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设巧计诱敌上钩 擒魔头大显神通
从杭州去到汴梁可走水路,而三郎原先的那些驴马也因在偎翠楼大火中跑散,没了下落,于是他单租了条结实小巧的舫船,同五德与朱夫人沿运河北上。三人一路上说说笑笑,竟是分外有乐趣。
玄珠也曾私下猜度,只觉得这朱夫人眉眼风流,说话也酥人筋骨,毫不矜持,恐怕不是好出身。三郎却不甚介意,言道:“哪怕曾为娼门女子,既从良了,也当以礼相待,况且她还义助长鸣兄转来,可说是咱们的恩人,莫要去猜度人家。”
玄珠诺了,也不敢再多言。
如此日间行船,晚上在船上歇息,渐渐地离汴梁近了,而竟没有一个妖邪前来冒犯。五德和朱红都不动声色,只是守株待兔。
眼看着还有一天的路程便要到汴梁了,这日黄昏,三郎憋得气闷,命船家靠岸,领了玄珠上去散步,而五德和朱夫人在舱中下棋,推却了不去。
五德落下一枚白子,却破不了朱红的围攻之势,不由得皱眉苦思。
朱红轻轻招手,一旁侍立的养娘“刘吉”就添上些香茶。朱红笑道:“小狐儿,眼前这局你已经走到了极致,若能够找到关节破了,那自然就可以胜了;若你现下只求稳固,可保一时不死。”
五德笑道:“姐姐瞧我如今是踌躇不决么?”
“正是。你这里磨磨蹭蹭,已经看透我的局了,却不破不进,是什么道理?莫非真要等和?”
五德却笑道:“其实在我心中,从未觉得有真正的和局。任何执子者,和了就是输了。下棋就如作战,只有双输,没有双赢。”
朱红丢下手中翻转的黑子,慢悠悠地端了茶碗,眼见得落霞满天,竟然鲜红如血,不由得皱了皱眉,道:“眼见汴梁就要到了,凶煞也近了,小狐儿,我倒可教你一个乖。”
五德问道:“姐姐预备怎的?”
朱红一边品茶一边道:“你我虽已知真凶,却也知道三郎是文昌星记了功名的人。你我不必过于劳心,只须提防那真凶找来更大的邪魔为祸就可以了,不必顾虑其他。将送三郎进贡院,你我两人都已找好了离去的借口,他必丝毫不疑。那真凶后面要做什么怪,自然都是让魁星烦恼的事情。如今你守他守了一路,把一个囫囵人送到这里,明天便就可以交割完毕。我俩虽设下了除害的计策,也不是一定要费力气实施的,平安到京就不就够了?”
五德看着棋盘上的残局,摇头道:“姐姐又在拿话探我。我却知道姐姐的意思——姐姐这一番话,何尝不是我数月前所想的?即便是到了岳州,我还存了这样的念头。不过我既然已经送三郎到了这里,索性还是将后患给他除净了吧?”
朱红抿嘴一笑,道:“小狐儿,其实你可知你最招人疼的地方是什么?”
五德面皮也厚,涎着脸道:“在下处处都招人疼,不知姐姐说的是什么?”
朱红啐了他一口,正色道:“我知你虽来报恩,却实在未对三郎起那感激的心思,不过为了修道精进而已,没料到三郎生性质朴纯良,竟是个难得的好人。他把你这小狐儿当挚友,你岂会敷衍了事?你说是报恩,实则难拒人间温情,这在我等兽类中着实可贵。要我说来,懂得这一点,你的修为较其他同宗精进也不是异事。”
朱红这番褒奖,让五德都有些猝不及防,仿佛平白得了个彩头,即便面皮再厚,也不由得暗暗发烧。
朱红见他窘了,也不多说,将茶杯放下,一面提他黑子死棋,一面拿起一枚黑子在棋盘上放落,催促道:“你这啰嗦的小子,快快出招,难道要我等到天黑不成?”
五德突然对他笑笑:“姐姐也如此急性儿啊……好吧,就如此了。”
他拿了枚白子落下,竟顷刻间解开己方之围,杀出一条生路。
朱红呆了一呆,大笑道:“好你个小狐儿,竟真不要和局了!”
五德一拱手道:“承让、承让,多谢姐姐不下狠手杀我。今晚这一局,我倒还请姐姐莫要客气,务必尽全力。”
朱红舒了口,嫣然一笑:“那是自然。”
子时刚过,太阴如钩。
一条舫船停靠在运河岸边,前边的竹帘垂下,后面两间舱房都关了门,静悄悄地没有声息。此地离着码头有一里多路,恰好邻近一片富家巨贾的废园,最是安静,河边的野草沙沙而动,周遭只听得秋虫啾啾与蝙蝠拍翅的声响。
两个船夫正搭了条棉毯,睡得香甜,忽然有靛蓝的裙裾和绿色的绣鞋来在他们身边,然后一只玉手轻轻在鼻端一扫,那船夫的鼾声就更大了。施法之人见有了效用,忍不住轻轻一笑,月光下只露出张珠圆玉润的绝美面孔——原来竟是朱夫人。
她向身后的仆妇耳语了几句,那妇人便扛了船夫去丢在岸上。
朱夫人推开一扇舱门,只见两个卧榻之上,三郎与五德睡得正香。她缓步上前,若方才一般先迷了二人,然后来到三郎跟前,解开他衣衫,露出胸口佩戴之铜镜。
这铜镜感她妖气,陡然泛出金光,然后背面八卦转动,镜面上竟然显现出一个漩涡。朱夫人连忙后退,却觉得浑身乏力,心口脑门无一不痛,仿佛内脏都要叫这镜子吸了去。她咬牙想逃走,足下却迈不动半步。
不多时,那漩涡便越来越大,朱夫人也气息奄奄地仿佛要昏死过去,就在她倒下的时候,身上却突然绽出一簇红光,也被吸入漩涡中,船尾处同时有人凄厉地惨叫起来!
只见这时睡在旁边胡五德猛地跳起来,喜道:“得了!”
而站在三郎旁边的朱夫人已经变回来九尾狐仙朱红娘子的模样,素颜红裙,明艳不可方物。
二人身法如电,立时穿过舱房来到船尾,只见一个人蜷缩在舵旁,翻转哀号。五德冷笑道:“如何?纵使你藏得奸巧,今日也须露出本相了!”
他踏上一步,抓住那人的头发拖了过来,竟是书童玄珠。
此刻这少年原本尚存稚气的脸已经扭曲变形,条条红丝布满面皮,看着甚是怕人。他眼看着五德,双目中似要喷出火来,却又手脚无力,抵抗不了。
五德笑道:“这狐火的滋味如何?只怕奇经八脉都烤着吧?”
玄珠颤声道:“你这畜牲……如何……晓得是我?”
五德道:“这有何难?朱红娘子那日与我们在光明寺中相遇,她自是要擒那两只鼠精,后来却告我说鼠精道行尽失,当时我们都在正殿,何人能做手脚?唯有你在禅房中‘酣睡’,作法者不是你,是谁?后来到了岳州,引着三郎去算命的不也是你么?你的道行不浅,还看不出算命先生弄鬼?绿柳告诉我她乃是发觉算命先生的法界被吸出一个圆洞,才趁势附上三郎,不是你在旁边作法,又是哪个?”
朱红也道:“你等离开岳州后,我又去那客栈打探。你说你睡在通铺,那间屋子正对着三郎的客房。五德离开之时恰巧子时已过,不是你催动邪术令铜镜吸取绿柳的阴气,我怎么会招架不住?”
“还有……”五德又道,“庆忌掳走三郎那一日,我自然不受他们的迷魂法术,为何三郎着了道,你却清醒?你身负法力,自然不怕迷魂术,告我知晓是让我去出头,却不想后来再装做被迷的时候,已经迟了;杭州偎翠楼着火,何人隔空发力将我推入火中?站在窗口还没爬下长梯的不就是你?布火使者与我无冤无仇,怎么会平白无故要取我性命?他化作老丐在门口行乞,是哪个与他碰头?”
这一番说辞下来,玄珠脸上的红线更如青筋一般条条鼓起,他咬了牙,恨恨道:“不想你这畜牲如此奸猾,竟然半点声色也不露!骗得我好苦!”
五德冷笑两声,道:“彼此彼此,互相骗骗正好相当,我在明你在暗,算起来你倒是占了便宜呢!若不是我拜托朱红姐姐露些妖气,扮作一寻常狐精惹你上钩,你岂不一直要骗我到汴梁?”
朱红道:“你用这铜镜做法,吸我妖力,却不想我将狐火偷藏在其中,这火种顺着你的法术反噬到自己身上,正是报应!我且实话对你说了,你要老实回了我们的话便罢,若不从命,当心这火烧起来,将你焚成灰烬!”
五德厉声问道:“说!你究竟是何人?三郎带着这铜镜消息是不是你走漏的?你究竟是自己做恶还是受人驱使?”
只见玄珠脸上不断抽动,那红线越来越多,他身子抖得如筛糠一般,嘴边都滴下了鲜血。五德连声的逼问并未让他开口,却猛地一挣,打脱五德的手,如发狂般地大笑起来。
五德与朱红对望一眼,心中都觉得诡异,不由得暗暗戒备。
只见玄珠缓缓地站直了身体,阴森森地笑道:“我是哪个?你两只狐狸怕是从没有见识过!那铜镜我好不容易才开了洞,可以吸取道法为我所用,却偏偏需要循序渐进,只能先尝尝鼠精、女鬼一类的小菜,否则你二人早已经被打回到原型,给我下酒了。如今你们既然要挡我的路,须得让你们知道我的真本事!哼哼……这一具少儿躯体,舍去也罢,小小狐火又能奈我何?”
说罢,只见他伸展了双手,赤红色的火苗先自指尖冒出,继而燃遍全身,顷刻之间就成了个火人。火光之中的形体渐渐变化,而成形之时,火焰全部熄灭,只见月光下,竟然出现一个妇人。
五德目瞪口呆,差点失口叫出来——“张夫人”!
眼前那玄珠化成的人,竟然是张大成扶正的妾室柳氏,张隧的继母。
只见柳氏似笑非笑地看着五德与朱红,身着平常妇人服色,没有半点妖邪之相。她森然道:“胡相公,你在益州见过奴家的,怎么今日重逢,也不打声招呼呢?”
五德回过神来,问道:“你究竟是什么鬼怪?为何假托了柳氏名头在张家为祸?”
柳氏笑道:“我怎是为祸,他家儿子能有今日,也全是我出力的。”
五德又问道:“莫非三郎之前的离魂症,也是你害的?”
柳氏得意地说道:“你这畜牲倒是聪明,这么快就想到了。不错,他那病症原本是我施法造成的,不过细数起来,若没了我,也就没了他张家的这根独苗。”
她见五德不信,又笑道:“你这畜牲只知道报你的恩,如何明白我要的。当年魏伯阳炼丹,丹成而喂一白犬,犬即死,于是除却一人外,其余弟子都不敢服他所炼之药。后他自服后死去,弟子出山寻棺木收敛,回来才发现他将另外的丹药纳于那服药的弟子及白犬口中,共同仙去了。”
朱红道:“此乃葛洪《神仙传》(注1)中所记,与你作祟何干?”
柳氏道:“此书惑人不浅!世人皆以为那白犬也吃了丹药成仙,却不知道畜牲成仙须先修成人形。那丹药不过让白犬有了神志,得了长生而已,余下修行还有得费上许多功夫。”
五德惊道:“莫非你就是那服了丹药的白犬?”
柳氏笑道:“我就说你这畜牲聪明。我本身正是当年的白犬,因此才知那面铜镜使用之法。我要借它修炼,彻底成仙,却需要它配戴于一个神煞命局为天乙贵人(注2)的男子身上,好消弭其做法时所惹来的阴煞。”
“所以你找到了张家?”
“正是,张家独子本该大富大贵,可惜在取得状元功名前多有些小灾。我寄生张家,先将克他的生母与大娘都除去了,然后选了好时辰将他魂魄赶出体外,这样才能注入我的精魂,在他赶考路上多收妖精。谁料到你这狐狸偏要巴巴地跑来报什么恩,将我一番心血化为乌有!而后三郎上路,我托身于书童玄珠,意在随时作法,你与这贱人还不罢休,屡次坏我好事,真是罪无可恕!”
柳氏一面说着,一面愤恨,只见那双唇逐渐拉伸,竟伸出四枚寸许长的獠牙!
朱红听得那一声“贱人”,早已怒火万丈,她自修成地仙以来,何时受过如此侮辱!当下便双手一振,握住了两团烈火。
五德见柳氏显出凶相,便知此魔头大不好对付,更打起全副精神小心防范。
只听柳氏大喝一声,双手甩出四匹白练,缠在二人足踝,五德与朱红双双用力跃起,却被柳氏砰地拉下,砸在床板上,顿时木屑纷飞。
朱红将狐火烧在白练上,瞬时融断了一根,而后五德化指为刀,又切断了一根。不过柳氏并不惊慌,磔磔怪笑,胁下突然又长出两只手臂,异常粗壮,钵大的拳头当胸打在五德与朱红身上。
朱红胸口剧痛,而五德道行稍浅,竟被击得喷出一口鲜血。
“此怪太强!怕是不能硬拼!”
朱红一面说着,一面结了个印,而五德默念咒语,河水凝成冰锥射向那犬怪。犬怪的白练回身一绞,冰锥便如糖渣般纷纷掉落。然后她又将白练抽回,如钢鞭一样打过来,将朱红的结印抽出了条条裂痕。
正在危难之时,突然听得半空一声怒吼,手执金戈的方相从旁跃出,刺向犬怪柳氏!
朱红心头一紧,还未来得及出声,方相刘吉就被柳氏的四只手抓住,随后用力一扯,竟生生将那高大的方相裂成了四片。
朱红顿时狂怒,显出狐狸的本相直扑上去,九条尾巴如同火焰一般燃烧起来。
此刻少了法印,五德暴露在外,他略一沉吟,竟扭头朝后跑去!朱红这时已与犬怪撕咬在一起,虽见到五德逃走,也无暇阻拦,只心头连骂“懦夫”。
却说五德踉跄着来到舱房内,三郎已经睡在榻上不省人事,五德拽下他颈上铜镜,又奔回船尾,大叫道:“姐姐快做法!”
朱红尚不明所以,而犬怪却猛地一呆,嚎叫着直扑过来,五德就地打了个滚,狼狈躲过,又将那铜镜背面朝外。朱红立刻醒悟,顾不得身上伤口,聚拢全身力气将狐火射向铜镜。
五德用铜镜接了狐火,微微掉头,火焰便从铜镜正面喷薄而出,竟然眩亮了数十倍,犬怪被火焰整个裹住,不能挣脱。五德将镜面朝上,那火焰也如有神志般朝上移动,将犬怪举向半空。
只听得犬怪惨叫呼号,拼命挣扎,却脱不出铜镜逆射而出的狐火。只过得一刻钟,那嚎叫渐渐变成了哀鸣,等到火焰熄灭的时候,竟化成一堆黑灰簌簌地飘落在船板上。
五德浑身一松,登时瘫倒在地,朱红也无力化成人,就以狐型慢慢萎顿下去。
此时四野寂静,周围既无夜航船,也无灯火。这场打斗虽然精心动魄,却也无人觉察,在平息以后,周围夜虫与蝙蝠都已经远远地逃开,只能听到五德与朱红的喘息之声。河水轻拍着舫船,他二人身下的船板缓缓摇动,竟然有几分安详。
五德用手抚弄那面铜镜,看着头上月娘,忽然问道:“姐姐,不知你可会木工?”
朱红愕然:“你……你莫不是被打昏头了吧?”
五德起身笑道:“若是不会,明日船夫醒来见船破得如此,岂不是要哭死过去?”
朱红愣了一愣,虽未化作人形,那碧绿的双眸中,还是露出了笑意:“如今这个样子,且不说千里之外的张家突然不见了主母会如何,单说这小哥儿身边的书童也陡然没了,你要如何唬弄过去?”
五德道:“姐姐怎不以为我会就势令张三郎明白,这世上原是有鬼神的?”
“那哥儿是个实心孩子,你真要让他二十多年读的圣贤教训都摇摇欲坠?”朱红顿了一顿,笑道,“小狐儿,我就说你做不出这样的事。”
五德叹了一声:“知长鸣者非姐姐莫属……如今魔头既除,已要到汴梁,也不用去有意戳破,索性就瞒到底了。我倒有个法:暂且用纸剪三个傀儡,权充作朱夫人、玄珠和养娘,如何?”
“那这船又怎样?”
五德想了片刻,道:“说不得只好使些障眼法,等一启碇,便说这船自己坏了。姐姐放心,我自会多留些银钱给这船夫。不过……”他拿起手中铜镜,“……这个东西却是万万留不得了。”
朱红凝神聚气,回复人形,问道:“你待如何?”
五德道:“目前也无他法,只有暂时封入匣内带在身边,待寻着了仙人再交换回去为好。”
朱红看着那八卦上的漩涡已经封闭,对五德道:“今日一战,我元气大伤,刘吉也需补好本体再从头修行。你若信得过我,这铜镜就先带去我的洞府,等封印之后便再交给你。”
五德也不迟疑,便将那惹出一串祸事的灾殃递给朱红。她将铜镜收在怀中,将碎成四块的方相也纳入袖内,正要动身,却又转头来看着五德嫣然一笑:“小狐儿,我的洞府便在武夷山九曲溪岩壁之中,你了结了此间事务,也不必急着回峨嵋,不妨先来找我喝酒。”
说罢,那道朱红倩影化作袅袅轻烟,散去了。
五德起初还有些发呆,突然咂摸着她最后一句话,嘴角露出浅浅的微笑。
后话也不细表。
此后的事皆如五德所愿,三郎不曾发现身边有三个人皆为傀儡,只是奇怪自己那日竟睡得异常地香甜,而舫船所伤也不过多费了他十两银子而已。
“朱夫人”与“养娘”到了汴梁就与三郎和五德告别,走到拐角儿无人之地化作了两片黄纸,随风飘去。只是“玄珠”较为麻烦,需的多灌些法力,让其在后来三月之中慢慢地“病亡”。
五德送三郎进贡院之时,便见金身青面,赤发环眼,头上还有两只角的魁星大人早在一旁等候,而见未来的状元郎竟和狐狸交好,不由得多有侧目。
五德言其亲戚已经寻到,正要前去相认,三郎颇有不舍,拉住了手一再要留着再多聚写时日。五德却了,笑道:“贤弟厚意,愚兄心领足矣,此后同在一城,不是多有相见的时候?只是有句话望贤弟谨记。”
三郎红了双目,拱手道:“愿听长鸣兄教诲。”
五德道:“这个世上,多有可信、可不信之事,贤弟天资聪颖,却性子执拗。以后行事,切不可认死理,须知天道循环,多有人力所不能察的。”
三郎懵懵懂懂,虽不明白五德此话的真意,却仍然恭敬一揖:“小弟记下了。”
五德笑道:“既如此,我这就告辞了。”
“长鸣兄真不多留一会儿。”
五德笑道:“佳人有约,不敢再多耽搁啊。若贤弟将来有需要之处,愚兄必然赶到。”
说罢挥挥衣袖,便混入了来往的人群中,不一会儿就没了踪迹……
(完)
注1:《神仙传》,是东晋的葛洪所著,里面收录了古代传说中的84位仙人的事迹。虽事多怪诞,但是据说有不少的养生知识。
注2:天乙贵人,是四柱神煞的命格之一吧。是那种做官为公卿、考试为头名的好命!简直是超好命!基本上天神下凡才有这样的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