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着如何回复,金陌冶还没来得及给段恒婷打电话,抽屉里的私人电话就响了起来,电话一接通,他马上又跑进宋森夜的办公室,慌里慌张的喊出一句:“不好了,惜凝小姐那边出事了。”
没有片刻迟疑,宋森夜的身体在座椅上腾空而起,到达机场时已经没有了能够直达的飞机,他不惜到巴黎中转,硬是连夜赶到了尼斯。
迈着大步冲进病房,宋惜凝终于映进了宋森夜的视线里,她正孤身一人坐在病床上,苍白着一张脸,就连嘴唇都没有什么血色。呆滞一词已经不能完全形容她脸上的表情,像是还多了几分痴傻,干干的眨着眼。
走近了些,盯着宋惜凝已经变回平坦的小腹,宋森夜竟然有些不敢相信,在床边坐下,刻意伸手去摸了摸,确实是平的,颤抖着视线开口问她:“惜凝,孩子呢?”
“孩子……没了……”宋惜凝颤抖着肩膀,刚刚被聂书晟离开前才劝好的小脸上又泛起了泪光,蜷起腿,埋在膝盖里呜咽,“森夜哥,对不起。”
“怎么就没了?你好好的怎么会摔倒呢?”宋森夜仔仔细细的盯着宋惜凝,想听听事情的经过,可她就只会哭,委委屈屈的解释着:“我不知道,不知道……”
宋惜凝也说不出一个缘由,心疼孩子心疼到极限的宋森夜越来越烦躁,他是尽了很大努力才压制住了火气,再次问她:“我问你,你为什么会摔倒,在哪里摔倒的?”
“我……我……”宋惜凝磕磕巴巴,我了半天终于打算说实话,抬起脸看着宋森夜,眼神很畏惧,“我昨天晚上,跟着大家去了酒吧……”
闻言,宋森夜深深沉了一口气,愤恨得直咬牙,大声数落:“你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吗?孕妇!你去什么酒吧!”
宋森夜真的恼火了,宋惜凝被吓得不轻,急忙挺起身在病床上半跪半坐,拉住他的手臂解释:“森夜哥,我不知道会出事,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难道出门前她都不会思考安不安全吗?
正在气头上,一用力甩手,宋惜凝在病床上摔了一个趔斜。宋森夜恨铁不成钢,望着她的双眼陷入空洞,一个恐怖的想法正充斥在脑海里叫嚣,忽然想起从第一天开始,宋惜凝就不曾打算要过这个孩子。
这样的想法,对宋森夜来说简直太可怕了,一时间备受心痛和愤怒的折磨,眼底爬满了细碎的红血丝,一双手背青筋暴起,抬手间紧紧扣住宋惜凝的咽喉,像疯了一般迷失自我,口中又是追问,又是咒骂:“宋惜凝,你不知道酒吧那种地方很危险吗,你是故意的对不对?是你故意害死了我的孩子,对不对?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阴险啊!”
“不是……不……真的……不是……”
只觉得呼吸困难,宋惜凝挣扎着抬起手拍打宋森夜用力后格外粗壮的手臂,她越是拍打,他掐得越用力,她也就更加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最后,宋森夜完全陷入愤怒的黑洞,宋惜凝就要窒息,双眼渐渐翻白,眼角委屈得流出几滴眼泪,落在了就要治自己于死地的手背上。
那液体触感温热,一下子将宋森夜拉回了现实,清醒后的他讷然松开手,连连后退,盯着宋惜凝颈间的手指印痕,沉默了很久。直到做好心理准备接受一切,这才抬起头,冷着眼,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宋惜凝,你赢了,你想要的自由得到了,从今往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离开那间让人心碎的病房,宋森夜直接回了国。他从来都没想过,到头来会是他最爱的宋惜凝,给了他人生中最大的背叛感。
因为那种心痛,宋森夜真的颓废了很长的时间。某一天应酬的时候喝醉了酒,竟然在酒店门外对着秘书手舞足蹈的开始自责。
他说:“陌冶,我错了,我不该那样骂惜凝,她妈妈为了救我弟弟死在海里,我们宋家欠她一条命,她想害死我的孩子也是正常的,我不应该怪她。”
他还说:“陌冶,你说她是不是真的生我的气了,我说不想再见她,她就一个电话也不打给我,她就真的那么想要逃离我吗?”
最后,他捶胸顿足的大喊着:“不行,绝对不行!我不能顺她的意!陌冶,你快给我订机票,我要去找惜凝道歉!”
入职以后的第一次,金陌冶看到了宋森夜完完全全又歇斯底里的醉态,也是第一次真正的意识到,宋森夜对宋惜凝的那份爱到底有多深沉。
“宋总,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吧。”
这句话,金陌冶不知道说了多少遍,说到嘴痛。最后把宋森夜连哄带懵地骗上车之后,他的人也精疲力竭,恍惚之间竟然看错信号灯,为了躲避即将相撞的大货车,向着另一侧猛打方向盘。
一瞬间,黑色的古思特冲破防护栏撞到路边的老树上,发出的响声震耳欲聋。