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事情已经办好了,那奴才该回去给皇上回禀,奴才先行告退!”
“慢着!”林琉璃轻喝一声,阻止梁九功转身溜之大吉的步伐,甩开手中圣旨,拿起荷包仔细看自己坐牢工资有多少。
抬手在梁九功肩膀上蹭了蹭,无视对方讨好笑意,紧抿唇专心致志严肃数钱,都是大面额,一张百两银票,共六张,还挺讲究六六大顺的。
“梁公公借一步说话。”林琉璃余光看向床上躺着明黄色圣旨,对梁九功使眼色。
后者了然点点头,一个抬手:“出去候着,杂家马上来。”
“喳!”众人麻溜退出去,守在院子里。
林琉璃拿起圣旨摔在梁九功身上,双手抱胸,冲梁九功抬下巴,面无表情道:“还请梁公公明言,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本宫一个被冤枉的人,自然是知晓自己有多冤枉,而冤枉本宫的人,必定也是知晓的,若是皇上不给一个满意的交代,本宫可是会捅破天的。”
“女子本弱,气急可削天,若是皇上一意孤行,本宫也可以小试牛刀一下。”
听见这种明晃晃嚣张挑衅皇权的话,梁九功是恨不得真的耳聋眼瞎,脑水来回晃荡,令他头晕目眩,真是不知道对方为何能活到这个年岁的,若说蠢人,也不像个憨的,若是有脑子,但专干鬼事。
梁九功紧张咽了咽口水,捏紧袖口,反复咀嚼滚落到舌尖的稿腹,紧接着面露像是被人冤枉了的委屈相,可怜道:“娘娘您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皇上怎能做出让您背锅一事?”
“皇上不过是觉得后宫纷扰,永寿宫也喧闹,娘娘最近连进食都消减许多,皇上这是心疼您,怕您处在喧闹环境中日夜不能寐,便想法子给您转一个地方静养。”
“这明面上虽说是贬置冷宫,可你我皆知这不过是一个借口吗?若是不然,那个嫔妃被贬到冷宫幽禁,还能保持原有寝宫配置啊!”
“两个小阿哥也都送到太后娘娘跟前帮忙照看,待过上几日,娘娘身子好些了,便能回去。”
说着,双手奉上无字圣旨,献媚道:“皇上为了让娘娘开心,便特意送一张空白圣旨来给娘娘,待娘娘回永寿宫之日,便可在圣旨上写想要的。”
“金银珠宝,上至贵妃之位,只要不过分,皇上都能答应娘娘的要求,届时皇上也会寻求证据还娘娘清白之身,不会让娘娘名声有损的。”
说着,目光落在林琉璃手中紧紧捏着的荷包,莞尔一笑:“这种小玩意,每日都有奴才给娘娘送来把玩。”
皇上已经把敏妃娘娘的小心思牢牢抓住了,只要有银两,纵使让对方受点委屈也使得。
听到这,林琉璃这才勉为其难满意一丢丢,十分高冷对梁九功颔首:“嗯,本宫知晓了,下去吧!有劳梁公公了。”
随便脱下其中一个护甲扔给梁九功,最近她喜欢用黄金铸造护甲,现在正好可以用来打赏。
这个世界不愧是她臆想出来的,真符合她的风格,任何人都疯疯癫癫,每一个正常的,颜值高,皇帝不像皇帝,没有威武霸气,嫔妃不像嫔妃,宫斗也不厉害,勉勉强强扒得上及格线。
伸手接过护甲,梁九功低垂的嘴角抽搐一下,无语凝噎,点头应答:“谢娘娘恩赏,奴才告退!”
目送众人离开,等清完场,林琉璃累极摔在床上,抬手揉揉涨疼的额角,现在事情越发扑朔迷离。
康熙到底记不记得她嚣张威胁他的那一幕,若是记得话,怎敢让她背黑锅?若是不记的话,大可直接废除她,不用让梁九功这样迁就自己,还给补偿费之类的。
不过多时,林琉璃听见脚步声进来,以为是送饭的奴才,也懒得起身,继续闭眼假寐躺床慵懒道:“搁在桌面上便可,明日再来拿食盒,放下后赶紧出去。”
不是认识的人,待在一块不自在,特别是没有经过磨合的人,气场就更合不来了。
话音一落,立马就有一道鄙夷声传进耳朵里:“林庶人都落到这般田地了,竟然还敢拿乔,这冷宫晦气,寻常人怎会过来。”
“见了本小主还不赶紧起身相迎?青菱上去教教林庶人宫规何为!”
“喳!”
青菱领命抬脚匆匆上前,欲想抬手甩耳刮子,就被猛然睁眼的林琉璃抬脚狠踹,摔在地板,疼得面容扭曲,抱着肚子躺在地上蜷缩,一时之间难以喘息,不断倒吸凉气。
“林庶人你岂敢动本小主的人?贱婢!”见自己人被踹倒在地,乌雅氏怒不可遏指着林琉璃怒斥,随即气不过,扶着肚子后退一步,迅速拿着桌面上茶杯朝林琉璃掷去。
林琉璃囫囵起身下地,身子一歪躲过,轻抖两下衣裙,站在床坎上,高高在上睥睨乌雅氏,轻藐道:“乌雅答应好大的威风,竟能从承乾宫吹倒本宫这来。”
而后,三步并两步踩在青菱腹部越过,冲到乌雅氏跟前,抬手猛甩乌雅氏两耳光,而后迅速退到一旁,乌雅氏顾忌腹中孩子,不敢闪躲,只得双手死死护着腹部躬身。
“就这三脚猫功夫,就敢来找本宫的晦气,你是嫌死得不够快?”林琉璃冷眼凝视乌雅氏嘲讽道。
这女人是不是没有脑子,怎会在没有了解事情过程和结果就敢冲过来刁难她?
就算是上门欺负人,好歹多带几个帮手帮忙摁住啊,她是不知道发疯的女人那可比过年杀猪难摁多了,岂能是她一个孕妇所能羞辱的?
若不是顾忌对方腹中还有一个幼崽,今天说什么都得对她们主仆俩人雨露均沾,没人赏几脚。
乌雅氏这被突如其来的举动,气得差点厥过去,头顶升烟,嗓子辣疼,胸口不断起伏,使劲拍打胸口顺气,艰难咽下口水缓神,气得浑身直哆嗦,迅速把青菱拽起来,挡在身前。
这个女人绝对是疯了,谁被废除位份发落冷宫后还敢这般嚣张,谁不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的?便生她不一样,难怪后宫嫔妃对她的评价是路子野,今日一看果真如此。
先前因为林琉璃忽然发难,断送了一臂,处境越发艰难,这让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恶气?
佟嫔不能动便算了,林琉璃被贬为庶人,可不就是送上门泄愤的机会?谁知最后会两级反转,成了砧板上鱼肉任人宰割。
“林庶人你大胆,本小主如今可是答应,而你不过是阶下囚,竟敢对本小主无礼,你这是以下犯上,信不信本小主去状告,届时你定会被严惩不贷。”
“若是你现在认错,给本小主磕头认错的话,本小主或许会念在旧情的份上,对你宽容一二,饶你不死。”乌雅氏揉了揉肿胀的脸颊,呲牙咧嘴愤然指着林琉璃怒斥。
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听见这话,林琉璃笃定对方没有动胎气,扯动嘴角无声阴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乌雅氏跟前把青菱拽开,一个重力甩到门外去,嘭的一声,青菱不知生死趴在地上起不来。
见状,乌雅氏被吓得心尖一颤,脸色苍白,捂着肚子躬身连连后退,嘴唇哆嗦,边往后看边惊恐道:“你别过来,本小主腹中可是怀有龙胎,你若是敢动本小主,皇上定会把你挫骨扬灰……”
“啪”乌雅氏口中话都没有吐全,就被林琉璃甩一耳刮子强行打断,掐住她的脖颈把对方脑袋摁在桌上,恶狠狠厌恶道:“就这点能耐,还想对本宫动手?”
“后宫皆知本宫性子怪异,可不是寻常路数能对付的,劳烦你转动一下你那豆大的脑袋想想。本宫一个被废除贬置冷宫幽禁之人,光脚还能怕穿鞋的?”
说着,使劲戳了戳敢怒不敢言,紧抿唇,只敢怒瞪两只牛眼,鼻翼煽动直喘粗气乌雅氏的脑袋,气极反笑:“你这脑袋是不是留着当预备恭桶的啊?平时看着挺精明的一个人,现在竟然蠢成这德行。”
“本宫都躺这冷宫了,你竟然还指望宫规能压制本宫,你要是想去告状,本宫劝你快一点,本宫还赶去投胎呢!”
“本宫喜欢花草,就别挫骨扬灰了,留着当养料沤肥,还能留个念想,每当你怒火烧身之时,说不定还能对着花草对本宫念叨几句呢!”
见乌雅氏只敢哼哼唧唧,憋屈红了眼眶落泪,顿时觉得没意思。
没脑子的东西,林琉璃松开手,颇为嫌弃抬手在乌雅氏身上蹭了蹭,坐下舒适翘起二郎腿,嘴角含笑,无视乌雅氏迅速后退,眼神阴鸷,警惕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脖颈。
林琉璃极为自然对乌雅氏吩咐道:“你来正好,本宫这还缺一个丫头茶桌椅,你赶紧去把你那小丫头踹醒,去给本宫断水进来,把所有桌椅和床给本宫擦拭干净,若是胆敢偷溜的话,本宫定会严惩不贷。”
“你腹中的小玩意,又不是本宫的崽,本宫可不会怜惜,懂了吗蠢货?”想用康熙来压制她,想都别想,这世界可是姑奶奶臆想出来的,若是她不好过,那谁都别好过了。
留在这暂时躲清闲也是蛮好的,崽子有人安全保护带着,不用操心,每日有人伺候吃喝,就打卡领钱而已,实在轻松。
置于名声,名声好有坏,对她没用,对孩子两说更没用,毕竟俩人又不当皇帝,富贵人生也早已定下,妥妥的贝子贝勒或是郡王亲王那一挂,谁敢挡着他们的面指指点点?
别人是千里送红毛礼轻情意重,乌雅氏与众不同,千米送人头上门找个抽,就为了祝贺她乔迁新居,妙!
赔了夫人又折兵,乌雅氏现在已经被吓得慌了神,不敢生出反驳之心,已经被打得服服帖帖了,虚揉红肿的面颊,垂眸藏于眼底的杀气和阴鸷压不住,爬上眸中,乌雅氏咬着后槽牙阴沉应声:“是,婢妾这就去。”
语毕,匆匆转身抬脚往外走去,扶着肚子艰难蹲在青菱跟前,把人翻个面,见对方头破血流的,紧绷的脸颊一瞬铁青扭曲,迅速用手帕捂住青菱额头,掐人中半晌,青菱才悠悠醒来,还没出声,就被乌雅氏吩咐。
在知晓她们危险处境后,只得拖着沉重步伐和身子,来到井边拉水,因失血过多,脚步虚浮,青菱一个踉跄被沉重的水桶扯得趴在井口:“啊小主!!!”
“快松手!”若不是乌雅氏眼疾手快迅速拽住后背衣襟,说不定早就摔进井里浸泡。
一个松手,用力过猛的俩人,脚步踉跄往后摔去,幸好被赶来看热闹的林琉璃扶住,待俩人站稳后,眼神嫌弃上下打量俩人,对俩人伸手:“给点银子赎人,你们俩就可以滚了,留在这尽给本宫添麻烦,没用的东西!”
乌雅氏见状一个深呼吸,捂住肚子缓缓蹲在地上,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牙齿打颤,看向林琉璃的神色带有哀求,面如纸白开始叫疼:“疼,婢妾肚子疼,娘娘能否……”
“否,大否特否,你生崽跟本宫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爱生不生,不生赶紧流产,赶紧给本宫掏银子,不给你别说是生孩子了,连命都给你泡井里。”
乌雅氏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完,就被林琉璃无情打断,伸出一根手指头在她面向晃了晃,果断且坚定的拒绝了。
开什么玩笑,这玩意生下来那可是跟她儿子抢资源的,说不定还会虐待她儿子,不动手让他化血水就算不错,算她人品过关了,竟然还敢求她救命,她是不是头顶上有金光闪闪的光圈,让她们看了以为是菩萨!
这冷酷的话一出,乌雅氏也懒得浪费精力装,手搭在青菱手腕上起身,拿手绢随意擦拭面上冷汗,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丝献媚笑容来:“婢妾出门匆忙,没来得及拿银两傍身,娘娘能否容许婢妾回去拿银子。”
“还请娘娘放心,婢妾此人肯定说话算话,绝对不会赖账的。”
尾音未消,林琉璃立即豪爽点头:“行啊,本宫瞧你面善,也不是会赖账的人,且不说咱们俩同为后宫姐妹,你本宫都信不过的话,还能信谁,妹妹你说是吧?”
乌雅氏见她这副态度,心尖更抖了,迟疑了一瞬,摁住心中孤惑,警惕后退一步保持距离,面露感激:“婢妾谢娘娘恩典!婢妾告退!”
“退啥,你都还没有签欠条呢,按照本宫的规矩,欠一两,一炷香的利息便是二两,好事成双,本宫喜欢寓意好的数字,你们两条……”
说着,忽然冰冷的目光落在乌雅氏腹部冷凝,扯开嘴角莞尔一笑:“不,应该是你们三条人命,每人六百两,不许讲价,少一两都不行。”
话音一落,便见乌雅氏气鼓鼓,甩开青菱的手,急步上前拿起林琉璃的手掐住自己的脖颈,怒道:“你个畜生,今日你便掐死我得了,我一个月的俸利就几两银子,现在你一口价就要了上千两。”
“你有本事能在我房里或是身上搜出那么多银子,我跟你姓,我的命都不值这价,你若是讲价,我还能赎命,若是不能讲价的话,今日直接弄死我们三得了。”
“说不定到时候东窗事发,皇上勃然大怒,把凌迟处死,也算是消了我的怒气,为我们三报仇雪恨了。”
要钱没有,要命三条,爱要不要,差不多两千两银子,她是有,可就舍不得,凭啥白白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