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有那个孩子没用！
依着大人手段，只要她还在一日，诸如此类的事，不过是换汤不换药，再来一遍。
救蒙城和灾民的办法，除非她死。
死得悄无声息，死得在这天上人间，再无人寻得到她。
死啊？
她才多大，竟要面临这样的选择，还真是讽刺。
油灯内跳动的火苗，虽然小，却也不停地发光发热，努力的燃烧着，而她却只能选择死。
令人意外的是。
不待张峰动手，芫芜这孩子竟真的回来了。
洛缨虽表面不说，到底暗暗松了口气，倘若人真的躲起来，天下这么大，找起来也是费时费力的事。
以防自己再管不住这死孩子。
这一回她涨了记性，拉着某人和她一起问。
起先这孩子不知轻重，无论怎么连哄带骗地问，一概是‘不知道，不记得，没做啥’。
直逼得洛缨一把抓起面前盛糕点的瓷盘，要动手。
某人先一步将盘子抢过手，冲上去踹那孩子一脚，就看他脸红脖子粗的蹦跶，字字句句说的真切。
真没干什么？
怎么可能！
立时又指他去提一桶灵泉水，再试过后，不由得气馁，还是和以前一样失败了。
就在洛缨以为，这事没指望的时候。
死孩子“嗷”一嗓子，在两人横眉冷眼，一个要动手，另一个要动脚前，语速飞快地解释道：那天之所以洒了水，是那桶边上翘起的铁箍，划破了他娇嫩的手背。
司命脸色当时就变了。
洛缨眯起眼，看着他突然变得沉默，心头飞过各种思绪，莫非他一早隐隐猜到了？
待她再看向芫芜，神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这孩子究竟是何来历？
半晌后，司命寻了个不痛不痒的借口，拎着那孩子走了，只留下她若有所思，看着两人背影消失在视线。
以她对某人的理解，纪大人不可能放任满城百姓安危不顾。
可为什么，她从某人近日来的举动，品出一股欲盖弥彰的意味？
有什么比这些人命还重要？
当天晚上。
张峰不请自来，张口就问：芫芜自己回来了，两人之间的交易怎么说。
洛缨听了，沉吟片刻，半认真半玩笑抬起眼，道：“依你之见，以一人之命换满城百姓，这件事做不做得？”
张峰不愧是纪大人的属下。
他说：不论旁人如何选择，他家少主都不会走这条路，毕竟在他眼里，都是一样重的性命，不过……他却甘愿成为那个以己命换天下的一个。
洛缨沉默片刻，笑得无奈又讽刺。
这世上，不是人人都有这么好的命，能用一人换天下，她与那孩子是同样的命，即便自己有这个觉悟，却做不得别人的主。
考虑再三，洛缨长长叹了口气，朝张峰微微笑了下：“明日，你想个法子，替我将那孩子带来灵泉，我怕他忌惮我，不肯来呢。”
张峰认真看她一眼，仿佛明白了什么。
今日的事他虽不在意，却也从司命紧张而戒备的神情中，领会了一二，再听了这样隐晦而富含深意的话，岂会不懂？
“……”张峰想了想，迟疑道：“以姑娘的身手，想要事成，恐怕有些难度，况且此事只有一次机会。”
洛缨微微错愕：“张侍卫不是说……”
“只要姑娘信守承诺，等解决蒙城之事，今后再不踏足此地，张峰愿为姑娘代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