北月皇的婉妃，那么多年的期待和盼望。
一次次落空，一次次的失望，到此刻似乎那些情绪，都不存在了。
苏德将侍女们全都潜走。
两人就这么一个站着，一个坐在床上靠在床栏上。
目不转睛的相视已久。
最终还是婉妃主动打破了屋里的沉寂。
话里带着些玩笑“陛下老了不少呢，看样子是没少操心，果然是高处不胜寒，这么多年，陛下还是放不下吧。”
“还记得每次见到陛下，都是在黑暗和疼痛中，根本看不清陛下的样子，现在罪妾才能看清陛下的脸，沧桑了不少。”
“陛下还是要多保重龙体，您是北月的天，绝儿还未完全成长起来，您还是要多操心了。”
这话说的就像是在交代遗言，北月皇很不喜欢她这样的语气。
他还没有替爱妻报仇，婉妃当然不能死。
她的罪还没有赎完，一定要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吧，小三儿的路不好走，还需要你帮忙呢。”
这话说的很伤人，婉妃聪慧，一早便猜到了北月皇的用意，更加知道，她才是促使皇后犯下大错的好棋子。
北月皇自然不会放过，放她出来，一举多得。
“呵，陛下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无情，就不能偏偏罪妾，别把话说的那么直白，就算看透了命，罪妾这心啊，还是有些脆弱呢。”
“罪妾甘愿做一颗棋子，是因为想要赎罪，这是罪妾欠姐姐和绝儿的债，自然是该还给他们的，但是罪妾也是人，陛下能不能别那么、那么......”
话还未说完整，她便有些哽咽。
低着头将眼泪藏着，她已经很狼狈了，不能在陛下面前再如此的没有尊严了。
尽管她极力的想忍住泪水，却还是有一滴漏网之鱼，从她眼角滑落。
滴在她的手背上，‘滴答’一声尽量很小，却在这个寂静无声的房子里， 再次将她的狼狈挥洒的淋漓尽致。
换做以往，陛下此刻会轻轻拍着她的肩安慰她，让她别难过。
可是现在不是了，自打陛下知道那件事开始，那些温馨便不再有了。
都是她自己的嫉妒之心作祟，一步步将自己推上了绝路。
北月皇不是没看见那滴泪，他只是选择性看不见罢了。
就算真的看见了，那又如何，眼前这个女人，是害死爱妻的凶手，是害的小三儿没了娘的罪魁祸首，他作为夫君，最为父亲，于情于理都该让她付出代价。
“唉”
静谧如斯的屋里，也不知是谁深深的叹息。
但是唯一能确定的，便是北月皇对于婉妃的态度，始终是恨。
“陛下回吧，罪妾身染晦气，别污染了陛下龙体，您想做的事，罪妾一定会配合的，就算陛下不说，罪妾也知道，这是罪妾签欠下的债，罪妾哪怕粉身碎骨也该还。”
听到这话的北月皇，显然是松了口气，她了解他，自然他也知道她的性子。
若非是自己愿意，不然没有任何人能改变她。
“明日起，你便搬到万圣宫，照看那些芙蓉花，若是有任何的差池，朕定让你，生不如死。”
婉妃闻言，凄然一笑，扶着床边冲着北月皇颔首道“罪妾谨记陛下旨意，定会好好照顾那些花的。”
北月皇要将所有人的视线，全部集中在婉妃身上，住进万圣宫的消息一传出，必然会有很多人坐不住。
“该怎么做你明白的，婉妃，别让朕失望。”
婉妃附和道“罪妾谨遵圣旨。”
“你，好自为之吧。”
北月皇背着手，沉着脸走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