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侍卫理所应当点点头应声道:“皇上放心不下太子独自一人承受病魔,太后娘娘也规劝过皇上,可皇上明言自己已经历经天花病魔,断不会轻易再次染上。”
“有且皇上身上有真龙护体,若是太子染上皇上身上龙气,有恐会好得更快,太后娘娘辩驳不过,只得容皇上留下。”
听见这话,林琉璃一瞬无语眼角抽搐一下,这狗男人即普信又护崽,总归是个好爹。
“劳烦大人帮忙进去通传一声,本宫实在是放心不下胤熙。”林琉璃对侍卫恳请道。
侍卫抬眸对上林琉璃琉璃般的眼眸,借着火光看清对方急切的神色,且俩人身份悬殊,方才婉拒都没达成想要的效果,眼下若是直接拒绝的话,只怕也是要纠缠一番。
于是乎,不愿辩驳的侍卫爽快点点头应答道:“还请娘娘稍等片刻,奴才去去就回。”
左右不过是花费一点时间通传一声罢了,置于,能不能进去,就要对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了,可联想前年开始,皇上对敏贵妃的态度有些古怪,即宠爱有加,又有带有一丝下意识的惊恐之色藏于眼底。
说不定,敏贵妃娘娘在对皇上心中还真有特殊地位还真不一定。
“有劳大人了。”林琉璃感激应答道,与此同时,金宝极有眼力见掏出一个荷包悄悄塞到侍卫手中,冲他稍稍颔首低声侧耳道:“劳烦大人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这是我家娘娘请大人喝口茶润润喉。”
侍卫了然于心,对其颔首,笑而不语,一个翻手手中荷包不见身影,牢牢挂在身上某处,脚尖一转,转身进去。
俩人站在凉风中等候,微风轻轻拂过脸庞,吹动额前点点碎发,在沉闷漆黑且寂静的夜晚里,柔色的月光拉长俩人脚下身影。
明明炎炎夏日一股股热浪扑面而来,但她却能感受到宛若掉进冰窟一般,感受到一股股刺骨的寒凉之气钻进骨头缝里,连同浑身流淌的血液都被凝固住一般。
汗毛炸立,浑身战栗双腿发软,若不是有金宝搀扶,只怕是早已摔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不过多时,紧闭的宫门悄然打开,感觉一道高大健壮漆黑的影子朝她们压来,林琉璃立即拽着金宝迎上前,着急抢声发问:“如何?皇上可愿意见本宫?”
轻颤的声线,和急促错乱焦急的脚步,无一不说明主人此时心情十分迫切。
“皇上有请,不过在此之前,还请娘娘配合太医做好消杀准备。”侍卫敞开大门,侧身让出位置,让站在身后的太医露头。
“奴才……”
眼看太医还磨磨蹭蹭讲究这些虚礼,急得着急上火的林琉璃神色不耐大声打断喝道:“别讲究这些虚礼,需要做什么尽快点,别磨磨唧唧的。”
“喳!”太医呐呐应答,随即从药箱里掏出几粒药丸,便解释作用边让她们服下,同时还需要用艾草、陈醋、白酒熏制身子。
一整套操作下来,林琉璃“感动”得痛哭流涕,双眸猩红莹莹泛泪,鼻头红润。
匆匆一脚进去,越过一间间宫殿直奔后殿,见到胤熙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昏睡,床边有诸多垫着脚尖行色匆匆的奴仆和太医们。
众人见到来人,立即停下手中动作,欲想行礼问安,便被林琉璃快速抬手制止噤声,而后立即心急飞扑过去。
心疼得颤抖的双手抚上胤熙脖颈和额头,随后同样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和脖颈,对比之下,发觉俩人体温相差不大,胤熙应该还没有发热,得到这结论,林琉璃一瞬狠松一口气。
紧绷的精神霎时松懈下来,疲倦的身子撑不住,双手顿时垂落下来,脚步一个踉跄往后摔去,幸好身后的金宝眼疾手快搀扶住,帮扶坐在床沿。
林琉璃炽热的目光锁在胤熙身上,伸手握住他稚嫩纤细的手腕,对金宝微微摇头,嘘声道:“无碍!”
“额娘~”
睡梦中的胤熙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味钻入鼻孔,下意识张嘴喃昵出声,迷迷糊糊间挪动身子往转递出熟悉气味之源拱去,上半身枕在林琉璃大腿上,肉乎小手下意识握紧她的手。
奶呼呼晃动一下脑袋,而后紧闭双眼继续陷入睡梦中,红润的嘴唇微张呼吸。
见状,林琉璃心尖一软,揉了揉胤熙的手,为其掖好被角,而后扭头抬眸对太医看去,小心翼翼低声问道:“胤熙情况如何?何时会处于病危期?还需几日才能出痘?”
现在还没有人研究出牛痘,或是已经有人研究了,但是不敢尝试,总而言之就是没有人去普及开来,所以一般在这个时代里染上天花的人多半都是阎王降临人间,亲自点名索魂的存在,令世间之人闻风丧胆。
话音一落,众人默契停住手中动作,纷纷对明显看到两鬓斑白之人看去,后者一时之间,感觉如芒在背,双手局足不安动了动,紧张喉结上下滑动一下,额头渗出一层密密麻麻冷汗。
神色暗晦不明,随即呐呐为难道:“回娘娘的话,胤熙阿哥此时情况不明,身子任旧见状,并未发觉存有脉弱之相。”
“若是已经染上天花,只怕还尚在潜伏期,病相还需时间来显现,接下来几日需得注意观察。”
“目前只能以防范为主,要是发觉胤熙阿哥脉象虚弱的话,有恐是病发开始。”
接下来需要做的事情,便是和阎王来一场殊死搏斗,谁赢谁活。
听懂太医言外之意的林琉璃了然点头,随即想到重要一事,焦色目光扫视一圈殿内之人问道:“你们近身伺候的人,可都早已熬过天花?”
来时金宝早已禀明自己熬过天花,是有福之人,她这才敢带金宝前往此地。
自私自利的人对生命也不至于这般淡漠,她还是希望在他人没有伤到自己之前,偶尔善良一下美化心灵。
这沉重的问声砸在众人心尖,一时之间,众人麻木成长惶恐的心境越发不安,呆滞的眼眸小心翼翼溢出泪珠,死咬下嘴唇,生怕控制不住失声痛哭,浑身因惊恐而战栗。
众人动作僵硬摇了摇头,无声在心中撕心裂肺呐喊流涕,双手紧攥手中之物,脚步虚浮摇晃放缓了不少。
见此,林琉璃满腹话语哽在喉中,愧疚的转动一下眼眸,收回目光:“等熬过此关,本宫重重有赏。”
他们的命是命,这样贵重的生命,就算十几条全都捆绑在一块,在她心中任旧抵不上胤熙一人的性命。
“奴才谢娘娘恩典!”听见有赏一词,众人绝望麻木的眼神,这才稍稍有了些许微弱光芒,整个人都鲜活不少。
语毕,寝宫氛围又重新陷入寂静得只能听见胸腔内,激烈撞击胸膛的心跳声,屋内莫名感觉阴气弥漫在心尖,令人胆颤心惊。
幸好不过多时,门外传来急切错乱匆忙的脚步声,众人抬眸看去,见到来人急忙停下手中事务低声叫唤行礼问安。
“奴才给皇上请安,给太子爷请安!”
嘈杂的请安声,如同浪潮一般涌进林琉璃耳中,她神色不悦蹙眉,凶狠抬眼望去,见康熙怀中抱着脸色泛红冒出密密麻麻红豆的胤礽前来,凶狠的眸色一瞬猩红,控制不住溢出几分杀气。
林琉璃强胸腔怒气,冲康熙甩去眼刀子,逼停对方急切的脚步,而后小心翼翼掰开胤熙紧握的手,细心放下床幔,起身拽着康熙去了隔间。
奴才们问道一股浓郁的火药味,霎时紧了紧皮,双腿下意识欲想紧跟其后,幸好有梁九功伸手拦住,站在房门远处,留出大片空地。
待林琉璃俩人脚步踏进房门后,她立马甩开拽着康熙胳膊的手,怒不可遏冲康熙低声质问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太子命贵,难不成臣妾的胤熙命就轻贱不成?”
“皇上是觉得胤熙死得太慢了吗?胤熙都没有发病,皇上就急不可耐带着太子先来染病了,您可真行!”
“都是儿子,你这个当爹的偏心偏到胳肢窝了,您不疼胤熙,臣妾心疼,烦请皇上别抱着尊贵无比的太子爷前来找胤熙作伴。”
语毕,感觉心中怒火越燃越旺,气得跺脚,忆起侍卫所言,顿时觉得这就是一场阴谋,康熙就是想要利用胤熙把自己引来,或许能借胤熙的手,让自己出手救治太子。
若是自己有所顾虑连亲子都病危都能袖手旁观的话,他只怕需得好生斟酌对待自己的态度,时刻提防着,寻求机会把她囚禁起来研究,或者是召集天下能人异士,集集世人智慧把她这个所为的仙人留在凡间。
可要是她急不可耐出手救治胤熙的话,便知晓她的软肋是何物,往后也算是有了把柄在手,更加容易拿捏,还能借此威胁让她吐出成仙秘密,和可以长生不老的法子。
这男人能当上皇帝真不是盖的,心计手段太高明了,这些日子对她的态度一直都是宠溺,千依百顺的,眼下看来,他所图不小,宛若一只毒蛇潜伏在身侧时常紧盯,寻求机会拆入腹中。
但就算如何,也不妨碍林琉璃发泄,直接抬手狠戳康熙心窝子怒骂道:“太子染上天花,皇上为何不把太子留在毓庆宫,然后封掉毓庆宫,这样就能确保多数人的生命安全。”
“为何偏偏连太后安危都顾不上,非得上寿康宫来养病?”
此情此景,她怕自己控制不住行踪怒火,迁怒着奶娃子,提前送走他,连同康熙一起送到阎王跟前,大不了读档重来,也要嘎了他们父子俩泄愤。
对上林琉璃怒气冲冲的眸色,加之一击必中的言语,都让康熙瞬间心虚垂眸,抱紧怀中幼子,敖红的双眼染上一抹悲凉伤痛,轻颤害怕的声调,勾出一丝哀求之意:“你是仙人,就算是降落凡间历劫,肯定也有不同常人的手段,还请仙子出手施救。”
“朕同孝诚仁皇后年少夫妻,在被朝臣刁难的时候,都是皇后站在朕身后挺立相助,朕对她亏欠良多,太子是皇后用命换来留给朕的瑰宝,还请仙子看在朕努力配合仙子历劫的份上,求仙子施救。”
低垂红润泛着泪光的眼眸毫无波澜,飞速翻涌这算计之色,紧抱太子的手指尖动了动,竖耳倾听林琉璃的动静。
察觉到对方呼吸急促几分,加之炽热得恨不得把自己透析的目光,康熙立马心绪紧张,精神紧绷,眉头揪成一井字,嘴唇抿成一条线不敢有一丝松懈。
听见这么不要脸的话,林琉璃气极反笑点点头,嘬了嘬后槽牙,焦急的目光左右看了看,不见一个趁手武器,果断抬脚对着康熙胯骨踹去,低声怒骂:“我去你大爷的,孝诚仁皇后是你妻子又不是我妻子,你搞什么愧疚弥补外包?”
“你当皇帝是不是当得把脑子当豆锈了?孝诚仁皇后是嫡妻,太子是中宫嫡子,而我不过是一个小妾,胤熙也是一个庶子,两者之间天然对立,恨不得把对方除之而后快的关系,你竟然妄想我会出手相救?”
这王八蛋,光说求救原因,半点好处都没有说,真当她是观音菩萨下凡来普度众人来了,狗东西,求人都没有求人的态度,这八百个心眼子全盯在她一人身上了。
康熙没对林琉璃防备,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踹得脑子宕机,脚步踹得一个踉跄差点没有摔倒在地,幸而一个扎马步动作稳住身子。
强忍的怒色没能绷住,瞬间回头冲林琉璃甩去一个眼刀子,阴鸷的眼神紧盯林琉璃,浑身散发寒冷的低气压冲她袭来。
康熙殷红的眸光落在胯骨上稍带污泥的脚印,眼眶中燃起熊熊烈火,脸颊紧绷咬紧后槽牙,三步并两步迅速冲到林琉璃身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她的脖颈提起,咬牙切齿低声怒喝道:“贱婢,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朕给你脸面别不知好歹,朕后宫佳丽三千,能为朕孕育子嗣的女人何其多,后宫胤熙万万个,朕从不缺庶子,而嫡子唯有胤礽一人。”
“朕唤你一声仙子,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仙子了?难不成你下凡之后从未听闻凡间一句真言吗?那便是落水的凤凰不如鸡,今非昔比了仙子。”
“今日你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朕……啊~,朕错了,仙子快松手,嘶……”
康熙话都没有说完,就被林琉璃费劲浑身力气伸手往下掏,狠劲拖拽,直接把康熙拽疼得原本怒气腾腾十分飒的气势,杀得片甲不留,阵阵倒吸凉气,声声哀求饶命。
瞬间浑身大汗淋漓,伸手护着怀中之子摔倒在地,四肢蜷缩不敢动弹,直翻白眼,气息渐渐微弱。
见此,感受到脖颈处宛若骨碎疼得浑身冒冷汗,发不出声之相,林琉璃已经杀红了眼,手下一个狠劲,硬生生直接把康熙身下之物撕扯下来,康熙一个哆嗦没了声息。
下半身裤腿间瞬间被殷红液体浸染,而林琉璃也疼得摔扒在地上仰躺大口喘息,下一息,感受到空间扭曲一瞬暂停下来。
这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她赢了,皇帝太过轻敌,看不起女人的下场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