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坚信鸡娃教育。
她总说：“我要是有你这个条件，早就考上清北了。”
于是我向系统请求和我妈交换人生。
1
高考成绩出来了，710分。
我妈林淑珍兴奋地下楼抓着路过的邻居阿姨炫耀。
“这可多亏了我这些年的鸡娃教育，不然她也不会考这么好。”
“这下清华北大随便选，也不算辜负我这些年在她身上耗费的心血。”
越来越多的人围在我妈身边，听她炫耀培养出我这个准清北学子
更有人谄媚地向她取经，问她是怎么培养出我这么有出息的孩子。
我妈就像胜利的公鸡一样，一脸得意地站在人群中央，享受众人的追捧。
我翻过阳台，坐在窗户上，没有任何犹豫地一跃而下。
我家住在7楼，跳下去根本就没有生还的机会。
我直直地砸落在人群之前。
砰的一声，我全身骨骼粉碎，剧痛感快速传遍全身，血液从身下蔓延开来。
我能感觉到生命在流逝，可我心里只感觉痛快，前所未有的痛快。
2
我妈坚信鸡娃教育。
从我四岁开始，我妈就给我制定了严格的作息时间和学习计划。
我每天必须七点钟起床，晚上十点钟睡觉。
一天要背会五首古诗，二十个单词，如果做不到就会被打手心，没有饭吃。
所以那段时间，我总是吃不饱，经常挨打。
爸爸看不下去，劝阻妈妈，被妈妈狠狠地骂回去。
“现在不开始努力，以后还要她像我们一样没出息地给人打工，动不动就被人指着鼻子骂吗？”
我爸被骂哑火，彻底没了声音。
七岁那年，我妈和我爸离婚了。
原因是我爸受不了我妈这样的教育方式，出轨和另一个女人有了孩子，那孩子已经两岁多了。
她这一辈子，学历不高，工作不顺，每天忍气吞声被老板骂，最后自己信任的丈夫也出轨了，还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
我妈彻底崩溃，和我爸大吵大闹。
“林淑珍，你简直不可理喻。”
两人最终离婚，我妈把我带走。
我就像她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紧紧抓住我。
“皎皎，妈妈只有你了，你一定要有出息，让那些人看看，我的教育没有错。”
从那时起，我的任务又加重了。
我开始上小学，除了要完成学校的任务，还要完成她给我布置的其他任务。
我的作息时间变成了六点起，十一点睡。
每天除了学校的作业，我要额外完成五张卷子才能睡觉。
周末和寒暑假，其他小朋友可以尽情享乐，我只能枯坐在椅子上完成写不完的习题。
我没有假期，没有娱乐，也没有空闲。
楼下有路过的孩童在玩耍，我只要轻轻瞥一眼，我妈手上的尺子，下一秒就会火辣辣地落在我手上。
“看什么看！那些人都在自甘堕落，你以后是要考清华北大的，怎么能和他们一样！”
我只能收回视线，专注眼前的试卷。
我如愿考上重点初中后，学习量更重了。
我每次必须考到年级第一，否则就跪在门外反省，跪到我妈满意为止。
有邻居阿姨路过看不下去，劝阻我妈。
被我妈狠狠骂了回去。
“我教育我家孩子关你什么事，是不是心思歹毒，见不得我家孩子考出好成绩。”
从此再没有人敢为我说话。
高中，我的作息时间变成了两点睡，五点起，每天十套试卷打底。
严苛的教育下，我患上了抑郁症，成绩直线下降。
我妈知道以后，寒冬腊月让我只穿着一件卫衣跪在门口。
“什么抑郁症！我看都是装的，我要是有你这样的条件，肯定比你学得好。”
“小小年纪不好好学习，还学会给我装病了。”
“给我跪好了！我不说起不许起来，我倒是要好好治治你这病。”
我身上被冻得没有知觉，最后晕倒在雪地里。
还是好心的邻居阿姨，把我送到医院。
我整整高烧了三天，醒来被我妈劈头盖脸地一顿骂。
“就让你在外面跪一会儿就不行了，这么脆弱，明天开始四点起来给我去跑步。”
3
我飘在半空，看着自己倒在血泊中。
我妈得意洋洋的表情瞬间僵硬在脸上，血色褪去，煞白一片。
上一秒还被所有人夸赞她的成功，下一秒她得意的展品就被逼得跳了楼。
多讽刺啊。
我却觉得很开心，比我这十八年来的每一天都开心。
激烈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我的尸体被抬走，现场被拉上警戒线。
我跟在警察和我妈身后，一起进了家门。
我的书桌上，是我刚刚写好的遗书。
【我真的太累了，不想再考第一了。】
看见我的遗书，我妈彻底崩溃。
“这么多年，我在你身上倾注了所有心血，我都是为了你好，你就这么报答我。”
“我就是让你多努力一点学习，这么多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我们马上就要成功了，怎么现在不行了。”
“你承受能力这么差，你死了，我怎么办，你让我这么多年的心血怎么办，让我以后怎么办……”
我妈歇斯底里地哭嚎，却没有一个人出声。
我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机械音。
“交换人生系统绑定成功，你想交换谁的人生。”
我看着歇斯底里的我妈，语气坚定地吐出三个字。
“林淑珍！”
4
屋里杂乱无章，桌上是已经签好的离婚协议书。
这是我七岁那年，父母大闹一场后离婚，从那天开始，我的学习任务更重了。
有脚步声从卧室传出来，是在我身体里的林淑珍。
我转头，她惊得后退一步。
“皎皎，过来。”
我学着她从前的样子，叫她过来。
她犹豫片刻，还是一步步向我走近。
我紧紧抓住她的双臂，死死地盯着她，重复我妈当初说的话。
“皎皎，妈妈只有你了，你一定要有出息，让那些人看看，我的教育没有错。”
她呆愣地看着我，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我装作没有发现她的异常，继续自顾自地开口。
“皎皎，我们以后要更加努力了，我们只能靠自己，妈妈只能靠你了，你要争气啊。”
这些话都是从前我妈每日每夜在我耳边重复的，是我要承担的责任，也是日日夜夜套在我身上的枷锁，让我呼吸困难，摆脱不能。
现在，我把这副枷锁，套在她自己身上，不知道她能承担到什么地步呢？
5
早上五点，我准时起床做早饭，这是我高中三年养成的习惯。
我被要求每天早晨五点必须起床，时间太早，我只能自己做早饭，否则只能饿着。
房间里安装了监控，我妈每天起床都会看。
如果晚了，晚一分钟打十下手心，今天一天都要跪在楼道里学习。
早上六点，闹钟准时响起，我坐在餐桌边等起床吃早饭。
五分钟后，卧室内没有传出任何动静。
我拿出曾经打过我无数次的戒尺，一把推开卧室的门。
昏暗的房间里，林淑珍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我一把掀开被子，高高扬起戒尺，像我妈无数次做的那样，一尺子重重打在她身上。
林淑珍瞬间清醒，抬头看见我，赶紧起床洗漱，不敢有一点耽搁。
我妈这样的人，连她自己都觉得怕。
“今天起晚了五分钟，要打五下手心，放学回来去楼道里跪着写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