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缨声音颤抖：“你是不是傻？被噬魂刀所伤，魂魄受损，三魂六魄不全者，走不过奈何桥，没有来生。”
“芫芜曾……说过这场轮回，是你我缘分的终结，可……切断缘分，要来生何用？”卫临渊说完，释然一笑。
再无来生。
光听着就让他万念俱灰地绝望。
终于，他无限眷恋的目光，可以不用丝毫避讳，一瞬不瞬盯着她，恨不得，用这仅有的时间，永永远远记得她的模样。
“为什么要替我挡，她未必、未必就真能要我命，你是不是傻？为什么不踢开她，或者……或者推开我？”
彦予迟疑着解释道：“被蛛丝困得太久，会浑身失力。”
不是他不想！
而是他光是站在那里，就已经用尽了全部气力，实在很难想象，迈出那一步挡在洛缨身后，他做了多大努力。
闻言，洛缨埋首身前，哭得泣不成声。
“洛儿……不要哭。”卫临渊的声音低了下去，此生再也不会响起。
洛缨大张着嘴，嗓子里却发不出一声，她无声地摇着头，只觉得这一幕，与那日在战场回忆起的似曾相识。
临之，临之。
那个曾让她活下去的背影，现在用后背替她挡下这一刀，再次救她。
可她却不知道，卫临渊真不是因为一个话本子入戏太深，并非人人都有在那一瞬想都不想以身相挡的勇气。
她曾不止一次面对死，早已麻木。
甚至偶尔会觉得死了才会解脱，可她也知道，明知赴死的那一瞬，摆脱身体想活下去的本能，真的很不容易。
洛缨眼前一黑，直直栽倒在卫临渊胸口。
随着几个人离去，雪蛛圣地重新归于平静，一道金光从天而降。
司命手持斗笔，微扬着头，依次看过这石壁刻画的字画，神色肃穆而沉重，这些过往于他而言，历历在目。
然而，却已过去数千年的岁月。
“你是何人？”
司命回身看向卫临渊，魂淡的如同稀薄轻烟，先被魔神之眼摄魂，现在又被噬魂刀所伤，他的魂太虚弱了。
卫临渊有一瞬错愕：“峻王世子？”
“你也可以唤我声文昌，或者九阴。”司命微微笑了下。
“九阴？”卫临渊对前世的事，空有大部分记忆，却有些对不上号，但瞧他能看到自己，应该不是一般凡人。
司命温声道：“卫临渊，倘若本君有办法送你前去往生，你可愿意？”
卫临渊不觉讶然：“不是说魂体不全者，没有来生？”
“前世你予水神相守，今生予水神相护，两世倾情，两世守护，予她以情却不以私，实在功不可没。”
卫临渊好一阵沉默，沉吟道：“生死不负，以报恩德。”
“不错！人生一世，前世水神失心损魄，七情六欲不全，正是你们的存在，让她历经快乐、亲情、认同、珍视、爱，让她明白何谓“情”之一字。”
泽水慈生卦，填进太多的性命，才改变了那一世苍生之局。
有了后来水神的幡然醒悟。
成神之路本就千难万阻，更何况，失心损魄的洛缨？
然而成神又必须摒弃凡人的七情六欲。
只有这样，高高在上的神才能公平的垂怜众生，不偏不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