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无疑使两人踩到了地雷,宁静的气氛很快被炸开,黎少显然不想说话、一副被得罪了的模样。饶思曼小心翼翼拽住了他的袖角,“我不是故意问的,你不想说就算了。”
看着妻子求和的态度,身旁的男人一时心软,再一次牵住了她的手,“我父亲是英国贵族,跟我母亲相识是一次偶然。他们的事情轰动于一时,是迫于家族压力才分开的……”
饶思曼沉凝,难怪黎夫人与Ulrica先生并不算生分。既然出于别的原因,两人之间应该还会有感情吧?不过他们看起来又不算有多和睦,而更让她感兴趣的是黎少宇与Ulrica先生的矛盾,不过这种情况下她也不好再问。
既然来到美国,她应该放下所有纠结好好劝导一下丈夫,做好妻子之职。出去后他们坐了出租车到了一家酒店,其实这里遍地都是Ulrica先生的人手,整个王国都属于黎氏集团总部。只要黎少需要,他可以接受任何服务。
然而身旁男人的态度却似陌生客人一样,将自己看成平民百姓。进入酒店,他拉好了四边的窗帘,突然询问,“如果某一天我成了穷人,你还爱我吗?”
饶思曼怔住,不知对方为何这么问。还没来得及回答,黎少眼中燃起的火焰迅速消失,化为尘埃。
他不该自作多情,即便在国内可以呼风唤雨,妻子的心也摇摇摆摆。这段时间都没能足够地爱他,何况是一无所有的时候。
饶思曼也彻底地沉默了,不知道是爱还是不爱。自从尘封的记忆打开之后,她对黎少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也或许她是喜欢洛少的。
两人平静地躺在一张床上,深夜都有些睡不着觉。肢体也是分开的,仿佛他们并不是夫妻。饶思曼有些愧疚,侧身将手搭在了黎少胸口、依然能感受到他激烈的心跳。
她宁愿以往的一切都没发生过,这样就不会难为情和尴尬了。
“早点睡吧,不是累了吗?”想起妻子受过的委屈和失去的孩子,黎少不忍怪罪对方,这都是他自己的错。
次日晨起,饶思曼醒过来发现身旁的男人还在酣睡,倦意很浓,她都不忍心打扰他。平时黎少工作很忙,每一天都是早起,包括周末也形成习惯。昨晚肯定在飞机上熬夜了,现在才会那么累。
“曦儿,别走……”睡梦中,他梦呓而出,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饶思曼的身影。
床边的女人尴尬在原地,原来黎少还是忘不了她。虽然知道曦儿就是过去的自己,然而丈夫并不知这一点,所以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两个人。现在的她只是过去她的影子。
恍惚中从梦里醒过来,他无从解释刚才的情形,饶思曼似乎也不想听。黎少很奇怪,什么时候两人的心境变化了?他是怕妻子误会,而她根本不在乎。
在酒店里吃过早餐,黎少依旧带着饶思曼去看望爷爷。这一次他们自己开车,半路上丈夫被黎夫人叫去有事,车内设了导航,她自己开过去。快接近终点,几辆车拦截了过来,十分没有绅士风度地堵住了她。
饶思曼很吃惊,她在国外好像没有得罪什么人,这还是头一次来纽约。很快,从四边车上下来两个穿深色西装的男士,扣着车窗门道,“小姐,Ulrica先生叫您去家里做客。请跟随我们下车。”
她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依然想将车子开进去再说话,窗边的男子再一次警告,“小姐,希望您按照我们的要求做,不然接下来只会有粗鲁的待遇和一些损失。”
这辆车是黎少向国外公司借用的,饶思曼还真怕对方会毁了它,滑开了车窗。正想征求意见去跟老人家打声招呼,男子已经替她打开了车门,左右驾着进入自己的车,很快离开原地,前后时间不超过一分钟。
“你们真是Ulrica先生的人吗,他找我有什么事?”饶思曼紧张难安,要知道这种方式形同绑架,还不知道黎少能不能找到她呢。
“您去了就知道了,我们只是奉命行事。”旁边的男士机械地回答。
未来的一切变成未知数,饶思曼只能祈求黎少父子没有深仇大恨,不然她真不是这群人的对手。车子很快开到了目的地,这里就像是英国皇室成员的居所。若说宣城的黎氏别墅已经很高大上了,却不及这里的一角。
饶思曼眼已经花了,下车经过自由女神雕像以及大型玉池喷泉,向内是博物馆似的大厅。之后将她送到一间单人书房那群保镖就止步了。
这里跟普通书房不一样,里面空间不大却很幽深,书架呈螺旋式从墙边排到天花板、并有其他摆件。并不是单一的书房。从巷子里走出一个人,正是Ulrica先生。
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饶思曼想她应该不需要再做介绍了,还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请问Ulrica先生找我有事吗?”
“你的英文不错,会讲德语吗?”对方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移了话题。
“不会。”她摇了摇头,内心越发紧张。
“好吧,那就讲美式英语。放心在这里做客就好,我还有一些事务要处理。”对方说完这句竟然打开了一旁的小门,丢下她不见了。
饶思曼有些莫名其妙,想起给丈夫打个电话,可重要的东西都不在身上。完全是以一种扣留的方式留在这里,会不会给黎少带来什么麻烦?
她挺担心的,然而现在只有看书来打发无聊的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书房里一个人都没有出现,她等得肚子都饿了。
刚刚看到Ulrica先生从一扇小门里出去了,不知道忙完没有?虽然这样很没礼貌,饶思曼还是想进去找找。
她推开两边的书架,找到那扇小门,穿进去后感觉里面就像迷宫一样、她完全迷路了。直到身旁有童声响起,“大姐姐,你是来陪我玩的吗?”
这个小女孩饶思曼见过,她的头发呈金色,蓝蓝的大眼睛很迷人,手上还抱了一个洋娃娃。昨天她跟随Ulrica先生一起出现,应该是他的女儿吧?
“我走迷了路,你能带我出去吗?”饶思曼征询意见。
“好啊,你跟着我就行了。”小女孩很高兴,左弯右拐很快将她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饶思曼疑似进入了一个梦幻的童话世界,房间里的布置奢侈且贵气,全是公主应有的粉嫩色与白色。彩色的地毯上一层不染,入目不是洋娃娃就是童话书籍。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她的尊贵以及天生的优越感。
普通人很难接受,若是将她跟黎少联系在一起,也就不难想象这是一种什么日子了。
饶思曼问了名字以及相关的问话,才知道Celina是Ulrica先生的小女儿,是黎少同父异母的妹妹。平时父亲很宠她,却没有时间陪她玩,于是建造了这座梦幻宫殿以及城堡供女儿游戏。
Celina已经十一二岁,心理年龄却特别小,纯真地不能再纯真。完全不知社会外界以及人性的丑陋,大约是她父亲没让她经常出去造成的恶果。饶思曼无聊地陪她玩各种游戏,还好房间里有蛋糕零食,勉强能够填饱肚子。
在饶思曼跟Ulrica先生最小的女儿周旋的时候,黎少已经接到父亲的通知请他过来谈判。黎少并不答允,不过当Ulrica先生的保镖出示了一些证件之后,黎少才意识到妻子落进了父亲手中。
他同样被请到了书房,并不知道饶思曼半个小时前在这儿待过,情绪有些激动,“奉劝你别将这些卑鄙的手段用在我身上,以这种方式谈公事没用。”
Ulrica先生看起来有些气愤,不过始终隐忍着脾气,“别这样跟一个长辈说话,凭良心我对你不错,你更不应该恩将仇报。”
“那就将你的‘好’收起来,我不需要这种虚伪的假装。”两父子对立着,话不投机半句多。
“将整个事业帝国交接给你,还不算满意吗?”这种事情有多少人求之不得偏偏他唯一的儿子拒绝。
黎少却清楚这原本的位置并不是给他的,甚至眼前的男人为了让他放弃帝业无情地将他从家族中踢出、并与母亲离婚,小时候就将他赶出了纽约。这种人他能叫对方父亲吗?现在Ulrica先生人到中年再也不可能生育,几个子女中只有他是唯一的男孩,所以才寄希望于自己。
“国内有我自己的公司,我不需要继承、更不需要抢权。”身前的男人怒气勃发,讽刺地道。据说Ulrica先生欧洲所拥有的一切都不是自己拼来的江山,而是利用手段抢来的,至此爷爷才早年得病的。
“你说这些有用吗,你在意的女人还在我手里,签完字就可以见到她。”Ulrica先生将文件留在了办公桌上,再一次从书房里消失。
其实他并没有走,而是留在外面观察。文件有很多份,公司可以当遗产转赠给儿子,就怕对方性子太倔不管不顾。所以将代表法人也转让给他,然而黎少并没有签字,而是在寻找另外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