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谎,我领证了。”
这一刻,她依旧清楚自己十分感谢楚廷御的存在。
因为是楚廷御,所以她都不需要户口本就能领到证。
懵懂女孩时,感激少年出手相救,随附上了一颗情窦初开的心。
而当下,哪怕他像个失控的野兽,于她而言却是拉住她坠进深渊的手。
她不是圣人,没钱没势,想要留住妈妈活下去的机会,哪怕不委身贵诚雄,最后也会扛不住治疗费的压力烂进泥潭。
是楚廷御再一次拉住了她。
怎能让她不爱他啊?
“领证,就你带着你妈那个拖油瓶,除了贵老板那种人谁会要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德行,还有你那破身体!”
鹿江祥十分愤怒鹿珠跟自己对着来,说出来的话越来越恶毒,“从小就心跳失衡,迟早是个心脏病患者!谁敢娶你!”
鹿珠眼里最后那点光都没了,若早知道撕破脸能听见能看见亲生父亲是这个样子,她该早一些的吧?
这样就能少吃这么多年的苦和委屈,活得肆意一下!
哪怕是去卖身找个老板,也比待在鹿家好过!
“好,我给你看!”
她扔了扫把,掏手机把提前截图下来的电子结婚信息图发进一个群里。
“去家族群看!”
鹿江祥被她的目光弄得心跳加速,赶紧掏手机点进微信家族群。
网上程序看不见结婚证照片和楚廷御的信息,但结婚证的时间日期已经足够了。
群里有鹿江祥的兄弟姐妹以及子女,二三十号人。
看见了鹿珠扔的截图都炸开了锅。
某个堂姐:“鹿珠你几天前领了结婚证吗?和谁啊?”
某个堂哥:“是不是跟贵老板啊?”
某个叔叔:“贵老板好啊,能给你家厂子里带来不少生意。”
某个姑姑:“我就说你爸养你是养对了,瞧你多疼人啊。”
群里的亲戚们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个劲疯狂艾特鹿家‘四口’,闹着要吃喜糖喝喜酒。
鹿珠和鹿江祥一家三口人的手机都滴滴滴响个不停。
鹿江祥手都快被手机震麻了,放大鹿珠发的图片盯着登记日期,喊:“晓雅你来看一下,你姐是不是P的图!这不是假的!”
鹿晓雅拿着手机的手在抖,“……好像是真的,之前有明星晒结婚信息和姐这个图差不多,就日期不一样。”
鹿江祥感觉脑子轰的一下炸了,中年人变黄的眼珠充血瞪向鹿珠。
“跟谁!是哪个穷光蛋小子!”
“……”
鹿珠望着他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故意气他:“是啊,我嫁给了一个不能给您带来任何利益的穷小子。”
“我真是养了个白眼狼,养你这么大你就是这么糟蹋自己的!”
“糟蹋?逼着我嫁给一个老BT就不是糟蹋嘛!!”
说到最后,鹿珠是脸红脖子粗吼出来的。
……
一辆威风凛凛的黑色库里南慢悠悠驶过,李叔打量鹿家的院子说:“这片区的环境的确不错。”
“嗯。”楚廷御一手摸着另外一只手的手腕,莫名想到鹿珠急匆匆离开的背影,想着她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她那住在医院的妈出了什么事?
“楚总,颜家住哪栋?”
楚廷御刚要回答,隐约听见了鹿珠惨叫的声音,他猛地回头看向刚刚路过的那个院子。
“李叔,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啥?”李叔注意力在找颜家新别墅和开车上,没听见。
“没什么。”楚廷御压下心里奇怪的感觉,很排斥老想到鹿珠,当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毕竟他状态很不好那段日子里,幻觉幻听的次数多。
“跑啊,你跑啊!”鹿江祥简直跟个杀人犯一样杀红了眼,拽住鹿珠的头发握住她的嘴给她扔拖上楼。
“爸,姐她就是一时……”
“没你的事。”白浅蓉阻拦住鹿晓雅。
鹿晓雅在原地跺了几下脚,确实有些焦急地对白浅蓉说:“她是我姐啊,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
“她不乖,该受到惩罚。”白浅蓉淡淡看了眼被鹿江祥拖上楼的鹿珠,挣扎得再厉害也不是常年健身鹿江祥的对手。
“妈,”鹿晓雅看得毛骨悚然,她从来没有见过爸爸这么可怕的样子,抓着母亲的手小声说:“爸爸他不会打死姐吧?”
“不会的,他就是很生气不想让你姐乱跑,先给你姐关起来冷静几天就好了。”
白浅蓉说着便拉着鹿晓雅朝后院走,塞了一把鱼料到她手里,哄着说:“你集训这段日子不在家,这些鱼儿都饿瘦了,多给它们喂点吧。”
“……”鹿晓雅止不住隐隐颤抖,“妈,我们是不是对姐真的太过分了?”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白浅蓉搂住鹿晓雅,安抚道:“她妈妈在医院躺那么久,每天要很多医药费,你爸爸一个人那么辛苦,她本来就应该分担的。”
“可是那个贵老板年纪好大。”
“晓雅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白浅蓉抚摸着女儿的后脑勺,温柔道:“你爸他是个男人,男人都是注重利益的。如果你姐姐不嫁过去的话,家里还有谁能嫁过去?”
“妈!”鹿晓雅瞬间打消了对鹿珠的可怜,“我以后可是要当大明星的,嫁给最厉害的男人。”
“是啊,我们晓雅是我们的宝贝,你爸现在生意上遇见了麻烦,只有你姐能帮忙不是吗?”
鹿晓雅犯愁:“那把她关着也不是办法。”
“是啊,你姐姐长大了不听话,关着她她也不会醒悟,我们得推她一把。”
母亲的声音温柔,说出来的话却让鹿晓雅在大夏天里打了个寒颤。
心里侥幸:幸好自己才是爸爸妈妈的女儿,幸好姐姐不是妈妈的女儿。
二楼储物间里,鹿珠两只手被反扣在身后用死结绑着,嘴被一大团破抹布堵住,她别无办法,只能竭尽全力撞击门。
可是,门太结实了,未见丝毫松动的痕迹。
她中午就吃了面包喝了一瓶水,现在胃里已经开始烧起来,力气耗尽了,心跳却有些加快。
她像一滩烂泥靠着门板坐在地上,眼神里写着疲惫,满是绝望。
在这之前,她多少抱着一丝侥幸。
都说虎毒不食子,她以为鹿江祥会顾及一下父女之情。
可眼下这样关着她绑着她,明显是要把事情做绝,接下来等着她的怕是上不了台面的肮脏手段。
逼迫、药物、迷晕?
能想到的,她都想到了。
眼泪不受控制冒出来,谁说天底下无不是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